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遠出手淩厲,在短暫時間內攪碎了藍蛙舌頭,給了它沉重一擊。


    可藍紋巨蛙的舌頭一共有七根,加上皮糙肉厚,顯然不那麽容易搞定,劇痛讓它陷入了狂躁,舌頭中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粘液,似乎附帶著很強的麻痹效果。


    我立刻朝林遠大喊道,“小道士,當心點,千萬別被舌頭卷住了,這玩意有毒!”


    我說話時林遠已經跌入了水下,水下好幾根舌頭糾纏,猶如張開的大網,瘋狂朝林遠襲去。


    要是在岸上,林遠自然可以跳起來躲避,可在水下根本發揮不出閃轉騰挪的優勢,眼看就要被擊中,此時空中忽然爆發出一身厲嘯,幾隻拳頭大小的暗紅色蝙蝠襲來,圍繞著藍紋巨蛙的頭頂匝匝亂飛,不停用爪子攻擊它的腦袋。


    是王豆腐出手了。


    這些蝙蝠是他通過身體幻化形成的,蝠爪尖銳,在巨蛙頭上撕開了好多道血痕。


    盡管這些血痕還不足以對巨蛙造成致命傷害,可傷口連續撕裂帶來的痛苦卻讓巨蛙發出了更加狂躁的吼叫。


    郭陽、趙毅分別掏出符紙,隔空揮灑,利用符火轉移巨蛙的注意力。


    李忠則抽出一根金屬拐棍,跳到水邊奮力拍打,鍾亞楠也沒有直接下水,而是站在暗處連連射出銀針,瞄準巨蛙的另一隻眼睛。


    七個人合理,終於讓巨蛙感受到了威脅,這家夥迫不得已鬆開了糾纏我的舌頭,將舌頭一甩,擋住其他人的攻擊。


    我則借力翻身,在水中找好了重心,黑魔刀瞄準了巨蛙的脖子斬出,撕開一道超過十厘米的血痕。


    這樣的傷口別說是普通的青蛙了,就算一頭老虎也會陷入重傷,然而巨蛙卻渾然不覺,反倒甩動卡車頭一樣的腦袋,在水麵下一供。


    瞬間我感覺腰都要斷了,無法形容的力量作用在我身上,將我整個人都掀飛出了水麵。


    鍾亞楠見狀則甩出了腰上的長鞭,死死勾住我的小腿,借力一拔,強行將我帶出了水麵。


    巨蛙失去了攻擊目標,加上郭陽和趙毅的符紙攔截,不斷幹擾它視線,這畜生無法繼續逞兇,隻能在不甘地嚎叫一聲飛快沉入了水底。


    水下依舊在翻滾,我被鍾亞楠拖住腳踝拉到石灘邊緣,自己早就摔得七葷八素,疼痛難忍。


    她翻身跳到我身邊,詢問道,“還沒死吧,沒死就趕緊爬起來。”


    我吃力地揉了揉後背,茫然問道,“小道士呢?”


    鍾亞楠冷漠地搖頭,說不知道,我急忙爬起,緊張地看向林遠落水的區域,發現那小道士並沒有探出頭,頓時跺腳說了一聲,


    “糟糕了,這小道士水性不太好,別是淹死了吧。”


    說著我就要重新下水去撈人,鍾亞楠翻著白眼拉了我一把,說你省省吧,那怪物還在下麵呢,萬一再次攻擊你怎麽辦?


    我剛要反駁,就聽到水中嘩啦啦一陣響,低頭看去,發現林遠在距離我們十米外的水中探出了頭,一邊朝這邊劃水,一邊罵罵咧咧道,


    “嚇死爹了,媽的!”


    “你沒事啊。”


    我驚喜地跑到水邊,丟出繩子,林遠一把拽住繩頭,借力朝岸邊遊了過來,身體剛出水麵,就忍不住嘔了一大口水,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


    我拍拍他後背,說你水性不好,剛才怎麽跳下水了?他沒好氣地白我一眼,說還不是為了救你這個不孝子!


    鍾亞楠站在我倆身後說,“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小道士,你在水下發現了什麽,為什麽耽誤這麽久都不爬起來?”


    林遠擦了擦嘴邊的水漬,甩著濕漉漉頭發說,


    “暗河下麵確實有條巨大的甬道,裏麵有著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我潛到水下看了看,發現了很多遠古時期留下的浮雕和圖騰。”


    我哦了一聲,忙問,“那剛才的藍紋巨蛙呢?”


    “跑了,這裏水下四通八達,還有很多隱蔽的分岔水道,那東西動作很快,說不定正躲在哪個角落裏繼續觀察我們呢。”


    我抿嘴不說話,郭陽和王豆腐也飛快走來,當聽到水下有大量人工痕跡之後,兩人的眼前頓時亮了一亮,同時說道,


    “這麽說來,咱們選擇的路線是最正確的,隻要沿著這條水道走,就一定能趕在其他人之前抵達遺址核心。”


    我搖了搖頭說,“別高興太早,這下麵岔道很多,我們所在的未必是最優線路,要接近遺址核心,還得繼續加快教程才行。”


    “那就走吧,花了這麽多功夫,我可不想讓人捷足先登!”


