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我們都抓瞎了,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麽辦。二叔經過一陣沉默思索後,拍拍我們的後背說,


    “走吧,隱逸峰這麽大,出口絕對不止一個,我們可以嚐試著尋找其他線路,看看能不能盡快脫離這裏。”


    這也是萬般無奈的選擇,我們隻能點頭同意,盡快收拾好東西,轉身朝黑山穀更深的地方走去。


    老實說這鬼地方我是一秒鍾都不想多待,除了剛才那個坍塌的詭異裂縫之外,還因為這裏太多死寂,隨著戰鬥的結束,我們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感知不到。


    困擾我們的黑氣消失了,但四下裏依舊是一片死寂和陰暗,頭頂也看不到太陽光,唯有一片死氣沉沉的昏黃。


    為了舒緩心底的壓力,我邊走邊向陳炳坤打聽,說你剛才講的歸墟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陳炳坤說,在《列子.湯問》中又記載,歸墟就是一切的盡頭,也是這個世界最後的歸宿,誰也不清楚那地方究竟是個啥,也不知道他具體在什麽地方,


    “古人說歸墟就是東海中的一口巨大海眼,在不斷吞噬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過這種說法明顯的錯誤的,我寧可把歸墟看作是一口黑洞,就處在另一個與我們完全平行的空間裏,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我們所在的世界就會被撕開一條口子。”


    而這個口子,便是通往歸墟的大門,它能吞噬一切,給這個世界帶來終結。


    聽完陳炳坤的理論,我卻忍不住搖起了頭,說這種說法也太玄乎了,古人是怎麽發現歸墟的,又是怎麽知道它的出現將會給世界帶來終結?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陳炳坤笑了笑,沒跟我爭辯,隻是搖頭說,“很多看似不符合邏輯的事,都有它內在的因果,隻是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基礎規則了解得不夠透徹,所以看不到本質罷了。”


    林遠也補充了一句,是說啊,現代的物理科學開始很有道理,卻並不能解釋自然界的一些現象,這個世界的本質也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我沒有參與後麵的談話,感覺討論這些也沒什麽意義,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找出離開這裏的通道比較要緊。


    就這麽持續地行走了半小時左右,我們已經脫離了那片黑色的亂石穀,前麵依稀傳來了水聲,大家加快腳步,很快就找到了一條蜿蜒而下的溪流。


    二叔一臉興奮,指著溪流說,“這條小溪,和我們剛進山看到的那條應該是相連的,隻要我們沿著溪水逆行,應該就能找到出口了。”


    大家紛紛點頭,按照二叔說的辦法逆行而上,又過了十幾分鍾,我們看到溪水上麵有個黃色的口子存在。


    那裏是一個很窄的地下通道,似乎與之前走過的山洞存在聯係,不過距離地麵的落差很高,足有五六米。


    走到這裏,我們早已是人困馬乏了,但卻不敢停下來,二叔詢問我們誰的背包裏帶了繩子,我急忙解開行囊,從裏麵取出了一截繩索,大家迅速圍上來幫忙,接繩套打結,固定在了溪流上方的礁石上,經過幾次試探之後,我們確定繩子已經綁得很牢固,這才依次踩著光滑的石壁網上攀登。


    爬行了幾米後,我們終於又迴到了山洞裏邊的區域,隻是這裏的洞穴環境依舊複雜,而且都是些沒有走過的小路。


    在通道前麵還有個十來平米的土坑,我們走到邊緣處看了看,發現土坑的發黃的泥漬下麵,隱隱還摻雜著一些灰白色的骨頭。


    這些骨頭有大有小,或許是存在的時間太久了,導致已經風化,有的一碰就碎,散成了粉末,還有的則被風幹成了“化石”。


    林遠撿起一小塊化石骨骼,放在手上仔細端詳,抬頭告訴我們,這些骨骼不可能是人類的,要麽是雪猿或者是其他猛獸,總之人類的骸骨不可能這麽僵硬。


    在土坑最裏麵還有幾具保存得比較完整的屍體,我們挖掘出來仔細研究,發現都是些不知名的野獸骨骸,可以確定一點,這個地方曾經是以祭壇的形式存在,當時生活在這裏的部落種族,必然獵殺過很多我們不認識的猛獸,用它們的骸骨來搭建祭台。


    可是,這些祭台存在意義又是什麽呢?


    我們麵麵相覷,每個人的內心都充滿了疑惑。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已經脫離了黑山穀,但詭異的氛圍依舊圍繞著我們,始終沒有消散。


    二叔又捧起了一麵黑色的羅盤,望著羅盤上的黑色指針,隱隱傳來抖動,他臉色不太好看,迴頭對我們說,


    “這裏的怨氣依舊強得可怕,我總感覺那股魔氣一直在悄悄跟隨我們,並沒有徹底消失。”


    他的話引起了大夥兒的緊張,我迴望身後的空間道,“這家夥跟著我們幹什麽?”


