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失神,怔怔地看著那家夥的背影,發現擠完鮮血之後的紮猛終於停下來,又找了一個石頭製作的蓋子,將那口石鍋封閉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又在石鍋下麵點燃了蠟燭,那蠟燭散發出來的味道很奇特,火苗子很小,但顏色卻白幽幽的,一看就不是用普通的鬆油製成,沒猜錯的話很有可能是屍油。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感覺這家夥應該是在修煉某種苗疆的邪法,隻是修行很不到位,一看就處在比較初級的階段。


    趁著他還沒發現我,我立刻蹬腿跳出去,閃電般繞到了紮猛的背後,黑魔刀飛快擊出,點在了這家夥的後背上。


    這次出手並不是為了要他的命,刀鋒抵住他脖子,僅入肉半分,紮猛渾身一顫,這才意識到身後已經多出了一個人,趕緊把目光轉向我,用廣西話問我是誰。


    我並不理會他的問題,沉聲威脅道,“這裏是五毒教的據點吧,你背後那個來自五毒教的故蠱師在什麽地方?”


    來之前我已經想過了,紮猛雖然和五毒教有勾結,但以他的身份地位,顯然不可能掌握任何五毒教的核心秘密,與其在這家夥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直接找到背後控製這個據點的人,和那位白長老麵對麵交流,或許會更好。


    然而麵對我的詢問,紮猛卻表現得相當不配合,冷漠地笑笑說,


    “我知道了,不久前老萬跟我說過,國內來了兩個年輕小子,正在滿世界打聽五毒教的消息,你應該就是其中一個吧,還有個小子呢?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進我們的據點,看來是真的不要命了。”


    這家夥邊說邊笑,笑容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出道這麽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不怕死的家夥,被人拿刀頂著脖子都這麽囂張,頓時我也來了火氣,對著他小腹踹了一腳,黑魔刀繼續逼近,冷冷地威脅道,


    “現在是我問你,快說,那個白長老在哪兒?”


    可紮猛下一個舉動讓我更加意外了,居然頂著黑魔刀站起來,一副死也不肯屈服的樣子,嘿嘿冷笑說,


    “你敢在這裏殺人嗎,這裏可是白長老的地盤,殺了我,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我次奧……


    沒見過這麽剛的二貨,眼看威脅不管用,我也懶得再廢話了,再出一腳,狠狠撞在他膝蓋上,紮猛痛哼一聲,重新跪下去,我這才發現這家夥小腿上居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咬痕,像是被地上那些毒蟲咬出來的。


    望著他淤腫發青的傷口,我先是一愣,很快又聯想到剛才從石洞裏傳來的嗷嗷怪吼,忍不住一笑道,


    “看樣子你是在修煉某種毒功吧,可惜煉岔了,像你這種玩法,用不了多久就會導致自身毒素淤積而亡,不僅學不會高深的修行法門,反倒會短壽。”


    “你居然能看出來?”


    這下紮猛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動容的表情,我則冷冷地說道,“當然,我也是玩蟲子的,說到煉蠱我比你更加擅長,不如做一筆交易,你帶我去找那個白長老,我告訴你怎麽化解身上淤積的毒素,讓你以後不用再過得這麽痛苦,如何?”


    他哼了一聲,說我憑什麽信你。


    我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臉,說你隻要不蠢,應該就能看得出我倆之間的差距,說句不太好聽的,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太大區別,有必要浪費這麽多口水來騙你嗎?


    紮猛沉默了一下,低頭,似乎在考慮我話裏的可信度。


    我繼續說,“你之所以替五毒教辦事,是想學習高深的修行法咒,好讓自己變得厲害起來對不對?”


    他偏頭看著我,說是又怎麽樣。


    我搖搖頭,說可惜你選錯了跟隨對象,剛才那種修煉毒功的方式根本就不對,就算讓你把毒功煉出來,也會因為經絡淤塞了太多毒素,最終走向癲狂和發瘋,說直白點就是走火入魔。


    他怔了一下,滿臉不信,說你放屁,白長老親自指導我修煉五毒功,怎麽可能出錯的。


    這家夥挺固執,對自己有著迷一樣的自信,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成為白長老的手下,為的就是修煉五毒功,而白長老也答應過我了,隻要我替他做事,就能帶我加入五毒教,你想讓我背叛他,能給得出什麽條件?”


