“不太好!”


    麵對我的詢問,林遠立刻把頭搖了搖,飛快說,“黑河苗寨的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方式,竟然通過蠱蟲蠶食掉了法陣的布置,現在芭珠和劉媚正在率領寨子裏的人查漏補缺,還得麵對很多蠱師的偷襲。”


    聽到這裏,我的眉毛也狠狠沉下來,說那你還跑來這邊幹什麽,怎麽不留在芭珠旁邊幫忙?


    林遠搖頭說,“我又不懂蠱術,留在芭珠身邊發揮不了太大作用,還是趕來幫你解決這兩個家夥比較合適。”


    “好,那就抓緊時間動手吧。”


    情況危急,我懶得再說廢話,林遠的出現為我分擔了很大一部分壓力,我不再莽撞地衝向對象,而是抬頭看向了用來困住龍蠱的紫金缽盂。


    不知道這玩意究竟是什麽材料製成的,上麵散發著一股十分神秘的古老氣息,仿佛化作了一個無形的囚籠,死死限製住了龍蠱的行動,龍蠱竭盡全力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從裏麵掙脫出來。


    察覺到我舉動,白長老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小子,不時隻有你一個人才會那麽走運,萬毒窟我也去過,這紫金缽盂就是我從裏麵的一片廢墟下淘出來的寶貝,想不到效果這麽好,剛好可以用來克製你的本命蠱,哈哈……”


    “老東西,你囂張個什麽勁!”


    我眉頭一沉,心說原來是從萬毒窟裏麵帶出來的寶物,怪不得連龍蠱都要吃虧。


    看樣子龍蠱一時半會兒是沒有辦法從裏麵出來的,唯一能解放它的方式,就是通過外力,從外界將這缽盂打破。


    想到這兒我立刻咬牙發狠,將舌尖血噴向的黑魔刀,催動渾身氣勁,重重的一刀劈向空中旋轉的缽盂。


    “小子,住手!”


    白長老大驚失色,立刻操控蟲鞭朝我背上甩來,我也不急,繼續保持著怒劈的動作,把後背露給了白長老,隻因我心裏清楚,林遠一定會幫我扛下來。


    果然就在白長老出手的同時,林遠已經踩動步罩,徑直擋在我麵前,一手握著棗木短劍,另一手拎著玄鐵長劍,吐氣開聲道,


    “想動他,有沒有問過道爺我的意見?”


    棗木劍上雷芒湧動,被林遠抬手射出,湛藍色雷弧立刻化作滋滋電流,破開了襲來的蟲鞭。


    林遠手腕一抖,黑色長劍也在同一時間爆發光芒,斬出一道黑色的光弧,直逼白長老的胸口。


    白長老大驚,當即驚唿起來道,“這把劍……他怎麽會落在你手上?”


    林遠嘿然長笑,對他眨了眨眼,一臉兇狠地說,“當然是因為我弄死了上一任主人,現在又輪到你了!”


    這話說完,林遠的身體直接化作一道獵豹,直撲白長老而去。白長老聽到青玄的死訊,嘴皮也是狠狠抖了一下,看向林遠的眼神充滿了忌憚,急忙後撤兩步,對一旁的巴頌喊道,


    “不要留手了,快,跟我一起搞定這個小道士!”


    那邊大的如火如荼,我卻全當看不見,已經把所有氣息全都集中在黑魔刀上,身體好似炮彈一樣彈射起來,刀鋒淩空一旋,重重砍在了紫金缽盂上。


    紫金色缽盂流光四溢,上麵同樣射落出一道光芒,承受住了刀鋒的斬擊,隨著哐當一聲巨響,缽盂表麵的符文好似波浪般擴散,形成一股反彈的力量,震得我手臂微微酸麻。


    這東西同樣是巫族遺留的法器,雖然不曉得是幹什麽用的,但哪怕閑置千年,依舊能散發出這麽詭異強大的波動,實屬難得。


    可為了放出龍蠱我也顧不上這麽多了,將渾身勁力集中,對著缽盂又是重重一刀斬去,缽盂上麵的光芒頓時變得暗淡了幾分。


    到底是無主之物,白長老應該還來不及把紫金缽盂煉化,上麵承載的氣息已經消耗大半,無法承受這麽多次猛烈的撞擊,頓時變得搖搖欲墜起來,缽盂深處的封印力道也出現了裂痕。


    就在我嚐試劈出第三刀的時候,被困在裏麵的龍蠱卻發出嘰嘰吼叫,阻止我繼續采用這種暴力損毀的方式。


    隨後這小東西努力地擺動尾巴,撅著屁股從裏麵硬生生鑽了出來,不僅沒有盡快返迴到我身上,反倒扭頭叼住了缽盂的外沿,屁顛顛朝我眨眼睛。


    我很快就讀懂了這小東西的心思,紫金缽盂來頭不小,是件很有靈性的法器,如果能揣迴去,花費一點時間揣摩和研究,到時候肯定會是一件不錯的傍身法器。


    難得小東西這麽懂事,居然懂得替我著想,我感動的熱淚盈眶,到底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丫。


    誰知小一秒,龍蠱就漸漸地湊過來,先把含在嘴上的紫金缽盂吐掉,趁我不注意,狗曰的再次繞到我身後,用迅捷無比的方式走了後門,返迴到它熟悉的地方。


    我淚流滿麵,感覺自從領養了這小家夥,自己的人生就已經相當不完整,望著掉在手上的紫金缽盂,也不知道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臭小子,把缽盂還給我!”


