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齊刷刷往頭上看去,林遠更是一馬當先,取出幾張符紙拿在手上,作勢就要朝樓梯方向摔。


    可隨著腳步聲的持續靠近,我們卻看見了幾道慌張的聲音正在飛速朝樓下趕,跑在最前麵的人中居然還有個女的,那女的邊跑邊發出高分貝的尖叫,一副被驚了魂兒的樣子,明顯是幾個大活人。


    我們聚攏在一起,拿手電光朝上麵照去,跑在前麵的女人也察覺到了這邊的光線,快速飛奔過來,大聲喊著“救命啊……”這唿聲特別淒厲,反倒弄得我們有些找不到北。


    園區不是沒人嗎,怎麽這兒竟然蹦出好幾個野生的家夥?


    正當我不解的時候,女人已經帶著幾個同伴來到了我們這一層,我們也都看出來的,來的是一幫普通人,好像是在樓上遭遇了驚嚇,所以才這麽慌不擇路跑下來。


    林遠好氣又好笑,擋在這幾個人前麵說,“你們是幹嘛的,為什麽大半夜在這種荒廢的園區裏麵到處跑?”


    那幾個人起初很緊張,但可能是因為見到了同類,情緒漸漸平複了許多,跑在前麵的女人快速朝這裏走過來,自我介紹說他們是一幫小報記者,聽說園區之前出事了,於是打算來這裏做采訪。


    但園區的保安死活不讓他們進來,幾個人一商量,隻好趁半夜保安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進這裏麵,本來打算拍幾張照片就迴去的,可誰知剛路過這棟樓時,卻隱隱聽到大樓裏麵好像有什麽動靜。


    他們仗著人多壯膽,一起跑到樓上查看,沒想到剛剛合影的時候,自己卻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然後攝影機相框裏就多出了一個臉頰腐爛,上麵長滿了蛆蟲的陌生女人,就藏在隊伍中間。


    這幫人頓時就嚇尿了,一路從頂樓上麵跑下來,路上還跑散了兩個……


    聽到這樣的話,我們頓時就很無語,看這幫人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麽專業的報社機構,也沒有獲得采訪園區的資格,所以才大半夜跑這地方拍照,沒想到卻遇上了真家夥。


    我對前麵那女人說,“你們看到的鬼影子是從哪兒來的,還在頂樓上麵嗎?”


    女人驚慌失措,慘著臉搖頭說不知道啊,我們發現不對就立刻往樓下跑,那白影子好像跟了一段時間,不過當時的他們太害怕了,根本顧不上迴頭去看那白影子飄到了什麽地方。


    我剛想繼續問,沈平卻再次拿出了羅盤,朝著他們剛跑下來的地方測算了一下,接著便取出了一塊洪安穿過的內衣碎片,用火點燃,丟到了樓梯口中間。


    被引燃的內衣碎片彌漫出一股煙,橫著朝大樓後麵飄去,沈平立刻把眉毛一挑,指向濃煙飄過去的地方說,


    “那裏好像產生了一絲波動,似乎有洪安的氣息,咱們去看看!”


    我們這次進來,主要還是為了搜索洪安丟失的那一魄,得到了沈平的指引後,便顧不上再追問這幾個年輕記者的遭遇了,紛紛朝那個方向抬腿就走,而剛才跑下的幾個年輕記者也下意識跟上來,一陣鬧哄,倒是將先前那種詭異的氛圍給衝散了不少。


    因為建築格局比較複雜,我們先是跑下一樓,然後朝後門方向趕,但就在我們即將跑出去的時候,身後卻再次有一道淒厲的聲音傳來,大家齊刷刷地停下腳步,迴頭看見一道黑影忽然從高空墜落,像極了一塊筆直朝下的木板,就這樣栽到樓下大廳,砰一聲,連水泥鋪就的地板也在此時顫了一下。


    我們全都嚇壞了,愣了兩秒,直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傳來,在場的人才不約而同發出一道驚唿,匆匆跑過去一查看,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死人了。


    一個年紀約莫三十歲的男人,以一種大頭朝下的姿勢從樓上柵欄中翻越出來,直挺挺地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碰撞時被折斷了頸骨,四肢誇張而又扭曲,呈現一種錯亂的扭曲姿勢,渾身是血躺在了水泥地板的中間……


    剛才那女孩頓時發出堪比海豚音一樣的尖叫,淚水奪眶而出,蹲在地上難以置信大喊,“是李強,我們的攝影師……”


    我的沒說話,抬頭朝上麵望去,林遠也眯了下眼角說,“看來上麵確實有什麽東西存在,好像在三樓和四樓中間的過道上。”


    “走,上去看看!”


