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喜歡多管閑事,可深山老林忽然出現了這麽多可疑的人,保不齊前麵就有可能發生什麽意外,最起碼要先確認這幫人究竟在幹什麽, 會不會對我們構成麻煩。


    跟在那幾個人身後,我們迅速翻越一個矮坡,不久後前麵出現了一個平穀,平穀後麵存在一個不足五米高的小山包,上麵除了一些荊棘和野草之外,並沒有看見樹林,而在山包的夾縫處,則出現了一道很窄的裂縫,裏麵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存在些什麽。


    我們都加快了腳步,此時前麵那個黃毛青年卻扭頭看向我們,厲聲質問我們什麽身份,跟上來做什麽。


    不等我解釋,這家夥手腕一翻,居然又掏出一把雙管獵槍,神情變得很是狂躁。


    我嚇一跳,心說這幾個人的身份果然不簡單,趕緊舉手說哥們你別誤會,我們沒有誤會,隻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這話隻說了一半,土坡夾縫中就傳來轟隆一聲,像是有石頭倒塌了,砸在地上的聲音。


    突然的變故讓我們變得很不淡定,此時跑在前麵的袁成也迴頭瞪了我們一眼,但沒有說什麽,隻是對黃毛青年喊了一聲,“先不要管這幾個路人,快看看毛爺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


    黃毛青年這才收起了雙管獵槍,跟他一起衝向了山包下的夾縫。


    我們不敢太靠近,都墊著腳朝前麵張望,隨著視線拉進,發現山包下麵有個僅供人爬行的窟窿山洞,旁邊泥土堆得老高,周圍還挖出了幾條專門用來排水的溝渠……


    看到這樣的環境,我頓時驗證了自己的猜想,林遠也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看來這幾個人是專門盜墓的土夫子,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那個盜洞好像塌陷了,前麵的人被埋在了盜洞裏麵,所以那個小黃毛才會這麽著急。”


    我微微點頭,定睛再看,發現那洞子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清,但卻飄散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好像濃酸一樣特別明顯。


    其次洞口邊緣還彌漫著一縷縷的白色煙霧,將大半個洞子覆蓋起來,顯得極其神秘。


    袁成已經跑到盜洞邊上,卻不敢貿然進去,趴在盜洞邊衝著裏麵大喊,


    “毛爺,小王,下麵什麽情況,你們趕緊迴個話啊。”


    洞裏一片死寂,除了剛才的塌陷聲外,並沒有傳來任何迴應,另一個長發年輕人很著急,整理了一下家夥什,就打算下洞救人,卻被袁成用力拽迴來,說小朱,別下去,毛爺他們可能觸動了下麵的機關,現在下去很危險……


    小朱一臉激動,說袁哥,難道放著下麵的人不管了嗎?


    袁成臉色難看,腮幫子高鼓,額頭也是一跳一跳的,忽然迴頭看到了我們,表情更糾結了。


    我猜到他想說什麽,盜坑下麵太危險,光靠這幾個人下去不僅沒辦法救人,說不定還有可能搭進去,除非能多找幾個人幫忙。


    可大家之前並不認識,萍水相逢互相也不了解底細,就算袁成肯開口請我們幫忙,我們也未必能答應。


    他滿臉糾結,還在思考要不要請求我們幫助,林遠卻已經掏出羅盤,平放在手心上,默默感應著什麽,隨後觀察起了羅盤上的指針變化,迴頭看著我,說周玄,你有沒有感應到什麽?


    我點了點頭,看向盜洞下飄出的大量黑色煙霧,似乎也整個山穀也因為這些黑氣的出現而變得陰沉起來,隻好歎口氣說,


    “這個盜洞開得不是地方,估計下麵的人已經遭殃了,奇怪……深山老林為什麽會出現這麽詭異的墓坑?”


    要知道東竹林可是與武陵山和神農架山脈相連,和之前我們去過的哀牢山一樣,屬於幾百年都沒人涉足的荒郊野外,縱觀曆史,也沒聽說過這附近興起過任何部落文明。


    就這樣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古墓。


    就在我和林遠感到詫異之際,那盜坑下麵彌漫出來的陰氣卻越發濃鬱了,黑氣一直在不斷地往上拔升,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迴退了好幾步,包括林遠手上的羅盤,也因為感應到了劇烈的陰氣而產生波動。


    我們都感應到了危機的存在,正驚疑不定時,又聽到盜坑西麵傳來了一些詭異的爬動聲,一點點地朝洞口移動,隱約還夾雜著呻.吟和哀嚎。


    “難道是毛爺出來了?”


    袁成反應最為激烈,立刻用土槍瞄準洞口,我們也都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如此等待,約莫過了十幾秒,周八爺和馬源也默默把手伸進口袋,聚精會神看著盜坑洞口。


    爬行聲越來越緊,終於變得清晰,我們看見一隻血淋淋的人手,忽然從洞子裏伸出,一下就搭在了洞口邊緣。


    “靠!”


