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在不久之前,我們沒有和那個臨時軍營產生衝突,強行衝卡跑去那個地方,估計也不會有後麵發生的遭遇,多吉法師也不至於獨自麵對巫老,淪落到這樣的一種局麵。


    這世間事果然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巧合,起來還是自己坑了自己。


    看到我的表情不對,多吉法師隱隱也猜到了,但卻並沒有跟我計較,隻是苦澀地一搖頭,長歎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


    不斷我們之前有過什麽矛盾糾葛,至少此時此刻大家共同淪為了階下囚,實在沒必要把力氣浪費在互相埋怨上麵。


    簡單平複下心情,我又拋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修為恐怖,堪稱是深不見底的巫老,到底是什麽來頭?


    多吉法師告訴我,巫老是南疆一帶修為最頂級的幾個人之一,原籍苗疆,至於以前具體是幹什麽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老僧隻知道他在三十年前來到了緬北,在於各方勢力的搏鬥和平衡中,一手創建了宏光寺這個組織,雖說早已退居幕後,可在宏光寺的影響力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還有一點,這個老家夥據說和苗疆五毒教也存在一定的關聯,就是不清楚究竟在裏麵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五毒教?


    聽到這個名字的我頓時愣了一下,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接觸到“五毒教”這個神秘組織了,遙想當年,第一次進入白雲苗寨的時候,也在大祭司麻姑的口中聽說了一些關於五毒教的舊聞。


    據說百十年來前,這個組織曾經是苗疆最神秘、最為龐大的黑色勢力,但後來因為作孽太多,導致他們遭到了各方勢力的清剿,最終才迫不得已躲到了東南亞地區,已經銷聲匿跡多年。


    算起來五毒教遭遇圍剿的時候,也就是巫老獨自一人闖蕩緬北,並創立起宏光寺的時間,這麽看來他有可能是當年那場圍剿行動的幸存者。


    想到這兒我變得更加惶恐了,這老家夥修為簡直恐怖到了沒邊的地步,還曾經是五毒教的老人,一聲控蠱手段出神入化,別說以我現在的狀態,就算是龍蠱及時醒來,隻怕也很難幫我擺脫他的掌控。


    多吉法師則說,“其實你也不用擔心,我看得出,巫老並不是真的想傷你,否則以他的實力也不會容忍你到今天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會在不久之後讓你出去,到時候無論他說什麽,你都最好是能夠答應下來,隻有這樣,才能看到脫離此地的希望。”


    我問多吉法師,說那你呢?


    他靠在牆上,疲憊地把腦袋往後仰,長長地歎息了一會兒道,“至於老僧,還在等待一個最後的機會,在我出發之前,曾經把自己將要抵達緬北的消息告訴了身邊的一個親信,如今我和他失去了聯係,聯盟中的人應該會設法組織營救我,如果能撐到那個時候,或許就有翻盤的希望。”


    或許吧。


    我看著多吉法師這幅垂垂老朽的樣子,心說就算黑武僧聯盟的救兵趕到這裏,以他這幅狀態,隻怕也是什麽都做不了了。


    人在絕境下大腦反而容易清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又詢問了他一個問題,“大師,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在爭搶血羅,那東西是造成這個世界毀滅的禍端,難道不應該盡快除掉嗎?”


    多吉法師看了我一眼,解釋說風險和機遇往往也是並存的,別看血羅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毀滅,但隻要趁它還沒有徹底覺醒的時候,善加利用和掌控,就能讓人抵達真正的修行巔峰,麵對這樣的誘惑,又有哪個修行者能夠抵擋?


    我苦笑了一下,搖頭,原來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出自於一幫瘋子對於力量的渴求啊,果然這個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瘋子。


    多吉法師也微微一歎,說老僧雖然雖然修行了幾十年,但心性始終達不到看破世俗的程度,反倒是隨著修為和地位的提升,對於力量的渴求變得越來越旺盛,


    “或許這一劫,正是佛祖對我磨礪心性的考驗把。”


    我們繼續聊了一會兒,各自都感到疲憊,正想閉上眼睛稍作休息,耳邊卻聽到地牢外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等我重新把目光抬起來的事後,就看見一道高瘦細長的身影,正手拿鑰匙,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郭文濤!


