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而且我可以斷定,這個古墓早在很多年前就曾經被人挖掘過了。”


    沈平對著陶罐看了許久,繼續分析道,


    “這些陶罐已經出現了很明顯的破碎痕跡,本該被封印在裏麵的守墓亡靈和屍骸都已經消失不見了,說明在它出土之前就已經遭到過人為破壞。”


    這倒是不稀奇,能夠挖出祭器的墓坑,少說也得存在好幾百年了,幾百年的歲月變遷,肯定少不了盜墓者的覬覦。


    馬源卻提出了兩點質疑,“這些祭器都是從那個廢棄的工業園區下麵挖掘出來的,早在十幾年前那裏就已經破土動工了,倘若真的有墓穴,為什麽當年的施工隊沒有發現,反倒在原址上蓋了這個園區?”


    其次是這陶罐是空的,早就遭到了人為毀損,按理說它身為祭器的作用也該消失了才對,那洪安又為什麽會丟魄?


    這個問題暫時還給不出答案,我和沈平紛紛搖頭,重新把陶罐放迴了展櫃,舒了口氣說,


    “看來情況是越來越有趣了,走吧,我們先迴去再說。”


    離開文物局,我們來到了外麵一條街上找東西吃,趁著吃飯時沈平找到了餐館老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對方聊上了。


    這家餐館老板也很健談,見我們剛從文物局走出來,便好奇問我們是不是從事考古工作的?


    沈平眼珠一轉,笑著說,“是啊,我們經過福州,聽說這個地方可能存在曆史悠久的墓穴,所以才特意趕來做研究。”


    店老板笑道,“市區裏哪有什麽墓穴,大墓不是都應該建立在深山嗎?你們怕是要失望了。”


    沈平立刻反駁道,“怎麽沒有,聽說不久前南郊有個荒廢的工業園區,市政部門剛打算動遷,就在下麵挖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古代墓穴的一扭……對了老哥,你常在福州居住,有沒有聽說過關於那個工業園區的傳聞啊?”


    “有啊,那地方鬧鬼呢,上了年紀的人基本都知道。”


    店老板的一番話頓時讓我和馬源豎起了耳朵,沈平則假裝好奇道,“不會吧,福州怎麽說也算是一座大城市了,那工業園區距離市區又不遠,還有這麽多人住在附近,怎麽可能鬧鬼?”


    店老板見我們不信,立馬說,“怎麽不會?十五年前,市政搞開發,早就盯上了南郊那片工業用地,不惜花費十幾億在那裏打造了了一個工業園,哪曉得廠子剛搬進去不久,就不斷傳出鬧鬼的傳言,還有好幾個女工在半夜下班的時候鬧自殺了。”


    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導致沒人敢把廠子搬遷到那邊,所以園區很快就荒廢了,十幾年都沒什麽人去那一帶生活。


    直到今年,市政規劃準備重新啟用那塊土地,這才找了施工地,打算將當年的建築拆掉,在原址上重新蓋幾棟大樓,哪曉得剛破土動工就發生了怪事。


    還說到這兒,店老板還神神秘秘地湊近我們,用十分詭異的語氣說,“聽人說,那個負責施工的拆遷隊工頭已經瘋了……”


    聽完我頓時無語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店老板口中的包工頭,不正是我們昨天才見過的洪安嗎?


    我好奇地看向餐館老板,問他怎麽對這些事這麽了解?


    餐館老板撇嘴說,“我當然知道,我家之前就住在那個工業園區附近,後來市政搞搬遷,給了我們一筆拆遷款,我才跑來市中心開了這家餐館。”


    我哦了一聲,感覺餐館老板既然是那裏的居民,應該會了解那片土地的曆史,便繼續追問下去,問他知不知道那下麵的來曆。


    誰知餐館老板卻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那地方開發之前就是一片荒地,上百年了,連莊稼都不長一顆,很少會有人去那種地方。”


    接著老板就去後廚炒菜了,我們隻得無奈聳肩,停止了打探。


    晚上我們又去了一趟洪安的家,這家夥依舊在沉睡,像塊木頭似的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沈平說失了魄的人都這樣,要麽情緒癲狂,大吵大鬧,那麽人事不省,昏昏欲睡,而喚醒他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盡快替他找迴弄丟的那一魄,此外便毫無辦法。


    我也覺得是時候應該行動了,一個人的魂魄若是離開身體太久,很容易會消失在外,若是長久地拖延下去,到時候就算找迴了魂魄,也未必能順利融入身體。


    馬源說,“那好吧,過了今晚,林遠應該也快到了,等他下了飛機,咱們就商量怎麽行動。”


    當晚我們沒有迴酒店,直接在洪安家將就了一晚,隔天一早馬源就把車看向了機場,折騰兩個小時後,終於把林遠帶迴了這裏。


    說起來我和林遠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迴想半年前,我們一起去了緬北,那之後林遠就返迴了山門,幾乎不怎麽跟外界聯係。