    鍾亞楠飛速站起來,第一個朝暗河下遊方向走,其他人對望一眼,隻能選擇跟隨。


    接下來的路上沒人說話,這支隊伍本就是臨時拚湊起來的,其他人還好,唯獨這個鍾亞楠城府太深,我一直有些看不透這女人,在跟隨她繼續前進的同時,內心始終帶著一抹謹慎。


    幸好那頭巨蛙嚐到了苦頭,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並沒有繼續攻擊我們,大夥兒走得很快,幾分鍾後已經沿著河床前進了數百米。


    沒多久我們便抵達了河床盡頭


    ——準確地說這裏並不是河床的盡頭,隻是河床延伸到這裏之後,洞口忽然變得狹窄,被壓縮到了不足兩米寬,幾乎變成了一條溝渠。


    而在溝渠的上方,則聳立著一道並不算太高大的石門,與整個石壁鑲嵌在一起,組合得嚴絲合縫。


    石門超過三米高,寬度也超過了兩米,位於河床的右側南角,用燈光照上去顯得凹凸不平,斑駁的表麵存在許多浮雕痕跡。


    我和林遠麵麵相覷,因為門上的浮雕讓我們感到十分熟悉,和之前在滇侯墓中發現的那些圖案幾乎一致。


    說實話,我這輩子經過的洞穴加起來不算少,但印象最深的隻有兩次,首先是之前進入滇侯墓時,在那裏經曆過無數的怪事,再有就是眼前這次,在暗河石洞中發現造型這麽古怪的石門。


    自從下了暗河,我們少說也前進了五六百米,這通道隨著我們的深入不斷收縮,最終匯聚成這樣一扇石門,石門上雕刻的畫麵也是千奇百怪,又麵目醜陋的豬麵獸人,月兔蟾宮的迷幻經線,還有滿月的桂樹,交纏的蟒龍……


    各種奇妙詭異的畫麵交織在一起,雕工熟練而古樸,一看就是古時候的大家所留。


    鍾亞楠也因為石門的出現停下了腳步,用手撫摸著上麵的灰白色線條,忽然迴過頭來,對我們說道,


    “這扇門的背後就算不是遺址的核心,也必然和遺址存在莫大的關聯,根據以往的經驗推斷,後麵可能存在一個古滇人用來祭祀的祭壇。”


    我一臉失望,說又是祭壇,之前走過那些地方,每次遇上這種環境都危險得很,要不還是算了吧。


    鍾亞楠哼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因為門後可能存在危險,我們才更應該進去看看,祭壇是古滇國權力核心的象征,說不定裏麵就有我想要找的東西。”


    我沒有吱聲,望著眼前這扇沉重的石門,心說這麽沉的石門,起碼好幾噸重,我們又沒有攜帶炸藥,該怎麽進去?


    鍾亞楠卻好似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對我神秘一笑,


    “既然打算下來尋寶,我當然做了充分的準備,你盡管看好吧。”


    說完,鍾亞楠找到石門角落中一個較為薄弱的地方,取出一把十厘米長的匕首,先沿著石縫鑽孔,掏出一個小洞。


    石門雖然龐大,但因為存在的時間太長,導致石壁表麵出現了風化跡象,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堅固,鍾亞楠很輕易就在上麵鑿開了口子,等到孔徑足夠深的時候,她才小心翼翼將那個瓶子打開,從裏麵傾倒出了一些黑色的蟲卵。


    在將蟲卵塞進石孔後,鍾亞楠又取出一些黑色的粉末,用清水調配,澆在了蟲卵之上,接著便後退幾步,將雙手合十搭在一起,閉上眼默誦起了咒語。


    感覺她誦念咒語的方式有些古怪,有點像苗疆那邊的語言,但又摻雜了部分我聽不懂的緬語。


    我心中一動,對鍾亞楠驚唿道,“你連東南亞的蟲降都懂?”


    鍾亞楠迴頭看我一眼,臉上流露出幾分得意。


    我卻暗暗撇嘴,忍不住在心裏直搖頭。


    這女人確實聰明,學習過很多流派的術咒,可惜門門懂,卻做不到門門精,老說話貪多嚼不爛,她學了這麽多法咒,反倒會限製自己的修為上限。


    此時鍾亞楠已經念完了咒語,雙手結印對著石門一拍,我感應到一股陰法氣流的波動,緊接著石孔裏麵就傳來哢嚓的啃食聲,顯得十分密集。


    我定睛一看,發現那些蟲卵正在飛快孵化,出現了許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降頭蟲,這些蟲子吻鄂尖銳,長著一對猶如鐮刀般的巨螯,正在賣力地啃噬石門,不斷傳來密集的哢嚓聲。


    石孔在不斷擴大,隨著降頭蟲的繁殖,越來越多的鐵螯甲蟲加速啃噬,沒一會兒就把石孔擴大至拳頭大小。


    鍾亞楠看我的眼神帶著一點小得意,說不是隻有你才懂得控製蟲子,我的蟲降術威力也不錯吧?


    我不置可否,反問說,“這種東南亞的邪術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她輕佻一笑,把玩著耳垂邊的短發,說自己從六歲就開始學藝了,拜過不少老師,甚至學過一些西方的煉金術,這些蟲降術是從一個叫阿讚布明的緬甸大法師那裏繼承來的,


    “鐵螯蟲可以無限增殖,它們最喜歡啃噬石頭,會在石孔中築巢產卵,飛快孵化下一代,造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最多兩個小時就能把石門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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