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搞得我們有點抓瞎了。


    同興鎮是漢苗交界處最大的混居地,按理說也是最大的情報搜集站,如果連當地人都不清楚白山在哪兒,那就說明我們可能找錯了地方。


    林遠則讓我先不要著急,說根據嶽局透露的情報,白山應該是一片比較荒涼的峽穀,那地方除了極少數的苗人部落會前往,平時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涉足,普通人沒有聽說過那種地方也在清理當中。


    我們不肯放棄,花了兩天時間繼續打聽情況,最終還是靠著客棧老板給我指了一條道,


    “你們說的那個白山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距離這裏二十裏外,還有另一個叫同興鎮,去那裏打聽應該會有收獲。”


    “等會兒。”


    我都被說迷糊了,說這裏不就是同興鎮嗎,怎麽二十裏外還有一個?這小鎮也太大了吧。


    客棧老板搖頭道,“客人你有所不知,你們現在住的地方是最近十幾年才修建起來的,專門用來接待外地的遊客,屬於為當地提升gdp的觀光景點,真正的同興鎮其實隱藏在大山背麵,那裏才是通往苗疆的必經之路的。”


    他還說幾十年前,老鎮街道上曾經發生過一件比較詭異的事情,一夜之間,鎮上的人幾乎全都感染了瘟疫,抵抗力差的老人基本都死掉了,唯有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逃了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場瘟疫,導致同興鎮幾乎變成了一座死城,已經沒多人在那裏定居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板會說這裏存在兩個同興鎮,感情是我們不了解情況跑錯了地方。


    當晚我就把情況告訴了林遠,約定第二天繼續出發,前往真正的同興鎮。


    按照客棧老板提供的路線,我們把車駛進了一條十分荒涼的馬路上,沿著山道蜿蜒前行,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隨後在一處斷橋前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年久失修還是別的緣故,這吊橋已經塌陷,僅有的一條路線也被切斷了,汽車根本無法駛過斷橋, 隻能下車步行。


    這樣一來就更耽誤時間了,深山裏沒有店鋪,連個過路人都很少能見到,我們靠著羅盤指針一路辨別方向,足足走了一條,才在一座山穀下麵發現了小鎮的蹤跡。


    比起外麵那個同興鎮,這個老鎮的規模起碼縮小了三分之二,僅有兩條坑窪的泥水街道,沒有經過硬化處理,依舊是上世紀那種石坎路麵,到處都凹凸不平。


    其次這鎮上的居民數量很少,除了零星幾個商鋪,根本就看不到有人駐足,街上全都是歪歪斜斜的木質樓房,大部分已經塌陷,僅剩下幾棟完好的建築,也是鬆鬆垮垮,大門上到處都是苔蘚和腐爛的菌體,一看就荒廢了很多年。


    我們站在鎮子前麵的馬路上,皺眉看著街道裏的景象,不禁感歎這地方也太破舊了,哪像什麽小鎮,根本就是一座荒涼的死城。


    繼續走了一會兒,我們終於在靠近街區拐角的地方遇上了一位獨眼的老大爺,林遠立刻笑眯眯地掏出一盒煙,來到那大爺麵前說,


    “大爺,跟您打聽個事行不?”


    那大爺可能有點耳背,說話聲音小了聽不見,疑惑地抬頭看了一眼我們,林遠隻好加大了語氣,問他知不知道白山這個地方。


    大爺一聽白山這個地名,表情馬上就變得很奇怪,停下手上的動作,反問我們去那種地方幹什麽,


    “年輕人,你們是外地跑來旅遊的吧,聽我一句勸,最好不要去那個地方,免得出了事害人害己。”


    這話我們就不理解了,對視一眼,詢問他那地方真有這麽可怕?


    獨眼大爺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卻不肯說明原因,說反正自己勸過我們了,我們不信的話他也沒辦法。


    接著獨眼大爺就轉身離開了,連林遠主動遞過去的眼也沒要。


    感覺這大爺脾氣有些古怪,我們一開始並沒有當迴事,還以為是他年紀大了精神方麵不對,於是走向了鎮上唯一一家小賣部,詢問小賣部老板關於白山的情況。


    沒想到小賣部老板的態度比剛才那大爺還要緊張,一聽到“白山”兩個字就激動得站起來,使勁搖頭說,


    “你們去那裏幹什麽,哎呀,年輕人真是不知死活,快走快走,趁天還沒黑趕緊迴去吧,這裏不是你們這些外人該來的。”


    他越是這麽說,我和林遠就越發好奇,非要纏著小賣部老板問個明白。


    可他怎麽都不肯說,被問急了就用當地的土話罵人,還是劉媚比較有辦法,從口袋裏掏出十幾張百元大鈔,輕輕擱在了小賣部的木頭櫃子上。


    小賣部老板一看到錢,態度不像剛才那麽惡劣了,這才不情不願開口,


    “你們要去的白山,那是魔鬼居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兒,我勸你們啊,還是趁沒出事前快點溜吧,白山是一個禁忌,你問這裏的每一個人,他們都不可能告訴你的。”


    我不解道,“為什麽會說那地方是一個禁忌,總得有原因吧?”


