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第一時間跑到溪流鵝卵石灘上麵查看,因為這裏的水漬過於潮濕,篝火早就滅掉了,用手一抹,濕漉漉的感應不到任何溫度。


    而除了這堆篝火之外,我們還在附近尋找到了一些食物的垃圾袋,吃剩下的方便麵和紙屑等等,所有細節都表明這裏曾經有人來過。


    孟凡也變得興奮起來,說這裏有這麽多食物碎屑,證明小師叔一定在這裏紮營休息過,隻要沿著溪流往下找,肯定能發現他們的蛛絲馬跡。


    顧不上休息,我們都沿著路邊痕跡搜索起來,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二叔在溪流下遊朝我們喊了一聲,說是這裏有發現,讓大家都下去看一看。


    我們急忙圍上去,隨後便在溪流旁的草叢中發現了一些疑似有人留下的腳印,但這腳印上麵沒有穿鞋,看上去也比人類的腳掌要打上一圈,邊緣部分還有爪子留下的痕跡。


    我蹲下來,試圖通過對這些爪印的分析來尋找一些蛛絲馬跡,可看了半天,心裏卻越來越迷糊,這些爪子顯然不是人類留下來的,莫非山裏真的可能存在野人?


    眼尖的林遠又在旁邊的樹叢中飯翻找到了一些灰白色的毛皮,可以確定應該是來自某種哺乳類生物,他把這些毛發展示到我麵前,小聲詢問,“你看,這些毛發會不會是某種野生猴子留下來的?”


    我點點頭,別說,這麽茂密的樹林裏邊,會出現猿類生物並不奇怪,看毛發的顏色,或許是某種沒有被外界發現的奇特物種吧。


    我們還在分析這些毛發和爪印的來曆,負責帶路的老黃卻變得驚慌起來,說這麽大的足印,那猴子得有多大啊,搞不好是山神的看門人,咱們快點走吧,萬一被逮住了下場就慘了!


    山裏人愚昧,尤其是老黃這種和深山打了半輩子交到的人,對於“山神”的存在有著近乎執著的迷信,孟凡聽到這裏就笑了,說你別胡說,這裏哪有什麽山神,就算有,頂多也就是修成氣候的山妖罷了,咱們這麽多人何必害怕?


    孟凡打小跟著老太爺修行,學會了不少本事,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子對於山裏出現的各種古怪跡象不僅不感到害怕,反倒有些躍躍欲試,充滿了對叢林冒險的期待感。


    老黃沒有再說什麽,這樣黑著臉往迴走,這時候我們聽到一陣犬吠,迴頭就看見老黃帶來的那條獵犬忽然變得亢奮起來,朝著上遊某個地方不停地發出狂吠,身體則好似一直利箭般直射出去,眨眼就消失在了溪流上方。


    老黃喊了一聲,讓我們趕緊跟上,他帶來的土狗是專門用來打獵的,會變得這麽激動肯定是有了什麽發現。


    我們匆匆跟上,跟隨土狗一路小跑,足足過了兩三分鍾,那條土狗忽然在溪邊一棵樹下停止了腳步,爪子在樹幹上不斷地刨來刨去,發出嗚嗚的聲音,很急促。


    “樹上應該有什麽東西吧?”


    老黃皺了皺眉,其他幾個人一起跟上,到了大樹下麵,才發現這棵樹的樹冠異常高大,幾乎橫跨了整個小溪,樹幹光滑爬滿了密集的苔蘚,好多苔蘚都有被人摳掉的痕跡。


    我們站在樹下找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林遠則把頭抬起來,緊盯著樹冠,微微抽動了下鼻子,然後指著樹冠頂部的空間說,


    “上麵有一股味道,好像什麽東西腐爛了。”


    他這一說,我們才徹底反應過來,樹上確實彌漫著一股被雨水衝刷後殘留的腐敗臭氣,以及隱隱傳遞出的肉類腐敗後的氣息。


    可惜龍蠱還在沉睡,我無法將這小東西釋放出來,替我看清上麵的情況,沒轍隻好解下外套,用上衣製作了一個簡易的繩套,然後靠著繩套慢慢往樹冠上爬。


    爬了不到一半,那股惡臭氣息變得更加濃鬱了,十幾米高的樹上居然出現了一具腹部被掏幹的屍體,沒有頭,四肢也都不見了,留下一個好似被製作成“人彘”的軀幹部分,鬆鬆垮垮的皮囊被撕開,露出胸腔裏黃色的脂肪和血肉,被掛在上麵應該有好幾天了,與空氣接觸的地方腐爛嚴重,經風一吹,那惡臭幾乎讓我吐了。


    艸,真特麽晦氣啊。


    我直接從樹幹上跳下去,雙手撐地幹嘔,林遠緊張地問我什麽情況,我朝樹冠上麵指了指,發白的臉上,嘴皮微微顫抖,說屍體、是一具被摘掉了頭顱和內髒的死屍,看樣子應該是個男的……


    我的話讓所有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忙活了好一夥兒,大家合力把屍體弄下,捂著鼻子轉了一圈,發現這無頭屍並非村子裏的人,看穿衣和打扮反倒是更像從外地來的。


    我還沒搞懂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嘶啞的犬吠,伴隨著溪水被巨大的力量拍打的聲音。


    大夥兒齊刷刷迴頭一看,就看見原本在溪邊河水的那條土狗,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拖住了,唿啦一卷,土狗便整個被拖到了溪水下麵,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任何掙紮的動作,就此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狗曰的!”


