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現在的我什麽都做不了,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在家修養了三天後,我又接到一個熟悉的電話,這次的電話是孫偉打來的,隻要是為了跟我交流一下關於古滇遺址的後續事宜。


    他說自己出來之後,曾經帶了一支大部隊,準備重新找到遺址入口,打算進去再搜索一番,結果卻意外發現那入口已經關閉,不僅是地下通道被湖水倒灌填滿,就連山脈中的入口也消失了。


    還有就是關於我們的敵人下落,據可靠消息透露,羅煙鍋並沒有死掉,不知道這東西究竟用了什麽辦法,居然趕在遺址徹底塌陷前找到另一條路闖出來,還在奔走的過程中幹掉了幾個巡山隊的成員。


    再有就是關於黃家的消息了,黃門郎因為得知了侄子的慘死,早早放棄爭奪,趕在所有人之前離開了地下遺址,


    “有人看見這家夥扛著一具屍體從山裏走出去,沒猜錯的話,那具屍體應該就是黃雲飛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內心頓時狠狠地抖了一下,要知道黃雲飛的死雖然是他自作自受,但與我也脫不開關係。


    如今黃門郎已經知道了我就是“殺害”他侄子的兇手,肯定會把這個消息帶迴黃家,到時候我除了要麵對庫勒格的敵視,隻怕連整個荊門黃家也不會放過我。


    關於這點,孫偉自然也有想到,忙在手機那頭說,“你先別擔心,荊門黃家好歹是個有名望的修行世家,隻要他們多少還要點臉,就不可能光明正大向你出手。”


    我苦笑說明著不行,還不能來暗的嗎?人家這麽大一個家族,要找茬還不簡單。


    孫偉沉吟道,“我已經把這件事向上麵反映過了,你畢竟是出於自衛殺人,黃家沒有理由找你麻煩,如果他們不講道義非要跟你過不去,那嶽局自然也會出麵幫你說話。”


    我說好吧,那就有勞你替我向嶽局轉達一下感謝。


    孫偉笑著說沒問題,隨即又問道,“我聽說幾天前,嶽局還單獨召見過你和林道長,想拉攏你入夥,成為我們的一員,你怎麽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要是肯答應進入公門,那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黃家的報複,順便還能為自己謀個好出路,一舉兩得的事情幹嘛要拒絕?”


    我苦笑說你別講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術士不如公門,這也算個人原則吧。


    孫偉說放屁,都什麽年代了,還守著這些老掉牙的破規矩?


    話雖如此,但孫偉也沒有過分強求,簡單叮囑兩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繼續待在家養傷,過了幾天遊手好閑的生活,忽然又接到老媽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外婆身體不好,病情惡化得很嚴重,醫生說生死就在這幾天了,讓我快點放下手頭上的事,趕去醫院見她最後一麵。


    聽完我人都傻了,火速翻出車鑰匙,連夜驅車,陪老媽迴了趟娘家。


    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我推門走進病房,發現我小舅、幾個姨和姨爹都在場。


    外婆的生命已經走到了最後關頭,一幫兒女們都圍在病床兩側,握著外婆的手小聲說著什麽。


    老人家到了彌留之際,意識很模糊,居然出奇地記得我,還喊出了我的名字,隻是剛聊了兩句就疲憊得不肯說話,偏過頭也不肯進食了,老媽哭哭啼啼地端著半碗稀飯,想要喂到外婆嘴裏,可惜外婆很快合上了嘴,反倒被米漿打濕了嘴唇和脖子。


    外婆走了,走得還算安詳,她活了八十七歲,在農村老太太群體中也算得上高壽了。


    籌備葬禮的過程中我並沒有顯得太難過,或許是因為很少和外婆這邊的親戚走動,感情並不是太濃厚吧。


    倒是我舅媽哭得很傷心,她自從嫁給小舅,家裏一切事情都由她操持,對待老人不曾虧欠,現在老人家走了,最難受的人反倒是她。


    我一直覺得小舅是幸運的,能娶到舅媽這種通情達理的媳婦,也算老王家的福分。


    為外婆處理喪事花了三天,接著我又陪老媽在娘家住了一個星期左右,直到所有身後事都處理妥當,我正要返迴貴陽時,小舅卻意外叫住了我,跟我說起一件事,


    “周玄,你現在工作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幫舅舅辦件事?”


    我很納悶地看著小舅,問他什麽事?小舅是個木訥本分的人,平時話也不多,跟我幾乎沒怎麽交流過,但畢竟是我老媽的親弟弟,哪怕外婆不在了,依舊是我最親的長輩之一,真要是遇到了什麽難處,我自然非幫不可。


    麵對我的追問,小舅卻顯得吞吞吐吐的,幾次都欲言又止,倒是舅媽嘴比較快,邊擦眼淚邊說,


    “還不是因為你表弟的事,唉,這孩子太沒出息了,枉費我們對他投入這麽高的期待。”


    我更納悶了,表弟不是在遂寧那邊上學嗎,這次給外婆治喪,表弟因為忙著處理學業上的事,也沒能趕得及迴來參加葬禮,為這事,老媽還在背地裏埋怨過幾句,又出什麽事了?