    “當然是為了尋找出去的辦法了。”


    陳炳坤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麽,沉下臉說,“現在可以肯定,黑山穀裏麵的石台就是鎮壓那股魔氣的地方,雖然不了解這個地方的曆史,但我們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股魔氣存在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似乎一直在尋找突破鎮壓的辦法。”


    而我們的出現,已經在無意間打破了這裏的平衡,魔氣被徹底釋放出來。


    一開始它打算對我們進行奪舍,再通過我們的陽身脫離這個鬼地方,但經過交手之後,惡靈意識到我們並不好對付,所以才弄塌了那個裂縫,轉向暗處蟄伏,


    “它一直在跟蹤我們,為的就是通過我們來確定離開的通道,好讓自己重獲自由……”


    我們都沉默了,半晌不吭聲,最終還是二叔重新站起來,說走吧,去前麵看一看。


    我們跟隨在二叔身後,繼續朝通道裏麵走,很快就抵達了另一個較為寬敞的溶洞空間,這裏依舊存在幾張年代久遠的壁畫,內容斑駁不清,隻能大致分辨,其中一副描述的應該是虛空混沌,壁麵陰暗,僅有一些灰白色的線條勾勒出整天,有點梵高抽象派的意思。


    第二幅則記載著延綿的群山,以及參天的古樹,這些古樹極其高大,宛如撐天的柱子,連接了大地和虛空。


    第三幅壁畫上則出現了一些矮小的人種,有的披著獸皮,有的則精赤著身體,正揮舞著手中的石斧和長矛狩獵。


    很典型的部落圖騰,說明此地的確誕生過一個不為人知的部落文明,但有可能是因為存世的時間太短,並沒有被文獻記錄下來。


    林遠咽了口唾沫,走到最後一副壁畫前麵,對著那些矮小的人像研究了一會兒,迴來告訴我,說這裏麵居然穿插了一部分額頭上長了第三隻眼睛的人,有點像神話傳說中的二郎神楊戩。


    二叔則說,“什麽二郎神,那是巫鹹一族的三眼人。”


    曆史上曾經有種說法,在我們這個文明誕生之前,大地曾經由另外的人類文明所統治,其中一種文明辨識度很高的人種,被稱為巫鹹一族。


    這個種族相當古老,據說天地初開時就有了,並幫助後來的人種掌握了用火、以及打磨工具的技術。


    “有一種說法時,我們所信仰的神靈,其實就是三眼巫族的後代,什麽燧人取火、倉頡造字、大禹治水等等……這些存活在洪荒神話時代中的聖者,就是巫鹹一族向人類傳授文明的代表。”


    我感覺這些話越說越玄乎,忍不住反駁道,“既然巫鹹一族的後代就是我們這個文明的神,那他們掌握的文明和科技應該很高明才對,為什麽後來會徹底毀滅,連塊兜襠布都沒給我們的祖先留下?”


    林遠被我的說法逗笑了,反問說你咋知道這些三眼人會穿兜襠布。


    二叔則是一板一眼地解釋道,“小周,你有沒有聽說過人類浩劫這一種說法?”


    據說早在開天辟地那個時間段,我們所處的世界就曾經醞釀出一場龍鳳大劫,再然後巫鹹一族出現,以極高的智慧統領了這個世界,被後人譽為神族。


    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這些神族之間爆發了內亂,最終經曆了一場可怕的“諸神黃昏”,接著這個世界就再也不存在所謂的神靈了。


    有人說是因為神靈覺得後來的人類太貪婪,便關閉了通往不周神山的通道,從此進入昆侖,徹底拋棄了這個世界。


    也有人說,是因為上古神靈浩劫中,水神之祖共工頭觸不周山,以生命為代價切斷了神靈與人類的溝通渠道,才導致了諸神隱去。


    總之不管是哪種解釋,都說明這個世界上曾經是有神族居住的,隻是後來處於某種緣故,導致神族絕跡而已。


    而我們能在這個不起眼的山洞中,發現巫鹹一族的畫像,說明這裏也曾出現過一支被神靈眷顧的人類部族,甚至極有可能參與過當年的諸神黃昏。


    我甩甩頭,說就算是這樣好了,可這跟被封印在石台下麵的魔氣有什麽關係,你們講的知識點也太跳躍了,一會兒歸墟,一會兒諸神黃昏,根本就讓人摸不著頭腦。


    二叔笑了笑,說萬事都是因果,這些壁畫的出現不可能是被人憑空臆造出來的,山洞的構成,必然和洪荒時代的那場混亂存在某種聯係,隻是提供給我的線索太少,無法將它們串聯在一起而已。


    他話剛說完,我就聽到身後隱隱傳來滴答的流水聲,急忙扭頭看去,發現洞穴不遠處又出現了另一條詭異的暗河支流,水流平緩,閃爍著一些白色的光斑,晶瑩剔透,好似水晶一樣發光,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十分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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