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讓我望而卻步,除了這股血腥味之外,我甚至還在裏麵察覺到了一種很神秘恐怖的氣息。


    這股氣息的出現讓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也因此被喚醒了許多不太好的記憶,因為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領教過了這種氣息的恐怖。


    血羅,錯不了,這就是血羅的氣息!


    我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打算掉頭離開,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察到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這個荒廢的小村寨裏麵,怎麽可能存在血羅的魔氣?而且這股氣息雖然明顯,卻不如我在兩年前初次與血羅交手時感應到的那般恐怖和凝重,好似被削弱了不少。


    到底怎麽迴事?


    我臉上充滿了疑惑,老顧和貢瓦則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我,見我遲遲沒有說話,便忍不住詢問到底怎麽了。


    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心下的判斷,老顧眉毛頓時一抖,“你剛說自己感應到了血羅氣息,但這種氣息又很微弱,跟之前不在一個層次上,為什麽?”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雖說直覺告訴我遇上這種氣息的最佳選擇應該是馬上離開,可該死的好奇心好事讓我裹足不前停下了腳步。


    經過幾秒鍾的遲疑後,我咬牙說,“走吧,咱們去村子前麵看一看!”


    在打定主意後,我便帶著他們從村子側麵潛入,來到了東側的一個田坎上,這裏位置比較高,裏麵還種植了不少已經枯萎植物,比較適合隱藏,更遠的地方還有一片罌粟田,躲在這種地方能夠避免被村子裏的人發現。


    我們悄然潛入,直至來到了田坎邊緣的一個茅草屋附近,這才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出現了一道人影,是個皮膚黝黑、身材較為瘦小的老和尚,穿著一件白色僧袍,保持著側麵對著我的姿勢,腿上還放置著一把金屬禪杖,氣息如淵似庭,特別的深沉,僅看一眼就有股讓人透不過起來的感覺。


    “這是的……多吉法師,想不到這家夥也來到了大其力!”


    望著那張冷峻黝黑的麵孔,我的心髒再次突突了一下,倒不是出於畏懼,而是一種由內之外的驚訝。


    上星期我剛和他見過麵,就在仰光最大的一座佛塔寺廟裏,當時他曾經想我透露過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況,誘導我進入大其力。


    我本以為他會像上次那樣,打算坐山觀虎鬥,等到最後的時刻方才出現,沒想到這次居然出現得這麽早。


    而就在我暗暗震驚的時候,老顧又從旁邊拉了我一下,指向村子更深處的一個草棚,用微微發抖的語氣說,


    “你快看,前麵還有個人,是個女的,她好像是、好像是……”


    老顧的語氣特別激動,連話都說不太利索,我抬頭看去,果然村子中間的一個茅草屋子裏,此刻又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是個腹大如鼓、好似懷胎十月的“孕婦”。


    這女人頭發很長,猶如瀑布一樣垂卷下來,遮掩住了大半張臉,上身穿著一套當地黑色褂子,下麵則是一襲黑色長裙,身材挺拔,氣質出眾,可周身卻彌漫著一股危險而又陰冷的暗黑氣息,好似風旋一樣籠罩在她身上,將那張隱藏在長發下的臉渲染得有些陰森。


    是她……趙雅!


    再次看見這個女人的時候,我的心不由得狠狠顫動起來。


    我說呢,多吉法師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感情是奔著趙雅來的,等等,這老和尚是怎麽打聽到趙雅行蹤的?


    我心中湧出很多疑惑,決心繼續觀察下去。


    此時的趙雅已經開始隔空和多吉法師對話了,“老和尚,你為什麽要一直追著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多吉法師黝黑的臉上寫滿了凝重,目光匯聚在趙雅臉上,睥子裏射出一道鋒芒,緩緩把頭顱揚起來說,


    “女施主肚子裏的那個東西,是個不折不扣的魔胎,他的出現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混亂,老僧是抱著慈悲之心,特意趕來,想邀請女施主陪我走一趟,等迴了大金塔,我會以佛法之力將其慢慢度化,免得聖靈慘遭塗炭。”


    “嗬嗬!”


    麵對多吉法師這種大義凜然的話,趙雅卻忍不住笑了笑,輕輕把玩著垂落的長發說,“老和尚,花言巧語來騙一個落單的女人,居然能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還真是可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衝著我肚子裏那小東西的力量來的。”


    對此,多吉法師倒也沒有否認,隻是目光變得銳利了幾分,凝視著趙雅高高隆起的肚皮說,


    “你這肚子下培育的魔胎,因為吸收了太多無辜者的鮮血,導致它魔性已經開始展露,如果不加以製止,這股魔性終將轉移到你身上,到那時你也會成為它的的傀儡。”


    “少廢話,這東西是一點一點用精血飼養長大的,它就是我的孩子,誰也不能把它從我身邊奪走,老和尚,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自討沒趣,這裏還是宏觀的地盤,根本輪不到你們黑巫僧聯盟的人插手!”