    小舅和舅媽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垂頭喪氣說,


    “你表弟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跟家裏人聯係變少了,偶爾打電話迴家,也都是奔著要錢來的,好像根本就不關心家裏的情況。”


    “好像這次,你外婆出殯,他作為你外婆最心疼的孫子,無論學業有多忙,按理說都該趕迴來參加才對,可當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卻隻是含糊地應了一句知道了,接著就再沒來過信。”


    小舅也是出於麵子,才對外宣稱表弟是忙於學業不肯迴家,事實上他真正在幹什麽,或許隻有鬼知道。


    我吃驚得不行,忙說怎麽會這樣?


    我表弟叫王洲,印象中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繼承了小舅沉默寡言的基因,在家裏沒什麽存在感,就算偶爾出席家庭場合,也正是悶在角落裏不說話。


    他今年剛滿二十歲,沒記錯的話應該還在念大二,一個大二學生,也不曉得平時究竟在忙些什麽,連我外婆的葬禮都不知道趕迴來參加。


    小舅歎氣說,“是啊,你表弟平時話很少,性格也比較執拗叛逆,跟我就好像仇人一樣,一整年都說不上幾句話,自從考上大學之後,他幾乎就沒怎麽迴過家了,總說要在外麵打工、勤工儉學,可每個月管家裏要的生活費卻一分沒少。”


    起初小舅還以為他是真的想幫家裏分擔壓力,才這麽熱衷於社會實踐,直到這次外婆的葬禮,表弟依舊不肯迴家,兩口子合計了一下,這才感覺不對勁。


    小舅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遇上這種情況也不曉得該怎麽辦,隻好來找我合計。


    我聽完後立刻拍胸脯說,“行,這是我管定了,你們放心吧,我明天就去遂寧,就算是拿繩子,也一定會把表弟給你們綁迴來!”


    太不像話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成天在外麵瞎晃什麽,搞到現在連家也不迴,我當表哥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隔天一早我就驅車趕赴了遂寧,途中接到劉媚打來的電話,問我怎麽迴老家耽誤這麽久,


    “你外婆的葬禮不是早就結束了嗎?”


    我歎氣,說出了關於表弟王洲的事,劉媚想了想,問我表弟究竟在哪家學校念書啊?


    我說出了表弟那所高校的名字,劉媚卻嘻嘻笑了起來,“原來是那所三流大學,要不要我幫你找啊?”


    我一愣,反問道,“你怎麽幫我找?”


    劉媚哼道,“這所大學的校長跟我舅舅關係不錯,你想找誰,隻要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我哦了一聲,倒是差點忘了,劉媚本身是個千金大小姐,家裏資源和人脈都很廣。


    可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拒絕了,“算了,我不想把這些消息傳到學校,免得影響他的學業,隻要把人找出來問一問就好。”


    劉媚撇嘴說,“隨便,那你處理好表弟的事情後就盡快迴來吧,張浩打算擴張店鋪,招了好幾個年輕售貨員,讓姑奶奶幫著培訓,我都快忙死了。”


    我嗬嗬一笑,說培訓女店員的事我又插不上手,就算迴去了也沒用。


    劉媚氣唿唿地說,“你好歹迴來,替我看著點那個臭道士,自從店裏來了那批女店員,這臭道士打秋風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還成天拉著那些女店員的小手,說是要給人家算命,出了事我可不管!”


    我嘴皮子一抽,這狗曰的小道士,怎麽跟頭種馬似的,一見漂亮女孩就挪不開腿?


    三個小時後我抵達了遂寧,表弟念書的地方是一所三流大學,位置偏僻,並不在主城區。


    我按照導航,把汽車行駛到了學校附近,下車後掏出手機,準備先和表弟取得聯係。


    哪知電話打過去,居然顯示根本沒在服務區,我納悶得一匹,隻好跑到學校對麵的一家小商鋪,先買了點東西填飽肚子。


    本以為表弟是因為上課才會關閉手機,等他下課後看到我發送的未讀短信,肯定會第一時間迴複我,可這一等就是兩三個小時,太陽快落山了,這小子還是沒迴複我信息。


    這下我有點著急了,加上小舅那邊還在不停打電話催促,我隻好起身走向校園大門,準備去他宿舍大樓看看。


    到了宿舍樓下,我正要進去的時候,卻被宿管大媽直接攔了下來,大概是因為我這幅打扮根本就不像個在校學子吧。


    宿管大媽問我找誰?我忙說自己是學生家長,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表示要拿身份證登記,登記的時候需要說出表弟的宿舍門牌,我把門牌號說了,宿管大媽卻搖了搖頭,告訴我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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