    所有人的神經都狠狠顫了一下,我和林遠更是沒忍住爆了聲粗口,隻見人手還在不斷蠕動,繼續往上攀爬,沒一會兒便探出一個男人的上半截身子。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腦袋血肉模糊,頭發一撮一撮地散落在地上,渾身散發著特殊的刺鼻氣味,似乎還彌漫著一股詭異的肉香,衣服也顯得破破爛爛,沾濕了不少鮮血,幾乎和身體完全黏在一起,脖子以下卻是一片焦黑,猶如碳化了一般。


    袁成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大喊一聲“毛爺”,嚷嚷著怎麽迴事?


    趴在洞口的人沒有吭聲,仍舊吃力地向外麵蠕動身體,袁成被嚇得呆愣在原地,那個長頭發的年輕人卻飛速跑過去,一邊攙扶毛爺,一邊大聲喊道,


    “毛爺,您這是怎麽了,閻王和三哥呢,他們跟你一起下了坑,現在到底什麽情況啊?”


    看來這幾個人都屬於同一個盜墓團隊,除了領頭的毛爺之外,應該還有另外兩個人一起下了盜坑,可惜不知道在盜坑下遭遇了什麽,最終隻有毛爺一個人爬出來。


    麵對長發年輕人的詢問,毛爺卻是一聲不吭,仍舊保持著那副扭曲詭異的模樣,艱難地朝坑外爬動,年輕人趕緊去拉他的胳膊,可手指剛剛接觸對方的身子,立刻好似觸電般彈迴來,疼得哇哇大叫。


    我應聲看去,發現這個長發年輕人的手心居然出現了灼燒的痕跡,手心也變得一片焦黑,頓時不淡定地大喊,“別碰他,這人估計是在下洞的時候,遭到了強酸腐蝕……”


    古時候的墓穴主人為了防備有人盜墓,通常會在墓坑下製造各種機關,盜墓賊倘若經驗不夠,錯誤地觸碰了機關,一定會引火燒身。


    如此看來這位毛爺的盜墓手段並不算高明,估計是無意間觸碰了墓下的布置,才導致自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他全身被強酸覆蓋,冒著滋滋的白煙,身上也出現了明顯的碳化痕跡,尤其是脖子下麵居然少了一塊肉,露出肉紅色的肌肉和發黑的骨頭。


    腦袋雖然完整,但也流了很多血,估計是被滾石砸中造成的,神情異常痛苦,嘴裏還發出急促的嗬嗬聲,似乎想說什麽,可掙紮了沒一會兒,便頭顱一歪,徹底失去了唿吸。


    “毛爺!”


    三個盜墓賊都發出了淒厲的大喊,紛紛跪地不起,露出極度驚恐和痛苦的神色。


    我們幾個人則是麵麵相覷,沒想到剛進山就目睹了這樣一場意外事故,遲疑了好一會兒,林遠好心走過去,對那個叫袁成的中年人說,


    “老哥,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還是節哀吧,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兒,免得再出現什麽意外。”


    袁成沒有說完,他旁邊那個小黃毛卻因為過度傷心失去了理智,猛抬頭怒視著我們,大罵道,


    “放屁,你們知道什麽,趕緊給我滾,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說著他忽然拔出雙管獵槍,直接頂向林遠的腰眼,如此變故搞得我們措手不及,林遠立刻反扣住這家夥的手腕,迫使槍口轉移到另一個方向,沉下臉說,


    “你幹什麽?”


    “去你馬戈壁!”


    黃毛青年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別的緣故,變得暴怒異常,一頭撞在林遠腰上,用力把人頂開,還想繼續拚命,卻被旁邊的袁成用手架住胳膊,怒斥道,


    “你別亂來,毛爺的事跟這幾個外人無關。”


    黃毛卻一臉暴怒,大聲喊道,“我不管,要不是這些外人搗亂,我們怎麽會改變打盜洞的方向?這幾個人和昨天那個家夥擺明就是一夥的,我要殺了他們,給老大報仇。”


    這話搞得我特別納悶,難不成除了我們之外,這夥盜墓賊還遭遇過其他人?


    正當我陷入思索的時候,袁成已經搶過了黃毛的雙管獵槍,讓他冷靜一點,黃毛滿臉痛苦,垂頭擦起了眼淚,可就在這時,一直沒參與爭執的周八爺卻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大叫一聲不好,讓我們趕緊離開那個盜洞。


    沒等我們反應,隻見剛才那句趴在地上的死屍,竟猛地伸出一隻漆黑大手,飛快抓住了黃毛的大腿,徑直一口朝他腿上咬來。


    我次奧……


    這一連串的意外讓人目不暇接,黃毛正傷心於老大的死,哪能料到自己老大居然會“死而複生”,對著自己小腿就是一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腿已經被啃缺了一塊,大塊血肉被撕扯脫落,濺射出一大灘血跡。


    “啊……”


    他發出慘烈的驚唿,一屁股栽倒在地,繼而全身抽搐起來,同時那個毛爺卻極力地把脖子揚起來,露出一雙泛紅的眼珠,以及森森的牙口,嘴裏還在嗷嗷吼叫個不停。


    屍變了?


    我心髒跳得砰砰響,林遠卻斷然搖頭,大聲說,“不對,他這樣子不像是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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