    我一下子就把全身肌肉繃緊了,本能地想要竄起來,然而身體的疲憊感讓我無法這麽激烈的動作,剛站起一半就無力地跌坐了迴去,四肢和經絡依舊傳遞出冰封麻木的感覺。


    “你中了巫老的寒冰蠱,不應該這麽用力,搞不好會傷到自己經絡的。”


    郭文濤站在我對麵,依舊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樣,臉上流露出的笑容很平靜,好像一個好久不久的老朋友的在跟人打招唿。


    我心裏卻覺得惡心,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郭文濤見狀就蹲下來,用十分緩慢的語氣說,“周玄,你這又是何必呢?記得不久之前我曾經提醒過你,千萬不要再往前了,趕緊離開緬北,好好迴國內享受你的生活才是真的,可你根本就不聽我的勸告,落到這種下場也不能怪別人。”


    嗬嗬。


    我笑了,輕蔑地抬起了頭,“這麽說我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不過很抱歉,我對你這種二五仔的話沒什麽興趣,你最好也不要趕在我心情最差的時候,刻意跑來耀武揚威。”


    郭文濤把頭搖了搖,說那你可真是誤會了,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耀武揚威,也不是為了欣賞你的慘相,而是奉了上頭的命令,把你帶去一個地方。


    我問他上麵的人是誰,郭文濤又笑了笑,說見了麵你自然就知道了,跟我走吧,這個肮髒的地牢環境簡直比國內下水道還要惡劣,我實在不想多待了。


    說完他直接掏出了鑰匙,替我打開柵欄上的鎖頭,我盯著他手上的鑰匙一動不動,郭文濤好像猜到了什麽,一怔,隨即笑著搖頭,


    “別動歪心思,你現在的狀況根本運不了了氣,而且暗中監視地牢的人可不止一個,就算你打暈了我,從這裏跑出去,也絕對不可能跑出這個基地。”


    他這話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一種威脅,我哼笑了一聲,勉強站起身來,說給別人當狗的滋味究竟怎麽樣,看你的樣子仿佛挺享受這種生活的。


    郭文濤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一下,低著頭,小聲迴應我,“你不用每句話都夾棍帶棒,我對你並沒有太多壞心思,這次趕來其實是為了幫你。”


    我又笑了,說幫我,你打算怎麽幫啊,你會有這樣子的好心?


    他十分鄭重地點頭,說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就說了,自己很想脫離這個邪惡的組織,這裏的生活讓我很不適應,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找個沒人都認識自己的地方,當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我說可笑,你如果真的打算脫離這個鬼地方,又為什麽還要主動跑迴來?


    “我有自己的苦衷,現在還不能對你明說。”


    他略微搖頭,繼續在我耳邊壓低了音調,“先走吧,巫老要見你,不能讓他等太久,有什麽話我們可以路上說。”


    我雖然不喜歡郭文濤這個人,卻對他背後的巫老很感興趣,假裝好奇,說這位大人物為什麽要見我?


    他隻是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見我行動不是很方便,便主動架起了我的胳膊。


    我走出關押自己的柵欄,又忍不住迴頭,朝多吉法師那邊看了一眼,卻見他正盤腿坐在地上,同樣目光炯炯地看我,眼中縈繞著一些形容不清的東西,淡淡地說,


    “周玄,今日一別,往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麵,臨行前我再叮囑你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隻要能活下去,將來未必不會有翻身之日。”


    我微微點頭,所多謝法師提醒,我曉得了。


    直到走出地牢,郭文濤才在我身旁笑道,“這位多吉法師也是個狠了起的人物,我在這裏見過這麽多俘虜,像他這麽淡定的卻是極為少數,不愧是仰光當地的第一法力僧人。”


    我瞥了他一眼,問郭文濤到底想幹什麽。他笑容一斂,環顧了一下左右,換成了貴州話說,


    “其實我來找來,除了因為接到上麵的命令,否則把你帶去見巫老之外,還有一個打算。”


    我默默點頭,也不說話,麵無表情期待他的下文。


    果然郭文濤又道,“我已經策劃好了一條逃跑路線,準備等到他們防守鬆懈的時候跑出這裏,到時候可以帶著你一起跑……”


    我看著他,很想挖出這家夥的腦子看一看他到底在盤算什麽,而麵對我的驚訝,郭文濤則是笑了一笑說,


    “你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要幫你,好端端的又為什麽要策劃逃跑對吧?”


    我點頭,但依舊沒有開口。


    郭文濤深深吸氣道,“那是因為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組織裏的人全部都是瘋子,一旦他們達到了最終的計劃,恐怕基地半數以上的人都要遭殃,我不希望在擔驚受怕中繼續生活,畢竟我也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和感情的家夥,看到這些人作孽的時候,一樣會覺得於心不忍……”


    我沒有太在意他的說辭,反倒自嘲般笑笑,“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跑,又憑什麽覺得我能跟你一起跑?我現在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就本就沒有逃走的能力。”


    郭文濤說,“不用著急,我心裏有數,你可以先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到了合適的時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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