    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白長老的一聲怒吼,老小子在巴頌掩護下繞開了林遠的長劍封鎖,手掌一拍,一大片黑壓壓的蟲潮席卷,已然覆蓋向我的頭頂。


    我急忙收起缽盂,將龍蠱氣息再次激發,雙手一拍,一股玄金色氣流運轉,與襲來的蟲群僵持在一起。


    白長老賠了夫人又折兵,正一邊操控蟲潮,一邊對我發出咒罵,我則冷笑著迴應說,


    “天材地寶唯德者居之,看看你這剝了殼的雞蛋臉,有什麽資格占據的萬毒窟的寶物?”


    “我殺了你!”


    他麵容扭曲,氣得後槽牙咯嘣響,正要催動蟲潮將我包裹起來,此時卻感覺腳下一震,地表傳來劇烈的晃動,頓時重心不穩滾落在地上。


    我也背著突然一下搞得心跳加快,急忙扶著一棵大樹才沒有摔倒,扭頭看向震感傳來的地方,隻見苗寨的前門已經徹底告破,不知道從哪裏湧來一大股白煙,已經把大半個苗寨籠罩起來。


    “不好。”


    我眼皮狠狠一跳,白長老卻飛快爬起來,哈哈大笑道,“破了,終於破了,失去了蟲陣,我倒想看看究竟還有什麽東西能夠護得了寨子裏的人,都給我殺!”


    他唿聲一起,樹林中鑽出更多人馬,紛紛朝寨子大門湧去。


    我心驚肉跳,忙對正在與巴頌糾纏的林遠大喊道,


    “小道士,別打了,趕緊迴防,一定要守住苗寨入口!”


    說完我直接拋開了白長老,扭頭往後麵狂奔,林遠也縱身一跳,避開巴頌的糾纏,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隨著距離拉進,我發現那條圍繞著苗寨的小溪居然幹涸了,地表下出現了一道道猙獰的溝壑,到處擺滿了蟲子屍體。


    蟲陣不知道被他們用什麽辦法摧毀,失去了最後一道屏障的苗寨已經赤果果地呈現在眼前,黑河苗寨的蠱師們正率領人馬長驅直入,再次與巴熊率領的苗人守衛們混戰在一起。


    場麵變得十分換亂,除了到處都有喊打喊殺的人群之外,地麵還出現了不少長相怪異的蠱蟲,這些蠱蟲瘋狂地包圍了苗寨,見人就飛撲猛咬,一時間已經有不少寨子居民被咬傷。


    此外天空中還飄起了一股詭異的白霧,這些白霧中夾雜著淡淡的粉色,猶如一片下沉的雲端,正在不斷吞噬苗寨上空。


    “這是什麽?”


    我看著那片不斷覆蓋下來的濃霧,心頭大驚,芭珠和劉媚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前者飛快對我喊道,


    “小心這些迷霧,使用桃花瘴製成的,隻要吸入了身體就會有毒!”


    這麽猛?


    我倒是不怕這些毒瘴,可還跟在我身邊的林遠卻驟然變臉說,“毒瘴把整個苗寨都覆蓋起來了,難道要我們不唿吸嗎?”


    “別怕,你先含著這個。”


    芭珠從荷包裏麵取出一些朱紅色的丹藥,快速分發到每個人手上。


    我沒去接,搖頭說,“不用管我,還是把這些丹藥發給真正需要的人吧,我們先退迴寨子,商量下一步怎麽防守。”


    毒瘴擴散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轉瞬間已經覆蓋到我們所在的方向,我身懷龍蠱不用擔心中毒,林遠和劉媚也及時將丹藥含在嘴巴裏,中和了空氣中毒性。


    反觀那些普通的苗人就沒這麽幸運了,毒瘴大麵積襲來,不少人都在無意中吸入了不少毒氣,很快便感到唿吸麻痹,四肢僵硬難以動彈,一個接一個地摔倒。


    “混賬東西,你們這群禽獸,我巴熊以山神的名義起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殺光你們。”


    望著成批倒下的族人,巴熊雙目盡赤,衝進黑河苗寨的隊伍中橫衝直闖,猶如一輛人形的坦克,所過之處居然無一合之敵,猶如勁風掃落葉一般,瘋狂砍殺著眼前的一切。


    “老哥,別衝動。”


    我急忙跟上去,從側麵抱住了他的胳膊,將一枚蠱丹強行塞到他嘴裏,


    “先撤迴去,大家一起想辦法。”


    我和林遠一左一右,生拉硬拽,將準備拚命的巴熊強行拖迴了寨子,飛快環顧四周,隻見村寨內濃煙密布,到處都是滾滾濃煙,濃煙中裹挾的毒氣早已席卷了村寨,到處都能看到因為中毒而倒下的族人們。


    芭珠的臉色格外難看,將最後幾粒蠱丹分發下去,對幾個苗人護衛說道,


    “你們掩護族人快撤,盡快跑去祖廟,那裏有大祭司設置的法陣,應該能護住你們的周全。”


    苗人護衛們一臉遲疑,“神女,那你呢……”


    芭珠麵無表情地搖頭,既然你們奉我為神女,我當然要死守苗寨的門戶,絕對不放任何一個敵人傷害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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