    再次見麵的時候我感覺他似乎變成熟了不少,留著一頭板寸碎發,打扮得中規中矩,下麵是一雙籃球鞋,穿著得體的運動服,隻是配上懸掛在腰間的符袋,總給人一種不搭調的感覺。


    一段時間沒見,這小道士變瘦了,皮膚也黑了不少,但眼神依舊清澈,先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熊抱,隨後便笑著拍拍我的肩說,


    “周玄,挺長時間沒見,你好像變壯實了一些。”


    我說有嗎?可能是因為經常練功,加上龍蠱的溫養效果造成的。


    他嘿嘿一笑,說我還以為你和劉媚快成正果了呢,結果上次打電話的時候居然聽到你被安排去相親,到底啥情況啊,你和劉媚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生活這麽久,莫非真能把持得住,一次擦槍走火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頓時臉黑了,狗曰的外表倒是變成熟了一些,可思想還跟以前一樣不純潔,我和劉媚那是正兒八經的朋友關係,怎麽可能發生這些?


    林遠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扭頭看了一眼沈平,樂嗬嗬地拱手說,“這位老哥怎麽稱唿?”


    我才想起林遠還不認識沈平,急忙為他們做了介紹。


    沈平得知林遠居然是茅山道士,頓時來了興致,笑吟吟地追問林遠是茅山幾代弟子,師父是誰。


    林遠也不含糊,說自己師父道號雲虛子。這話一脫口,頓時把沈平嚇一跳,急忙站起來,畢恭畢敬給林遠行禮。


    我和林遠都愣住,問他這是上演的哪一出?沈平解釋說自己年輕時行走江湖,曾經得到過一位茅山前輩的搭救,對方姓葛,叫葛鈺,同樣是雲虛子門下的二代弟子。


    “那位葛鈺前輩不僅救助了我,還傳授過我一套心法,因此我欠了你們茅山一個天大人情,隻是這位前輩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遲遲找不到報答他的機會,又聽到你說自己和他來自同一師門,所以才這麽激動。”


    林遠恍然大悟,笑了笑說,“原來你見過我大師兄啊,他這些年已經不再到處遊曆了,去了一個特殊的地方閉關,連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他。”


    我沒想到林遠在茅山輩分這麽高,便拽了拽林遠的袖子,說老沈都四十多了,你大師兄居然指點過他,那這位大師兄今年多大歲數啊?


    林遠說,“我大師兄大概六十多吧,他入門比較早,是茅山二代弟子中資曆最老、年紀最大的,他剛拜入山門的時候,我師父也才二十歲出頭。”


    我哦了一聲,心裏特別好奇茅山的字輩究竟是怎麽排的,不過林遠卻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轉而又問起了洪安的情況。


    我朝臥室方向努了努嘴,說人就在裏麵,你自己去看唄。


    林遠立刻起身去了,幾分鍾後才推門走出來,得出了跟我們一致的判斷,


    “他不僅丟了魄,昏迷之前應該還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導致一魄離體,被困在了某種特殊的空間。”


    既然大家判斷一致,全都指向了那個廢棄的工業園,於是便決定盡快采取行動了。


    馬源歎氣走來,“我們這是第二批進入工業園的人,之前我朋友已經進去過了,接著就,莫名其妙失蹤,我托人進去找了半天也沒見個人影,現在也是時候親自進去找找看了,希望他消失這幾天不要出事。”


    林遠則問道,“你那個消失在工業園的朋友叫什麽名字?也是修行者嗎?”


    馬源點頭,說對,他家黃繼舟,河北滄州人,精通槍棒擒拿術,跟我也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


    自從洪安出事後,馬源就帶著黃繼舟一起趕來了福州,事後他們兵分兩路,馬源負責聯係文物局的人,黃繼舟則率先進了工業園查看,這一去就杳無蹤影,算下來已經快消失六天了。


    這期間馬源也拜托人進工業園找過,卻遲遲沒得到任何反饋,他很擔心自己朋友可能會出事。


    林遠安慰道,“既然你朋友也是修行者,去了那種地方自保應該是沒問題,別緊張,晚上我們陪你一塊進去看看好了。”


    我則不解道,“為什麽必須是晚上進去,咱們現在就動身不好嗎?”


    林遠搖頭,說要想招迴洪安那一魄,就必須等到子夜時分,子時陰氣重,比較方便感知那一魄的氣息。


    馬源也補充道,“是啊,工業園白天被很多人守著,不讓陌生人進去,咱們要行動就必須等到入夜才行。”


    我隻好點頭,陪他們一起做起了準備。


    一直到夜晚九點,我們才重新坐上汽車,一路殺向了那個廢舊的工業園。


    園區很大,占地足足有好幾百畝,從遠處望,可以看見一些舊式的老建築和工廠,前街完全看不到行人,後街則是一片荒涼的莊稼地,不僅荒廢,而且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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