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能理解他的憤怒,一般高人鬥法都要先擺個大陣仗,哪像我這種流氓打架,一上來就騎在他身上掐脖子。


    哥們也不想用這麽無賴的打法,主要是剛出道不久,實在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念咒我是肯定不是他對手,打架本事也沒學全,隻能騎在他身上拚蠻力了。


    別說經過龍蠱這段時間到溫養,我的力氣已經比普通人大了兩三倍,丫的被我摁在地上根本掙紮不出來。


    我這一頓電炮招唿,打得他猝不及防,門牙都掉了一顆,瞬間年輕蠱師也怒了,同盡全力推開我,大聲吼起了蠱咒,地上的長釘子好像受到了一股無形力量的催動,似利箭般飛射起來,直插我後腦勺。


    我能感受到身後湧來的尖銳破空聲,腦子一片眩暈,想躲也躲不掉了,正在生死存亡之際,一直趴在木頭上看戲的龍蠱終於有了動作,隻見這小東西直接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飛來,將細長的身體展開,好像麻繩一樣死死纏繞在那枚釘子上。


    本該紮進我腦顱的長釘就這麽停下來,失去準頭哐當掉落地麵。


    年輕蠱師一臉失神,還在瘋狂催動蠱咒,那顆釘子在地上不停地跳動,幾次都想蹦起來刺向我,可惜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擺脫龍蠱的束縛。


    不僅如此,我感覺此時的龍蠱好似在發光,渾身的鱗片都變得金燦燦的,釘子蠱上麵的氣息受到影響,完全發揮不出威力。


    隨後龍蠱張大嘴,居然把這顆鐵釘子強行吞了進去。


    我尼瑪……這釘子長度足有三寸,比龍蠱還長,可這小東西居然張大嘴一口就吞了它,還心滿意足地翻著肚皮大飽嗝,一點都沒有撐壞的跡象。


    這一幕別說我了,年輕蠱師也看得差點把眼珠瞪出來。


    不等他反應,我對著他鼻梁骨又是一拳,年輕蠱師啊的慘叫一聲,再也沒辦法念咒,臉手上用來下咒的骨錐也掉在地上。


    我趁勢絞住他脖子,一個老樹盤根打算把人絞暈過去,不聊悲憤中的蠱師忽然爆發,對著我小腹就是一拳,打得我渾身抽搐,被迫滾了兩圈。


    但這次我學聰明了,翻滾的同時一把搶過了掉在地上的骨錐,不讓他繼續下咒,年輕蠱師氣得鼻歪眼邪,暴怒得瞪大眼睛,喊著讓我把法器還給自己。


    我挑釁似地對著他晃了晃,說有本事你自己來拿。


    他氣得暴起了粗口,顧不上抹掉臉上的鮮血,咆哮一聲衝我跑來,這時候樹林外卻傳來好多腳步聲,然後我聽到他充滿了憤怒的大喊,


    “混蛋,江湖事江湖了,你特麽居然找了條子!”


    我愣神迴頭,果然看見樹林外衝進來幾個穿警服的人,張浩也跟在那幾個警察身邊,正大步朝這邊跑來。


    衝在最前麵的警察已經拔出了槍,勒令我們抱頭蹲下,年輕蠱師滿臉悲憤,他雖然厲害,畢竟還是抗不過子彈的威脅,隻能用恨不得將我活剮的眼神,惡狠狠地朝我怒視了一眼,


    “小子,咱倆的事沒完,你給我等著。”


    說完這丫的便調頭跑進樹林,一個助跑跨越了三米寬的水溝,竟然躲進林子裏消失不見了。


    我看得一陣眼暈,這時候張浩已經帶著警察趕來了,扶起了蹲在地上的我,“周玄你沒事吧?”


    我甩了甩被砸的有些暈眩的腦門,表示沒事,又指了指附近那幾個警察,詢問這是什麽情況?


    張浩說自從我離開小洋樓之後,他就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還通知了劉媚,劉媚聽說事情這麽嚴重,就趕緊聯係上自己的爸媽。


    沒想到劉媚的父母能量這麽大,居然能請到警察出麵,張浩又擔心我一個人會出事,便趕緊帶上警察找來了,幸好這裏距離那棟洋房不遠,警察根據我的腳印找到了這片小樹林,才趕得及跑來阻止。


    聽完我長舒了一口氣,多虧了張浩及時帶著警察跑來救場,否則我還真沒什麽信心能單獨留下這個年輕蠱師,既然事情暫時搞定了,我就沒有再陪他廢話,彎腰拾起了那截骨錐,湊到眼前看了看。


    骨錐的造型奇特,上麵紋滿了各種血色條紋,彎彎曲曲的好像某種神秘的符號,散發出一股異樣的氣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我握住骨錐感應了一下,剛才那個年輕蠱師應該就是利用它來給馬老板下的蠱咒,隻要清除掉上麵的負麵氣息,就能徹底為馬老板拔除蠱引。