    老黃一臉心痛,抓著開山柴刀就朝那邊跑去,但水下的東西消失得極快,等老黃趕到時,腳下除了一片翻滾的水花外,已經什麽都沒用。


    渾濁的溪水將視線攪得一片昏黃,從我們這個角度什麽也看不見,大夥兒都緊張兮兮地朝溪邊跑過去,麵麵相覷道,


    “剛才是什麽東西出現了,動作居然這麽快……”


    林遠抿著嘴唇,說好像是一條大魚吧,孟凡立刻就出聲反駁,說不會吧,這條小溪不過兩米寬,哪有這麽大的魚?林遠說不一定,萬一是鱷魚呢。


    這說法挺可笑的,中國內陸不可能存在鱷魚這樣的水生物,可不是鱷魚又是什麽呢,老黃帶來的獵狗體格很健壯,高大威猛一看就很有安全感,這畜生跟了老黃好幾年,被他養的膘肥體健少說也有四五十斤重,一般的魚可拖不動這麽大的獵狗。


    二叔望著黃湯似的水麵,臉色凝重說,“難道是食狗鯰?”


    我們都愣住,反問他食狗鯰是什麽東西。二叔皺眉,解釋說山裏存在很多流言,說是在這些水溝下麵生活著一些體長超過兩米的巨型鯰魚,這東西攻擊性很強,專門獵殺牲畜和小孩,據說隔壁鄉就曾經有小孩遭到過毒手,


    “剛才水下出來的東西皮膚光滑,背上還有很有濕漉漉的苔蘚,腦袋很大,倒是比較符合食狗鯰的外形。”


    我們都不說話了,感到陣陣詭異。


    這小溪不大,深度還不到兩米,理論上講是不可能培養出這種巨物的。


    我們全都陷入了沉默,反觀向導老黃卻是一臉激動,十分沮喪地蹲在獵狗消失的地方,嘴裏喃喃自語,“我們肯定得罪了山神,剛才那東西就是山神發出的警告……”


    他絮絮叨叨的話讓孟凡感到了不耐煩,走到身邊說,“老黃你夠了吧,怎麽一進山就神神叨叨的,我知道你和那條土狗的感情深,多陪你點錢不就是了。”


    老黃的眼眶有點發紅,瞪了他一眼說誰稀罕你的錢了,這條狗是我從小帶大的,我沒孩子,它就是我的孩子,你會拿自己孩子的命換錢嗎?


    孟凡被懟得一臉發慌,無奈歎氣,二叔則提醒他少說兩句,緊著走向老黃說,“老黃你別氣了,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看吧,人命……畢竟比狗命重要不是?”


    這次進山是為了搜尋林老爺子的小徒弟,還有一些跟隨他進山的村民,加起來至少有六七個村民都在林子裏失蹤了,大夥兒實在沒精力去管一條獵犬的死活,老黃擦了擦眼角,又繼續陪我們站起來,在附近一陣搜尋,居然又找了另一具屍體。


    和之前那具屍體一樣,第二具屍體依舊不見了頭顱,胸膛和小腹被剖開,出了大量凝固的暗黑色血漿,裏麵的內髒居然不翼而飛。


    這是明顯的“人為”痕跡,惹得大夥兒都緊張了,好在通過屍體衣著的對比,可以判斷出死者並不屬於鄉裏的人。


    隻是這一來,縈繞在我們心頭的疑惑變得更深了,我拉了拉林遠的袖子,很小聲地說,


    “奇怪,不是說失蹤的都是鄉裏的農戶嗎,怎麽會有這麽多外人?”


    其次這兩具屍體的死法也透露著古怪和神秘,到底什麽東西在殺人之後,會把頭顱和內髒取走?一些大型猛獸喜歡吃獵物的肝髒,這點我倒是能理解,但沒必要把最硬的頭顱部分也銜走啊。


    林遠摸著下巴沉思許久,表情忽然變得詭異,反問我還記不記得,之前在浦江的時候,曾經去過一片原始的保育林區,後來在林區遭遇過的那些場麵?


    我的目光立刻就沉了下來,點頭說當然記得,我是那場事件的親身經曆著,關於那件事的種種細節,還是我親口告訴林遠的。


    林遠又說,“我們眼下看見的無頭屍,死法和那片原始森林裏的屍體差不多,會不會又是某人在舉辦某種邪惡的儀式呢?”


    我不說話了,感覺很有可能,但心裏依舊想不通這是為什麽。


    金陵和浦江縣相隔好幾百公裏,按理說這兩片原始樹林之間,應該並不存在什麽聯係才對。


    二叔已經等不及了,跨過兩具屍體說,“看來後山樹林的確存在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繼續走吧,一定要盡快把老三找出來。”


    他嘴裏的老三就是林老爺子的小徒弟陳炳坤,也是我們進山主要尋找的目標,可老黃卻不幹了,提出抗議說,


    “不能再走了,山神爺已經給過我們提示,如果繼續走,肯定會有跟可怕的事情發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馭龍蠱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醜並收藏馭龍蠱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