    小賣部老板看了看我們,又朝街道外麵看了一眼,外麵冷風嗖嗖地吹著,天快黑了,街麵上一個人都沒有,這才縮迴了目光,把聲音壓得很小,


    “不瞞你們,同興鎮在二十年前還是一個比較熱鬧繁華的地方,那時候鎮上最起碼住了一千戶人家,不管什麽苗人漢人,大家都混居在一起做買賣,把小鎮搞得很繁榮,可自從發生過那起災難事情後,這裏就人去樓空了,才過了短短二十年,就荒廢到了這般田地。”


    我想起了上一個客棧老板的話,忙說我好像聽過說,這裏曾經爆發了一場瘟疫對吧?


    “屁!”


    小賣部老板冷哼道,“瘟疫是對外的說法,這裏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過瘟疫,而是遭了山神的報複!”


    怎麽又是山神。


    我一聽到“山神”這兩個字就頭疼,林遠則笑嘻嘻地遞上一支煙,故作驚歎道,


    “不是吧,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山神?”


    小賣部老板疑神疑鬼地說,“你們還別不信,我知道你們這些大城市的人,對封建迷信那一套很不屑,但我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這裏的確住著山神,而且還不止一個,當年的同興鎮也是因為不小心觸怒了山神,才遭來報應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我說那這和白山有什麽關係?


    小賣部老板說,“你這人,怎麽聽不明白話呢,同興鎮是因為山神被毀掉,而白山就是山神們居住的地方,我這麽說你懂了沒!”


    我哦了一聲,感覺他說話的方式有些好笑,便要求小賣部老板把話說清楚一點。


    他一臉為難,似乎被觸及到了什麽忌諱,搖頭說自己不能講,這個地方已經遭到了山神的詛咒,如果隨便胡說八道的話,是要遭山神報複的。


    我不由得笑了,山神的責任不應該是護佑一方平安嘛,怎麽會隨隨便便報複自己的子民,倘若真有這樣的山神,那也是邪神,根本不值得被人尊重。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簡直大逆不道!”


    我的話刺激到了小賣部老板,他當場翻臉,說什麽也不肯再跟我們聊下去了,揮手就要趕人。


    劉媚卻半點不急,慢條斯理地打開錢包,又取出了一遝現鈔,這姑奶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小賣部老板一看到這些錢,頓時又收住了罵人的衝動,憤憤地坐迴椅子上說,


    “別以為有錢久了不起,得罪了山神錢再多也沒用,我趕你們走也是為了你們好。”


    劉媚道,“用不著你好心,我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接下來還有幾個問題,每個問題值一千,就看你給不給得出讓我滿意的答案了。”


    在毛爺爺的光輝籠罩下,劉媚的形象變得格外偉岸高大,小賣部老板再也不排斥我們了,點頭說你們問吧。


    劉媚取出一千塊壓在櫃台上,“第一個問題,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導致同興鎮變成一個死地?”


    小賣部老板說,“因為有人私闖白山,觸怒了那裏的山神,當晚山神就對他實施了報複,等到這家夥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渾身潰爛生瘡,連腸子和內髒都被抓出來了,人才死了幾個小時,可身體潰爛得特別嚴重,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很濃的屍臭味道。”


    一開始還沒人把這具屍體當迴事,畢竟隻是個外鄉人,無親無故,隻要抬到鎮子外麵埋了就行。


    誰知道當天參與掩埋屍體的居民們,迴來後卻一個接一個地病倒了,身上同樣長出爛瘡,沒多久就開始病變,頭發枯黃牙齒脫離,疼得滿地打滾哀嚎的,渾身大麵積長黑斑,這些黑斑潰爛後滲出很多黃色的汁水,流到哪裏,哪裏的皮肉就會繼續遭到腐蝕。


    就這樣鎮上的人挖了更多坑,把之前負責埋屍的人也一起處理掉了,為了防止那種“病毒”感染,人們還故意撒上了很多生石灰。


    不料這一切隻是開始,往後那幾天,鎮上不斷有人得這種“怪病”,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染上這種怪病,都會在短短一兩天內痛苦地死去,死狀大致都差不多。


    這病症發作得特別快,從發生征兆再到死亡,短則幾個小時,長則一到兩天,根本就無藥可救,甚至連負責治病的醫生也無一例外都受到了感染。


    劉媚說,“感染這麽快,那不是瘟疫是什麽?”


    “什麽瘟疫能有這麽強的殺傷力?我都說了不是!”


    小賣部老板有些激動,站起來說,“這是山神的報複,我就親眼看見過,山神趁其他人睡覺之後,從後山成片地飛出來,對小鎮上的每一個人進行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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