    想到這兒我鬆了口氣,又偷偷收好了龍蠱,假裝若無其事走向了那幾個警察。


    很快我們被帶到地方派出所做筆錄,由於劉媚的家人事先打了招唿,警察並沒有為難我,隻是簡單了解完事情的大致情況,就把我從派出所放出來。


    離開派出所後,我便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利用蠱咒驅散了骨錐上麵的陰法氣息。


    這東西邪門得很,我整整花了兩個小時,才慢慢消磨掉了上麵的陰法氣息,隨著邪咒的消失,骨錐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麽詭異了,隻是灰白色的骨頭下麵,仍舊殘留著一股讓我心驚肉跳的神秘邪氣,以我的能力完全無法感知它的出處,唯一的印象就是這玩意真的很邪。


    想起那個年輕蠱師跟我鬥法時,對骨錐表現出來的在意程度,我猜這東西的來曆一定很不簡單,於是給它拍了照片,通過手機發送給黃仁義,想問問他能不能辨認出這個骨錐來曆。


    半小時後黃仁義才給我迴了電話,詢問我這東西是去哪兒找到的?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做了說明,黃仁義在手機那頭沉默了幾秒,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


    “骨錐上麵刻滿了圖騰和符文,一看就不屬於我們這個年代的產物,搞不好還是個上了年頭的老物件,應該是某種古時候用來獻祭的邪器,上麵殘留的邪氣很足,我也不清楚這東西的確切來曆,但可以肯定它來頭一定小不了。”


    話說一半,這老小子又賤兮兮地跟我商量,說反正那邊的事情已經搞定了,你繼續留著這塊骨錐也沒用,不如便宜點賣給我算了。


    我直翻白眼,問他要這種邪器幹嘛?


    黃仁義沒有明說,隻說這東西上麵殘留的邪氣十足,可以加以利用,搞不好遇上識貨的買主,到時候還能大賺一筆。


    我滿頭黑線,說這東西是我拚了老命才搶到的,不賣,還得指著它給馬老板解蠱呢。


    黃仁義嘟囔了兩句,說不賣就不賣,你嘚瑟個毛線啊。


    說完他氣衝衝地掛了電話,我則找塊黃布把骨錐包起來,準備帶迴家找個機會好好研究,總感覺這玩意應該是個了不起的物件。


    很快劉媚的電話再次再來,詢問我出來了沒有?我說自己早就離開派出所了,然後反問他馬老板那邊情況怎麽樣。


    劉媚小聲說好像不怎麽樣,半小時前馬老板忽然醒了,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隻是一醒來就吵著要去衛生間排便,在馬桶上坐了半天,排出了大量黑血,還夾雜這一些腫包和血塊。


    這些血塊似乎還在微微蠕動,臭氣熏天,有股屍體腐爛後散發的味道,熏得醫院護工都沒幹靠近。


    我忙說,“這是好事,說明蠱引已經被徹底拔除了,等他排掉身上的所有餘毒,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自然就能恢複過來。”


    劉媚很開心,說真的?


    我說當然是真的,不過中了腫蠱的人,五髒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就算這次能康複,恐怕晚年也不會過得太順心,你舅舅氣血兩虧,被折騰了這麽久,未必能完全補得迴來。


    劉梅歎了口氣,說能撿迴一條命就算不錯了,她已經不敢對馬老板的病情抱有太大的希望。


    折騰到晚上,我和張浩才再度返迴了病房,這時候的馬老板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燒也退了,雖然依舊臥床不起,可比起之前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無疑好了很多。


    他一臉感激地拉著我的手,不斷說著感謝地話,我客氣道,“我隻是拿錢辦事,真要說感謝的話,你還是好好感謝一下劉媚吧,為了你的事她可沒少操心。”


    馬老板一臉欣慰,說是啊,自己這個外甥女打小就懂事聽話,他把劉媚當成半個女兒,也不枉白疼愛她一場。


    我又問馬老板,清不清楚家裏最近發生的事。


    他不笑了,低頭說剛醒來的時候,劉媚已經把情況告訴自己了,真沒想到自己三年前不惜花重金娶迴家的女人,居然會勾結外人算計自己,他更沒想到自己的小舅子居然這麽歹毒,就因為自己追究他挪用公款的事,就找來蠱師暗害自己。


    話說到這兒,馬老板一臉心酸外加疲憊,經過這次的教訓,他已經沒心思打理生意了,表示再過幾年,等劉媚長大一點,就把自己的產業都交給她來打點繼承。


    我又問馬老板準備怎麽處理自己的太太和小舅子?他一臉沉悶,側過身子什麽話也沒說,擺擺手說自己累了,現在不想聊這種事。


    看得出馬老板內心也很糾結,畢竟是自己的老婆和小舅子,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這是他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嘴,便借坡下驢提出了告辭,帶上張浩連夜離開。


    剛走到醫院樓下,忽然背後傳來很急促的腳步聲,我迴頭看見劉媚正小跑著追上來,小臉紅撲撲的,有些氣喘,見麵後她遞來一張銀行卡,說你們這就走了嗎,幫了我這麽大忙,都沒來得及好好謝你們,這張卡上的錢是我舅舅給的,當做是一點心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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