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在殯儀館中看到的一幕都說了,他緊緊皺了下眉,說這種事情還真是匪夷所思,那個兇手怎麽知道陽陽的生辰八字適合煉製小鬼呢?肯定是身邊的人幹的!


    劉媚也分析道,“一個五歲小孩,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複雜的社會交際,身邊轉來轉去都隻是那些人,如果要排查的話,最有可能的應該就是幼兒園的老師了。”


    我愣了下神,直起身看著劉媚,讓她繼續把話說下去。


    劉媚說,“能精確掌握陽陽生辰八字的,除了父母長輩,就是社區居委會的工作人員(因為會登記小區的新出生人口),再有就是陽陽那家幼兒園的老師了。”


    幼兒園老師每天都和孩子接觸,在大部分小孩的眼中,許多老師甚至會比張家更加親近,對於老師說過的話,大都也言聽計從。


    我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便決定隔天去那家幼兒園看一看情況。


    在前往幼兒園的時候,我並沒有通知陳琳兩口子,擔心兩口子情緒激動,去了幼兒園會鬧起來,便加上劉媚跟我一起那裏。


    到地方之後,我便按照之前跟劉媚約定好的說法,以孩子要尋找幼兒園入學的理由,見到了幼兒園的園長。


    民辦幼兒園的規模不大,進了院子,我能看到許多小孩在裏麵追逐大鬧的背影,他們天真歡快,無憂無慮的眼神也讓我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同時,也越發堅定了要找出兇手的決心。


    幼兒園院長是個人到中年、長得頗為矮胖的婦女,先邀請我們進了辦公室,跟我介紹起了幼兒園情況,我假裝詢問這裏的入學環境,旁敲側擊詢問起了關於陽陽的事,


    “聽說這裏曾經有個人小孩失蹤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園長忙解釋說,“你們該不會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了吧?那個小孩是趁老師不注意,偷偷從衛生間後門溜走的,他的事情跟我們可沒有關係啊。”


    我心裏冷笑,家長把孩子交托給你們照料,卻讓小孩從衛生間後門溜走,怎麽能說完全沒有關係?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些尷尬,說事情也是湊巧了,本來幼兒園後門一直都是關閉的,恰巧那天門把壞了,自己還沒來得及找人修呢,就找了些雜物堆在那裏,本想著有東西堵住後門,孩子們不可能溜得出去,


    “誰知道那小孩這麽調皮啊,好幾十斤的東西,說推倒就推倒了。”


    她的說法引起了懷疑,忙問道,“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後門那裏看一看?”


    園長愣了一下,大概也猜到我的真實身份並不是幫孩子入學的家長,頓時變得謹慎起來,質問我是來幹嘛的。


    我和劉媚對視了一眼,也就不再偽裝了,直接擺明身份,說自己是處理陽陽失蹤案的調查人員。


    園長的表情很難看,說事情不都過去這麽久了嗎,那孩子是在迴家之後出的事,跟我們幼兒園無關,你們這些查案人員也真是,隔三差五地跑來問,到底有完沒完?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說對你而言,陽陽或許隻是眾多陌生家庭裏的一個孩子,可對他父母而言,這孩子可是整個家庭的希望,現在人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你這所幼兒園又是陽陽生前最後入學的地方,作為師長,難道就不該稍微配合我們一下嗎?


    園長猶豫了半天,唉聲歎氣道,“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辦學也不容易,自從那小孩出事後,就對幼兒園的聲譽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好多家長都不讓孩子來這裏念了……唉!”


    她同樣是唉聲歎氣,但好歹沒拒絕我們的要求。


    到了陽陽走失的衛生間後門,果然門把手是壞的,但整個門已經被人用木板死死固定起來了,門的一側還頂著很大一袋水泥,少說也有五六十斤。


    園長指著那袋水泥說,“看吧,當初我就是用它頂的門,想著水泥這麽沉,普通小孩那裏搬得動,誰知道要孩子居然能從這裏走出去……”


    我看了看後門外麵的巷子,又問道,“這裏有攝像頭嗎?”


    園長搖頭,說沒有,幼兒園內部倒是布了不少監控,但後巷不屬於幼兒園的範圍,所以就沒布控。


    我又問,“那陽陽出事前,是由哪個老師在帶?”


    園長立刻說,“負責帶孩子的老師叫周倩,事發後已經離職了,我也不曉得人去了哪兒了。”


    看得出園長並不希望跟人討論這件事,口風一直把得很緊,我並沒有當她麵說什麽,很快便帶著劉媚離開了幼兒園,來到幼兒園那條小巷,本想尋找一下附近的攝像頭,看看能否找出關於陽陽溜出幼兒園後的線索,冷不丁卻看見幾個警察也從巷子一側走來,


    “周玄,你怎麽也在這兒?”


