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問他有什麽問題。


    馬源指了指前麵的石柱說,“剛進來的時候我觀察過環境,這棟大樓一共有五根柱子,分別對應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用來支撐屋子的主體結構。”


    可現在,我們麵前明顯多出了一根,這跟柱子所處的方位正朝西北,好像並不是用來支撐建築用的。


    我遲疑道,“你剛才沒發現過這跟柱子嗎?”


    他很肯定地搖頭,說沒有,自己一進來就開始觀察環境,確定裏麵的石柱隻有五根,可現在又多出了第六根,百分之百是有問題的。


    我很好奇,這麽大一根石柱,少說也有個十幾噸了吧,總不可能是有人趁我們上樓的時候偷偷扛過來安插在這裏的,這根本就不現實。


    這麽想著,我又靠近了一些,來到石柱跟前,眯眼檢查起來。


    這跟筆直的石柱足有五六米高,與天花板萬沒契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原因,有些防潮,石柱壁麵光滑,上麵滲著濕漉漉的液體。


    光線太暗了,我一手拎著手電筒,另一隻手伸到石柱表麵,輕輕觸碰那些液體,不僅濕潤,還稠稠的,放到鼻尖下一嗅,散發著一股潮濕的土腥味。


    感覺這石柱出現得太詭異,我隻好迴退兩步,不再觸碰,馬源則跟我並肩站到了一起,對著石柱眯眼打量了好久,忽然意識到什麽說,


    “我想到了,這個石柱根本就不是用來支撐建築主體的,而是當初修建這裏的人,故意打下的生樁!”


    生樁是用來鎮邪的,說明我們腳下肯定存在某種邪門的東西。


    我目光一閃,剛要開口,卻看到身後的女人和光頭男不約而同發起了抖,好似看到什麽詭異的畫麵一樣,全嚇得不知所措,不斷朝大廳中間退去。


    我趕緊問他們怎麽了?女人哆嗦著嘴皮沒說話,那個光頭男則朝石柱上麵指了指,用極度恐懼的語氣說,


    “這個柱子,上麵、上麵剛才出現了一個女人,還在對著我們笑呢……”


    嗯?


    我和馬源都吃了一驚,雙雙抬高了視線,朝柱子最頂端與天花板接觸的方向看去。


    這一眼望去,我沒有發現趴在柱子上麵笑的女人,隻瞧見了一片霧蒙蒙的水汽,凝聚在柱子表麵,正滴答滴答地垂落下來。


    粘稠的水滴貼著石柱延伸,勾勒出一些詭異的彎曲圖案,好像石柱裏麵的水汽被什麽東西蒸發出來,形成了大量濕漉漉的水紋下湧,導致石柱上麵的水痕越來越明顯。


    這些水紋路爬過的地方,確實隱隱浮現出了一張女人朦朧的臉,但瞧著並不清晰,不知道是出於巧合,還是有什麽別的緣故。


    所有發生的這一切都太詭異了,我和馬源對視了一陣,都謹慎地挪動腳步往後退,漸漸退到了大廳中間。


    這時候石柱上的水滴變得更加明顯了,已經在地上匯聚成了一灘液體,我凝神一看,發現水下似乎凝聚出一個女人側臥的影子,還沒等看清呢,耳邊就聽到傳來另一個男人“咯咯”的冷笑。


    我頭皮一緊,火速扭頭看向光頭男,問他笑什麽?


    光頭男一臉迷惑,無助道,“我沒笑,你是不是聽錯了……”


    剛才那笑聲這麽明顯,我肯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剛要開口說話,馬源已經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嗓音低沉道,


    “不是他在笑,是另一個躲在石柱背後的人,你快看那裏!”


    得到了馬源的提醒,我才眯眼繼續看向石柱,果然隨著目光適應了這裏的環境,看見石柱後麵正蹲著一個身材瘦小,蓄著絡腮胡的男人,正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姿勢,蹲在那裏嘿嘿地笑著。


    這人側對著我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到這兒的,一邊對著柱子笑,臉上的肌肉還在不停抽條,陷入猙獰的顫抖。


    女人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驚唿道,“是老孟,他、他這是怎麽了?”


    我也終於看清楚,此時蹲在柱子旁邊的男人,正是之前跟我們在四樓分散的幾個人中的一個,心裏不由得更詭異了,在和馬源對視一眼後,我嚐試著對老孟靠近,嘴裏低聲喊著他的名字,


    “老孟,你在幹什麽?”


    可惜我的話並沒有得到答複,老孟依舊蹲在石柱下麵,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兩眼放空,仿佛失了魂兒。


    我心裏更加納悶了,看他這幅樣子,像是受到了某種東西的操控,正想拉近距離看清楚一點,哪曉得原本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孟忽然變得狂躁起來,沒等我完全靠近,便毫無征兆地躥起身,一個虎撲朝我摁過來。


    盡管心裏早有提防,可這家夥撲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一不留神依舊被他撲倒,接著老孟就裂開嘴,露出兩排被煙熏火燎的大板牙,朝我脖子上用力啃來,嘴裏依舊發出那種“咯咯”的笑聲,五官扭曲至極。


    我跌在地上不方便起身,隻能下意識用膝蓋頂住他下腹,發力一推,試圖把這家夥頂開。


    可這一頂之下我察覺不對了,丫的身體變得好沉,力氣更是大得離譜,要知道我已經受到了龍蠱超過一年半的溫養,自信體力和爆發力都遠遠優於常人,可這一頂居然沒能把人頂開!