    趙雅態度惡劣,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多吉法師的話,同時額頭上彌漫出一種青黑色的氣息,與我剛才感應到的魔氣幾乎一致。


    目睹這一切的我趕到無比的震驚,血羅的本體居然在趙雅的肚子裏,這是打算借孕投生,以胎兒的形式降臨這個世界嗎?


    多吉法師則是一臉的波瀾不驚,似乎早就料想到這種局麵了,他的眉毛一點點皺起來,繼續凝視著不遠處的趙雅,一字一頓道,


    “女施主魔根深種,已經收到了那魔物的影響,看來現在的你並不理智,隻能由老僧親自出手了……”


    說著話,他緩緩站了起來,趙雅似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壓力,急切地後退一步,手腕一翻,居然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沙漠之鷹”,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多吉法師,尖聲嗬斥道,


    “老和尚,你最好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終究是血肉之軀,我不信手槍打不死你。”


    手槍當然可以放倒多吉法師,可麵對子彈的壓迫力,多吉法師卻沒有絲毫變色,仍舊是那副嚴厲而又尖銳的語氣,


    “你入魔太深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為了培育出這個魔頭,女施主已經造了很多殺孽,隻有跟我迴去,認真研習佛法,才能贖清這一世的罪孽。”


    說著話,多吉法師居然將雙手合十,誦念起了梵文經咒來。


    靡靡佛音入腦,趙雅忽然驚唿了一下,用手抱頭,陷入了很崩潰的樣子,隨後便直接蹲下來,不斷地搖頭喃喃自語地說著什麽,由於距離太遠,我聽得不是很清楚,隻能隱隱捕捉到一些“不是我幹的”、“是它逼我,我根本控製不了”之類的話。


    這一幕太詭異了,我們全都趴在原地陷入了震驚,老顧更是忍不住的在我胳膊上拽了一下,很小聲地問道,


    “前麵究竟是怎麽了,這女人的神誌為什麽會變得這麽錯亂?”


    我皺眉解釋道,“應該是趙雅把血羅的本體接引到了自己身上,從而導致受到魔氣的影響,變成了血羅的殺戮傀儡,血羅每成長一分,都需要吸收大量的精血和營養,趙雅自身的精血根本不足以養大魔胎,隻能在血羅的操控下不停殺人。”


    每殺一人,她的罪孽就更深一分,血羅對她的控製也就更強一寸,長久下來,這女人已經徹底沉淪,完全變成了供血羅擺布的玩偶。


    而多吉法師誦念的經咒,似乎能夠幫助她拜托魔性的困擾,因此才會導致她神智陷入錯亂。


    老顧和貢瓦互看了一眼,紛紛點頭,不由感歎起了這位多吉法師佛學修為的厲害。


    我卻把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動不動看向趙雅正在發抖的後背,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悸動感,這女人身上的魔性正在加重,似乎在排斥佛經帶來的影響,恐怕多吉法師要想帶走這個女人也並不簡單。


    果不其然,就在多吉法一邊念咒,一邊緩緩向趙雅靠近的時候,原本陷入一臉糾結和掙紮的趙雅卻忽然停止了顫抖,默默抬頭,露出了一張扭曲陰沉,完全被青黑色魔氣覆蓋的臉,牙齒好像也變得尖銳了,凝視著臉色低沉的多吉法師,乖張一笑,語氣變得娟魅邪狂,無比尖銳,


    “憑你那點道行,也想影響到我,簡直是不自量力!”


    說完這話,她忽然把手槍舉起,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一聲,子彈射出,直喵多吉法師心髒,我們都嚇了一跳,已經預見到多吉法師中彈倒向血泊的場麵。


    然而意外卻再次出現了,子彈確實射中了多吉法師,但卻沒有穿透他的身體,反倒在他胸口處爆出一團火星,緊接著好似有什麽東西碎裂了,直接從被撕開的衣襟中灑落出來。


    “這老和尚居然刀槍不入?”


    老顧發出了一聲低唿,我則把手搭在他肩上,示意老顧先不要說話,繼續凝神看向老顧的胸口,才發現在他胸口處,居然懸掛著一枚玉質的骨牌。


    當子彈快要擊中目標的時候,這枚骨牌不知怎的,直接就移動到了他的胸口,替多吉法師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不愧是頂級的法力僧,佩戴的佛牌也是最好的,竟然能起到這種功效。”


    我暗暗咂舌,看樣子多吉法師早就做足了準備,所以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子彈沒能擊穿他的心髒,隻是巨大的慣性還是震得多吉法師微微晃動了一下,接著他停止誦念佛經,口宣佛號,整個人忽然一動,隨著趙雅一聲低唿,那把沙漠之鷹居然詭異地出現到了多吉法師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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