    走在最前麵的警察是柳警官,正是昨天陪我在殯儀館看孩子屍體那位,我對他笑了笑,說沒什麽,隻想確定一下陽陽私自跑出幼兒園的經過。


    柳警官猜出我在像什麽,把頭搖了搖,“你是懷疑這家幼兒園的老師吧?”


    我並未否認,他則繼續搖頭說,


    “我們查過了,幼兒園頂多是疏忽值守,但陽陽遇害的事情跟那個女幼師沒關係。”


    我反問柳警官為什麽會這麽肯定?柳警官指了指幼兒園大門,說第一個發現陽陽走丟的就是那個周倩,在尋找無果之後還馬上報了警,如果兇手是她,不可能表現得這麽積極配合。


    劉媚卻有不同的看法,輕哼一聲說,“萬一她隻是欲蓋彌彰呢?”


    柳警官看了她一眼,搖頭說,“不像,而且周倩的男朋友還是我同事,家裏也有親戚在警局工作,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沒有作案的空間和理由。”


    倒也是……


    柳警官又說,“如果你仍舊對這個女幼師抱有懷疑的話,我也可以安排你們見上一麵,她家離這兒不遠,走路幾分鍾就到了。”


    我沒有拒絕,點頭表示了同意。


    我跟隨在柳警官身後,幾分鍾後便來到了另一條街道,在街道裏麵的一棟四合院內,看到了陽陽的老師周倩。


    這是個剛二十歲出頭,長得挺文靜膽小的姑娘,和柳警官顯然是認識的,主動走來喊他叔叔。


    柳警官朝我指了指,說這位是周玄,陽陽父母請來調查孩子兇案的、呃……請來的私家偵探,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配合一下吧。


    一聽到陽陽的名字,周倩原本還帶著笑容的臉立刻就暗淡了下去,低頭咬起了小嘴唇,弱弱地著對不起,


    “都怪我沒有看好陽陽,當時我正在照顧班上另一個小孩,也就一分神的功夫,陽陽就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以為……以為陽陽隻是尿急,就沒跟上去,誰知道他會從後門偷偷溜掉。”


    周倩說著說著,眼眶也開始泛紅了,那副抽抽搭搭的樣子顯得既傷心又無辜。


    我已經看出來,周倩隻是個很普通的姑娘,顯然不可能跟陽陽的事情有關,便好言安慰道,


    “你也別自責了,意外的事情誰都不希望看到,小孩子那麽貪玩,不能什麽都怪你。”


    安慰過周倩後,我又問了她幾個問題,是關於陽陽平時在幼兒園的表現。


    周倩迴答得很老實,說陽陽性格比較皮實,經常在幼兒園跟其他小孩大鬧,但除了這點之外倒也沒什麽別的問題。


    我又問,“那他在幼兒園的時候有過什麽異常舉動嗎,或者說,那天幼兒園附近有沒有什麽可疑人物出現?”


    周倩好奇我為什麽這麽問?我咳嗽一聲,說自己去幼兒園後門看過了,園長用來擋住後門的水泥起碼五十多斤重,按理說一個五歲小孩是絕對不可能推開的。


    周倩沉默,偏著腦袋認真迴想了好久,依舊是搖頭,


    “我沒有注意到,應該是沒用吧。”


    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我無奈,隻好起身準備要走,周倩卻忽然站起來,說你等等,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和陽陽的案子有關。


    我停下腳步,問什麽事。


    周倩小聲說,“陽陽比較調皮,整個幼兒園數他膽子最大,上次他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爬教室窗戶,結果沒站穩從窗戶上麵掉下來,被玻璃劃傷了手。”


    周倩見他受了傷,趕緊通知園長來幫忙,又匆匆帶著陽陽去附近診所包紮,


    “包紮的時候,那家兒童診所的護士似乎對陽陽特別感興趣,不停地逗他,問他家住在哪兒,父母是幹啥的,還趁我們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拔了陽陽的頭發……”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忙對周倩說,“你怎麽知道那個護士拔了陽陽頭發?”


    “是陽陽自己說的。”


    周倩怯怯地看我,很小聲道,“後來我抱著陽陽迴幼兒園,他就趴在我肩上,說剛才給他包紮的阿姨手好重,還扯自己頭發呢,一開始我以為陽陽在胡說,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孩說謊從來不打草稿……可現在想想,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我的表情立馬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那家兒童醫院的門診室在哪兒?”


    周倩說,“不遠,就在幼兒園那條街的對麵,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吧。”


    說完周倩便站起來,大步朝之前我們之前經過那條街上走去。


    拐過街區的十字路口,她指著前麵說,


    “那裏就是了……咦,這家診所今天怎麽沒開業?”


    隨著周倩的低唿,我們都把目光定格在街角那家診所上,卻見大門緊閉,早已是人去屋空,看樣子已經歇業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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