    老孟則張開了那張不成人形的大嘴,已經快要咬中我的脖子了,他嘴巴裏噴出一口陰寒的氣息,口臭濃鬱,熏得我差點喘不過氣。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我見頂不開他,便趕緊壓低下巴,避免被他咬中,同時用額頭撞擊在這家夥臉上。


    如果是鬼附身的話,那陰靈入體的時間還不算太久,在遭受劇烈撞擊的時候有可能被逼出體外,然而事先證明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連續兩次撞擊,老孟都紋絲不動,那家夥身上就跟嵌了鋼板一樣,身體完全保持著僵直,怎麽撞擊都沒有。


    靠!


    我火了,長這麽大,自己還是頭一次被一個老爺們用硬上弓的姿勢壓在地上無法動彈,心裏的憋屈感讓我感受到了憤怒,立刻咬破舌尖,將一口陽血狠狠噴灑在老孟臉上。


    “啊……”


    這一口陽血發揮了很好的作用,隻聽老孟慘叫一聲,立刻從我身上彈起來,又將雙腿一蹬,改變目標撲向了馬源。


    馬源雖然不是太擅長法咒,可畢竟是周八爺的徒弟,哪能被他輕易近身,一個側身閃開,同時手裏對出多了一截墨鬥線,繃直了狠狠彈在老孟腰上。


    隨著噗嗤一聲,墨鬥線上彈起一股白煙,發出烙肉般的滋滋作響,老孟跌坐在地上難以動彈,我瞅準機會往前一撲,兩腿盤繞著老孟的腰,不讓他有機會起身,隨即對馬源吼道,


    “這家夥應該是被鬼附身了。”


    馬源吼了一聲知道,隨後拉近距離,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紙,沾上唾液,狠狠貼在老孟額頭上,雙手連續拍打,瘋狂念咒。


    隨著符紙的氣息彌漫,老孟身上也彌漫出一股濃黑的氣息,猛地躥出他天靈蓋,迅速朝石柱方向射去。


    馬源則喊了一聲“休走”,迅速追向石柱,然而那黑氣騰空的速度極快,一眨眼就沒入了石柱當中,與此同時我還聽到了更加清晰的“咯咯”獰笑,化作空靈的風聲在周圍傳遞。


    好在老孟已經停止掙紮,我快速站起身,迅速扭頭朝石柱方向看過去,緊接著便看見那石柱上麵的水流和液體驟然加快,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一縷縷淡紅色的氣霧彌漫過來,張牙舞爪地騰空,好似翻滾的潮水不斷逼向我們。


    終於,我們身後的女人和光頭男受不了這麽詭異的氛圍,紛紛發出一聲尖叫,瘋狂朝一個地方狂奔起來,他們奔跑的方向正是我們來時的那條通道,我本來也想跟著跑上去,但來不及了。


    暗紅色的氣體擴散速度極快,一下子就籠罩住了我,我感到周身寒徹,急忙把雙手交疊起來,激發了本命龍蠱的氣息,將這些類似血霧一樣的東西逼退。


    與此同時馬源也甩出幾張符紙,靠著符紙燃燒的陽氣,強行震散了這些的水霧。


    比較倒黴的是老孟,他剛被邪鬼附身,還沒有恢複意識,此時依舊趴在地上人事不省,等我反應過來,忙著要拉開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少血氣灑落在他身上,居然發揮出猶如濃硫酸一般的效果,隨著血氣的擴散和遊走,老孟的身體居然開始滋滋冒煙,正在昏睡中他的被劇痛刺激清醒,發出淒厲慘絕的哀嚎,滿地打滾變得異常痛苦。


    那些血色水汽好似有生命一般,自動匯聚想要占據他身體,凡是被血氣爬過的地方都出現了嚴重的腐爛跡象。


    我心中大驚,立刻催動真言,一掌拍出,強行震開大部分血氣,另一隻手握住老孟的小腿,用力拽到身後,本打算依靠著法咒硬扛這股念力,耳邊卻傳來馬源緊張的提醒,


    “周玄小心,這東西是鬼怨之氣所化,比王水還要毒,先撤!”


    無奈我隻好迅速往後退,老孟還在地上翻滾,雖然脫離了那片血氣,可身上依舊被腐蝕得滋滋冒煙,我們無計可施,隻能暫時拖著他後退,望著老孟那張近乎被腐蝕掉一半的臉,我心中感歎,他這幅尊榮,估計出演生化危機都不需要補妝了。


    我本想先把人帶到安全點的區域,等穩定下來之後再思考怎麽醫治,誰知道原本慘叫中的老孟居然再次變得四肢僵硬,猛然瞪大了血色眼睛,對我發出咯咯的磨牙聲,眼神更是燃燒起了比剛才還要強烈的怨毒,


    “咯咯,下麵好冷,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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