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黑影正一個帝王般接受著雪猿們的朝拜,它身形虛幻,我們根本看不清它的五官和長相,又或者說這家夥根本就不具備五官,隻是一道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虛幻靈體。


    正當我們集體出現在洞穴出口時,那黑影也察覺到了我們的腳步聲靠近,將一張充滿了混沌濁氣的臉頰轉過來,淡漠地環顧著四周,似乎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見它這麽囂張,我們都狠狠握緊了手上的武器,一言不發對那道黑影子圍了上去。


    距離被逐步拉近,直到僅剩下五六米的時候,黑影終於發話了,那是一種冰冷又不夾雜絲毫人味的聲音,好似能冷到人心裏,


    “你們……做得很好,上千年過去了,我終於脫離了那個鬼地方,咯咯……”


    它的身上飄著淡淡的濃霧,整張臉一直在扭曲變幻,顯得特別抽象,二叔第一個開口,怒視著它說,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被困在邪墓下麵,這個邪墓又是怎麽來的!”


    “嗬嗬,怎麽來的……當然是為了封印那個恐怖的地方……”


    黑影自問自答,語氣恍惚中帶著幾分遲滯,可能是因為被困在下麵太久了,導致思維僵化,對以前的記憶並不是那麽清晰。


    他自顧自地嘀咕了一圈,最後又把陰邪的目光定格在我們身上,漆黑的眼球好似旋渦一樣旋轉起來,語氣流露著貪婪和渴望,


    “好新鮮的祭品,一個、兩個……咯咯,居然有這麽多,都上來吧,讓我成為你們的主人,帶領你們重新打到外麵的世界裏,哈哈……”


    惡靈的語氣越來越尖銳癲狂,下一秒他開始放聲大笑,身上不斷有沙子一般的煙霧飄落,那些煙霧在旋轉了幾圈之後,又重新融入到它身體裏,不斷循環,氣勢變得越來越陰暗。


    二叔則抖了下眉毛,一臉驚訝地說,“不好,這家夥脫離了邪墓的鎮壓,氣息好像在一點點恢複,變得比剛才更厲害了,快,一定要盡快攔下他!”


    他縱身一躍,長劍霎時出竅,在空中抖落出幾道劍弧,直取那黑影的眉心。


    但黑影已經不再懼怕我們的圍攻,忽然把手臂同時抬起來,嘴裏誦念出一串冗長複雜的咒語,原本趴在地上對他進行叩拜的雪猿們也紛紛抬起了目光,齜牙咧嘴地咆哮著,不約而同擋在了二叔麵前。


    這些雪猿不僅動作迅猛,力量也大得出奇,二叔的長劍被雪猿用爪子抓住,頓時定在那裏無法進一步,剩下三四頭雪猿集體咆哮一聲,從不同的方向朝他揮出了爪子。


    我們都清楚二叔的實力不錯,卻沒有同時麵對這些怪物的能力,眼看雪猿們集體撲上來,我和林遠同時發出了爆吼,一左一右衝出,從側麵幫他攔下了雪猿的圍攻。


    陳炳坤也拎著長劍跳到了二叔身後,師兄弟倆並肩站在一起,從正麵攔下雪猿。


    洞外的雪猿一共有五頭,被我們一個人攔下一頭,還剩下一頭體型稍微小點的怪物,直接紅著眼睛往孟凡那邊衝過去。


    “來得好,真當小爺怕你不成!”孟凡性格雖然冒失,但這種性格也有優點,那就是不怕事,麵對著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遠超自己的雪猿,他並沒有慫包後退,同樣抽出武器迎了上去,侯三則是一臉猶豫,在經曆過幾次心裏掙紮之後,同樣咬咬牙,拖著受傷的身體跟上。


    戰鬥從一開始就陷入了白熱化,在山洞裏被困了這麽久,我們每個人的內心都憋著一股怒火,恨不得將這種憋屈感直接發泄出來。


    雪猿們動作迅捷,力量大得可以撕裂虎豹,但大家毫不畏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戰,幾次衝殺下來,居然再次陷入了僵持局麵。


    不能怪我們太沒用,而是這些雪猿實在太兇殘和厲害了,它們的爪子比鋼鐵更加鋒利,拍打在石頭壁上,竟然憑借著肉爪撕開岩石,留下一道道猙獰的爪痕,這爪子要是拍在人身上,別的不說,單單是那超過五厘米長的指甲,就足以幫人開膛破肚。


    戰況十分劇烈,這裏每個人都出了死力去抵抗,或許是因為雪猿長時間沒有拿下我們,導致那道黑影失去了耐心,它忽然懸浮起來,將身體懸停在半空,用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俯視著我們說,


    “末法時代還有這麽強的修法者,光這一點就讓人很吃驚了,等我吸收掉你們,應該就能恢複巔峰期的實力了。”


    黑影將雙手一拍,緩緩地淩空托舉,再次誦念起了不知道來自什麽時代的咒語,它的發音和強調十分古怪,音節抑揚頓挫,居然引起了山洞的共鳴,下一秒我們所在的岩洞居然再次顫動起來,發出嗡嗡震顫,頭頂石壁也在開裂,再次滾動出大量石塊,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這家夥到底動用了什麽手段,居然能夠控製自然的力量!”