    我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撒腿重新朝樓上跑。


    一開始我們並沒有把這幾個小報記者的出現當迴事,一般吃飽了沒事幹的城裏人,大半夜跑來這種地方追求刺激,被嚇一嚇也活該。


    但現在有人墜了樓,那性質就完全變了,一個心智正常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來,肯定是受到了什麽東西的攻擊或者迷惑,被覆蓋了心智,才會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行為。


    我和林遠沿著樓梯奔跑,幾乎用上了百米衝刺的速度,短短十幾秒後我們抵達了三樓台階,剛登上樓道口,我就瞧見前麵出現了一道麻木遲緩的身影,正用一種怪異的姿勢在地上爬動著,隱隱還散發著一股惡臭的氣息。


    “好像是屍體……”


    林遠把手伸到懷裏,取出一張金光符紙,用力朝麵前一甩,符紙騰空後被迅速引燃,緊接著樓道口彌漫出一抹強光,隨著光線的釋放,我們目睹了一道穿著破夾克的身影,正姿勢古怪地朝前麵爬動著。


    那家夥身材不高,也就一米六五的樣子,蓬頭垢麵渾身還散發著一股屍體般的惡臭,林遠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抽出棗木劍衝上去,一劍刺向黑影背心。


    黑影看似笨拙,可當身體即將被刺中的那一刻,竟忽然用一種怪異的姿勢躲開了,猛地一扭身,露出一張破爛經過縫補的臉,全身都是斑駁的淤青和屍斑,如同碎裂的樹皮一樣東拚西湊,呈現在發黑的臉上。


    這家夥身上似乎長了一層白毛,有著即將“僵化”的跡象,嘴裏的兩瓣獠牙也分外尖銳和細長,猶如鑿子一般朝林遠的棗木劍咬來。


    “難道是白毛僵?”


    我心頭咯噔了一聲,迴想起之前接觸過的養屍王家,這家人特別擅長於煉製活屍,還曾經操控不少活屍攻擊過我們,而眼下這具屍體的狀態,就和之前我們遭遇過的活屍極度類似,甚至屍氣還要濃鬱一些。


    要是普通人看見這一幕,恐怕老早就嚇尿了,但林遠畢竟是個很有經驗的小道士,趁著屍體的張嘴咬來,他已將迅速一腳踢過去,借力翻身往後一躍,避開了屍體撲咬。


    我則迅速上前,一個側踹正中屍體脖子,原本打算將屍體踢開,然而這家夥身體特別僵硬,即便是挨了我的一腳也沒有承受任何傷害,反倒迅速扭過頭,伸出發青的指甲抓向我。


    我確認這家夥是真的已經屍變了,而且屍變的時間還不斷,指甲猶如粹了火的尖刀,上麵還彌漫著一層濃鬱的腐臭和屍毒。


    好在我有龍蠱傍身,並不擔心會中屍毒,身體迅速閃避,先把身子往後一縮,避開他的指甲,然後又是重重的一腳踹過去,狠狠頂在了它腰上。


    這一腳總算發揮了作用,屍體被踢得東倒西歪,滿地亂爬,林遠則迅速繞到一側,甩出鎮煞符,穩穩帖中屍體的後腦勺,接著便立馬掏出墨鬥線,緊緊纏住了屍體的四肢。


    直到這玩意徹底動不了,我們才一起蹲下來,對著屍體展開了研究。


    這人應該剛死不久,身上的腐爛痕跡並不明顯,除了臉上的大量屍斑和碎塊之外,並沒有出現明顯的潰爛,隻是渾身散發出來的屍氣卻異常濃鬱,引得我和林遠都嘖嘖稱奇。


    剛死沒幾天的屍體,身上怎麽會散發出如此濃鬱的煞氣?


    很快這個疑問就得到了解答,林遠一腳將屍體踢得翻過去,用棗木劍劃開他破破爛爛的夾克,定睛一瞧,居然在屍體紫黑色的背上發現了好多道彎彎曲曲的線條符咒。


    他把目光一沉,低聲說,“是養屍符,這些符咒是人為的……”


    我下巴微微抖動了一下,說不會吧,這個鬼地方居然會出現養屍的人,到底是什麽在搞鬼?


    林遠搖頭說不知道,不過這屍體煞氣很重,不能留了,否則一旦時間拖延就一些,這玩意的攻擊性還會變得更強,甚至具備嗜血的習性。


    我深以為然,眼下屍體身上已經開始長白毛,如果讓它成功吸到了人血,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朝黑毛僵那個方向轉化了,僵屍也是有等級的,普通白毛僵很好對付,若是長出了黑毛,那就不是這麽好處理的了。


    我跟林遠一合計,準備用火燒掉它,可到了林遠準備用符紙引火的時候,身邊卻傳來一道“且慢!”


    我們一起迴頭,看見馬源正急速飛奔過來,迅速來到屍體旁邊,低頭朝屍體破爛變形的臉上掃了一眼,頓時發出震怒的驚唿,


    “黃繼舟,怎麽會是他!”


    什麽,這人就是馬源幾天前找來探查園區,最終又無緣無故失蹤的朋友?


    我和林遠大吃一驚,馬源則是極度的悲憤,眼眶微紅,抬頭詢問我們這是什麽情況?


    我搖頭說自己也不清楚,剛跑到這裏就看見這具屍體,正貼在地上到處爬呢,剛才那個墜樓的家夥,很有可能就是因為看到這具屍體才遭遇了驚嚇導致墜樓……


    馬源不說話,眼裏閃動著極度的憤怒和悲憫,看了看被我們捆起來的屍體,恨聲說,


    “黃繼舟本事不弱,肯定是遭了暗算才會慘死在這兒,什麽人這麽惡毒,居然同他來煉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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