    我笑了,感覺這家夥還真是現實得可以,一切都隻看中利益,根本沒什麽原則可言。


    我說自己確實開不出任何條件,但至少能確保你今晚不用死亡,如果你拒絕帶路,我就弄死你,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我已經不想再廢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壓在他脖子上的黑魔刀逐漸深入。


    紮猛則一動不動,任由鮮血從傷口中滲出來,讓我懷疑這個二逼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但好在到了最後決定生死的那一刻,這家夥到底還是慫了,低頭說,“先別動手,我可以帶你去找白長老,不過你的承諾的條件也要兌現。”


    見他鬆了口氣,我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緩下來。


    不怕這家夥跟我談條件,就怕他真的不怕死。


    我讓他站起來,走前麵替我帶路,他沒有掙紮,默默朝身後那個石窟中間走去。


    這個石窟很大,裏麵還有不少人工開鑿的通道,通道幽深狹長,看著十分神秘。


    就在我思索這個石窟究竟是用來幹什麽時候,紮猛卻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年紀輕輕就這麽厲害,還有,你跟五毒教有仇嗎,為什麽要打聽這個組織的情報。”


    我冷笑說,“怎麽,你打聽我的底細,是打算等將來報複嗎的?”


    他語氣不爽道,“我隻是想不通,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這麽厲害,而我苦練了好幾年,卻始終掌握不了修行者的炁感。”


    我哼道,“那是因為你修煉的方法不對,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搞來的這麽惡心殘忍的修行法門,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的修行方式走岔了,再這麽練下去不僅不會有結果,甚至有可能反噬自身,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白長老一直在欺騙我?”


    我說這還用問?你個傻子,趕緊醒一醒吧,五毒教的人隻想控製你幫他們做事,根本沒想過要招攬你。


    他沉默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很糾結,看樣子似乎被我說動了。


    我趁熱打鐵說,“那個白長老跟你認識多久了,你具體幫他做了哪些事?”


    紮猛語氣生硬道,“我隻負責幫他運人,把一些國內的遊客送到一個叫白山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白山在哪兒,是個什麽地方?”


    “白山在廣西境內,一個和越南交界的地方,那裏是苗疆的核心腹地,至於那具體是個什麽地方,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紮猛把頭搖了搖,說自己隻是白長老手下的一個馬仔,還沒有資格接觸太多五毒教的秘密,


    “我隻知道,隻要自己幫他運送足夠多的人,將來就有機會加入五毒教。”


    我不解地問他為什麽這麽執著於加入五毒教,那並不是什麽好組織。


    紮猛隻是冷著臉笑笑,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見狀我也就懶得再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內心也總會有為之奮鬥和瘋狂的目標。


    走著走著,我們已經來到了石窟很深的地方,這裏出現了好幾條岔路,環境也變得更加漆黑,我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妙,果斷停下腳步,對紮猛嗬斥道,


    “你究竟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紮猛木然地迴頭,用怪怪的表情看著我說,“你不是想見白長老嗎,他人就在石窟裏麵,隻要你繼續跟我走,很快就能見到他本人了。”


    不對。


    我望向洞內幽深的環境,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耍了,頓時怒不可遏地舉起黑魔刀,


    “你敢騙我,難道真的不怕死?”


    “嗬嗬,我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紮猛的迴答讓我感到無比意外,還不等有其他表示,就聽到石窟深處傳來大量哢嚓哢嚓的爬動聲,頓時我心頭一緊,猛地看向石窟深處,去發現那裏亮起了一對白森森的光束,黑暗中,有兩個探照燈一樣眼睛浮現出來。


    什麽鬼東西?


    我大吃一驚,本能地往後跳開兩步,隨著視線聚焦,發現那對白光的主人居然是一頭體型壯碩的巨大蜘蛛。


    這蜘蛛的體型大得離譜,光軀幹部分的直徑就超過了一米,渾身毛茸茸,長滿了鬆針一樣的絨毛影刺,最嚇人的是它的腦袋,蒜瓣嘴唇下滲著是濕噠噠的腐蝕性粘液,滴落在石頭地板上,居然想強酸一樣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其次這蜘蛛身後還拖拽著好幾根比大拇指更粗的鐵鏈,看起來像是為了限製它的行動,鐵鏈的一端被固定在牆上,隨著它的拖行,發出一陣嘩啦啦的抖動聲。


    這是什麽鬼?


    我人都看懵了,紮猛則是一臉的瘋狂,嘿嘿獰笑則說,“小子,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也敢硬著頭皮亂闖,你死得不算怨,還是趁早認命吧。”


    我謹慎地看著那頭巨型蜘蛛,腳步緩慢向後移動,搖頭說,


    “我不明白,你已經知道五毒教的人是在利用自己,為什麽還要幫他們算計我?”


    “這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他眼裏閃過一抹癲狂,忽然把雙手合在一起,大聲喊道,“白神,這是我給您送來的貢品,快吃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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