    望著頭上跌落下來的岩石碎片,我們都嚇得臉色慘青,不得不避開雪猿們的圍攻,主動拉開到了安全距離。


    再厲害的修行者也是血肉之軀,一旦被這些滾石砸中,就算不被壓成肉餅,少說也要嘔血重傷,但黑影是惡靈,是靈體,它根本不害怕頭上的滾石,一邊加持咒語,一邊操控雪猿們繼續攻擊。


    悍不畏死的雪猿們同樣不在乎頭上的滾石,加上皮糙肉厚,比我們更能抗,哪怕真的被滾石砸中,動作也沒有太多停頓,幾次衝鋒下來,大家再次被逼得到了牆角。


    “不對勁,這些雪猿好像也受到了控製,那頭惡靈怎麽會有這麽強的精神控製能力……”


    二叔和雪猿的爪子拚鬥了一下,在空中一個翻身,輕巧地落到後方,凝視著雪猿們瞪得通紅的眼睛,臉上閃過凝重和狐疑。


    我們也感到奇怪,這些雪猿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守住那個神秘的山穀,可為什麽現在又變成了惡靈的仆人,會這麽賣力地幫忙留下我們?


    大家都不清楚那惡靈究竟是通過什麽辦法控製了雪猿,侯三卻在一陣目光閃爍之後,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指著空中那團凝實的惡靈幻影,大吼道,


    “我知道了,是陰玉,這家夥吸走了陰玉的力量!”


    陰玉,就是剛才那塊破碎掉的“鵝卵石”嗎?


    我眼芒快速閃爍了幾下,忽然明白過味來了,我說呢,那鵝卵石怎麽會這麽脆弱,被人拿起來輕輕一碰就碎,感情是在我們抵達之前,惡靈就偷偷吸收了陰玉裏的能源。


    而那塊陰玉又占據著祭壇的核心位置,是整個邪墓的能量源泉,所以他才能夠控製溶洞的倒塌!


    想通了這點,我們卻依舊拿這家夥毫無辦法,頭上的滾石越來越多,密集得好像石頭,起初我們還能依靠靈活的走位避開,可石子越來越密集,掉落的碰撞聲砰砰不停,孟凡和侯三在躲避碎石的過程中被雪猿一爪子拍中,率先慘叫著跌落向地麵。


    “小凡!”


    二叔擔心自己外甥的安全,拚鬥時一分心,同樣被雪猿用爪子抓破了肩膀,然後補上勢大力沉的一腳,砸向了岩洞石壁。


    局勢就像倒塌的多米諾骨牌,隨著二叔的落敗,我和陳炳坤也相繼挨了一爪,林遠嚐試著衝過來救我們,可身體剛剛衝出一半,頭頂就有一塊直徑半米的巨石砸下。


    小道士單腳支地,身體靈活地旋轉,居然靠著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就那超過兩百斤重的石頭挑開,重重砸向撲來的雪猿。


    這一下勢大力沉,雪猿也承受不住,被石頭砸的吐血倒飛,沿途翻滾了好幾圈,隻是在挑開這巨石後,林遠的力量也已枯竭,腳步一個踉蹌,慘著臉跌坐下去。


    最後一個堅持抵抗的人倒下了,我們全都麵露苦楚,無奈地對視一眼,彼此都能捕捉到了對方心裏的無奈。


    不是我們技不如人,那惡靈依靠環境針對我們,再加上這些雪猿確實厲害,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我們接連擊潰,而在目睹敵人的倒地之後,那團黑色惡靈也發出了得意的桀桀獰笑聲,目光飛快轉移,忽然定格在我身上,渾身黑氣一陣翻滾,直接從高空朝我墜落下來。


    這是盯上我了嗎?


    我鼓起了最後一股力氣,一口舌尖血噴在黑魔刀上,一翻手腕,打算給它來個出其不意,但惡靈的預判能力很強,早就識破了我的那點小計謀,迅速避開刀鋒,分化出一股長鞭型的霧氣,死死纏繞住了我的腰。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瞬間就蔓延到我的身體裏麵,我四肢僵化,動作也變得遲鈍起來,隨後就感覺脖子被人掐著,然後高高被舉起來。


    “年輕人,我能感覺到你身上藏著一股了不起的力量,如果我能把它吸收,歸為己用,甚至可以強過自己的巔峰時期,哈哈……”


    它用那雙旋渦般的眼睛直視著我,眼中釋放出的陰寒猶如一塊寒冰,凍得我渾身血液都凝結了。


    雖然我被掐著脖子,但也沒有喘不過氣的感覺,隻是覺得渾身冰冷,冷得瑟瑟發抖,四肢也越來越麻木僵硬,黑霧還在凝結,漸漸頭顱中有一點兒亮光傳來,凝聚出一張虛幻抽象的人臉,即便隻是對視一眼,都讓我覺得心底裏發麻,感應到無邊的邪惡在蔓延。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啊,它說自己存活了千年,怎麽會有存活這麽長時間的惡靈?


    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那張虛幻的鬼臉對視著,下一秒,那雙黑漆漆的睥子忽然眯緊,更大的危機感一下就降臨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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