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不太想繼續搭理這檔子事,馬老板一家跟我沒有交情,我也是看在劉媚對舅舅一片孝心的份上才答應過來看看,本以為是普通的撞邪,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疇。


    見我一臉猶豫的樣子,劉媚也猜到這件事的難度肯定小不了,但她不想放棄,仍舊好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纏著我,滿臉委屈地說,


    “周玄,你不能見死不救,我就這一個舅舅了,求求你大發善心吧。”


    這女孩邊說還邊哭了起來,我頓時沒轍了,麵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實在硬不下心腸來拒絕,隻好說,


    “這樣吧,我先想個辦法壓製他身上的重腫蠱,等你舅舅身體好些了再考慮下一步怎麽辦?”


    我沒有直接化解腫蠱的本事,這種秘術的修行要求很求,而且下咒方式極其繁瑣,不了解原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強行破除。


    好在身上有龍蠱,可以幫馬老板疏通經絡和身上鬱結的氣血,可以暫時延緩發作時的痛苦。


    劉媚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隻好要求我快點進行。我說不急,做法前還需要進行一些準備工作,然後取出紙筆寫下一些遏製蠱咒需要用到的材料,藥引需要用到兩種東西,一種是還魂草,還有三隻成年母刺蝟,必須是沒有懷孕產過子的那種。


    劉媚一聽就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茫然說什麽還魂草,自己從來沒有聽過,至於母刺蝟,她倒是可以通過寵物市場去買,但現在天色這麽晚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湊不齊。


    我也清楚這些藥引不好找,想了想說,“幹脆我幫你找吧,我認識一個中間商,他那裏或許有。”


    接著我就當麵掏出手機,撥通了黃仁義的號碼。


    折騰這麽久天已經黑了,估計黃仁義正在睡覺,在接到我的電話後,這老小子立刻不情不願地嚷嚷起來,


    “我說老弟,大半夜的你就不能讓我消停會兒,到底啥事啊,怎麽每次都晚上給我打電話?”


    我說老黃你先別罵了,這邊有個業務,你有沒有興趣參與?


    黃仁義一聽有生意可做,立刻歡喜得厲害,頓時改變了態度,在手機那頭笑嗬嗬地說,


    “老弟你簡直就是我的福將,幹咱們這行的講究個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可自從認識了你,我手上的業務就一直源源不斷……”


    我打斷他,說你甭廢話,趕緊聊正事,我這邊遇上一個中了腫蠱的客戶,需要購買十年份以上的還魂草遏製蠱毒發作,你那邊有沒有?


    黃仁義一愣,有點為難道,“還魂草這種東西可不太好找啊,尤其是十年份以上的,那玩意就算放在最大的中草藥鋪裏都……”


    我不耐煩道,“你少囉嗦,我還不知道你?每次都故意誇大業務難度,然後趁機要價,老黃,咱倆合作不是一兩迴了,你在我身上掙得也不少,幹脆這次就痛快點吧。”


    “哪兒能啊,我給你老弟可都是成本價。”


    黃仁義賤兮兮地一笑,隨即說,“這樣,還魂草我手頭剛好還有一份,看大家都這麽熟了,要你一萬八好了,老弟你可別嫌貴啊,這些材料很難找的,通常隻有大山深處才……”


    我咬牙說,“八千!”


    黃仁義立馬在手機那頭蹦躂起來,“老弟你幾個意思,這是帶著屠龍刀跑來我這裏砍價啊,八千不行,太便宜了,我連成本都收不迴來。”


    我說那一萬,不能再多了,多一個子老子都不要,你愛賣不賣,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中間商!


    黃仁義啞火了,吭哧了半天,才訕訕一笑說,“行,要不是看在和老弟你的關係上,我肯定不能做這種虧本生意,一萬就一萬吧,就當我賠本賺吆喝,以後有什麽好業務可得多想到老哥一點。”


    我都懶得跟他廢話,還魂草雖然罕見,可對從事“陰行”的人而言並不稀奇,幾株草藥就收老子一萬,虧他還有臉說實在賠本賺吆喝。


    在讓劉媚付款之前,我還附加了一個條件,要黃仁義幫忙搞幾隻處在發.情期,但還沒有懷孕的木刺蝟過來。黃仁義老大的不情願,罵罵咧咧說老子又不是養寵物,但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


    放下手機,劉媚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周玄,你真厲害,這麽快就搞到這些藥引了。”


    “你過獎了,幹這行總不能單打獨鬥,多少要認識幾個同行。”


    我嘴上謙虛,心裏卻苦笑說厲害個雞毛,我也是碰巧才結識了黃仁義這種奸商,自己都是個半吊子,處理這種事根本就沒把握。


    那年我年少氣盛,不想在美女麵前丟臉,於是大包大攬,說隻要有我在,你舅舅的病症一定能穩定下來。


    劉媚很開心,當即拉著我的胳膊,說要請我吃飯表示感謝。


    這女孩個子高挑,長相更是猶如出水芙蓉,格外養眼,尤其是情緒一激動,跟我貼得比較緊,頗有規模的胸巒與我的胳膊肘觸碰在一起,搞得我內心小小地激蕩了一下,耳根子都要紅了。


    哎,單身二十五年,我這麒麟臂最近發作得是越來越厲害了。


    人家盛情難卻,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便同意了跟劉媚去醫院外麵吃飯,離開走廊外麵天已經黑透了,我剛要進電梯,冷不丁就看見一個尖嘴猴腮,長得很猥瑣的家夥,正靠在走廊椅子上,用很不服氣的眼神看著我。


    這家夥是馬太太的親弟弟,一個三十歲出頭,長相頗為刻薄的家夥,似乎有點看我不爽,當我和劉媚經過走廊時,耳邊還傳來他很小聲的嘀咕,


    “江湖騙子,有什麽可拽的?”


    ……


    到了醫院對麵的小餐廳,劉媚仍舊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用手拖著香腮,想著馬老板的病情怔怔出神。


    我安慰她別太把這事記掛在心上,隻等明天拿到材料,我就能幫馬老板穩住病情。劉媚歎口氣說,“我在想,舅舅到底得罪了什麽人,才會導致這場無妄之災。”


    我也跟著愣住,摸索著下巴思索起來。


    根據劉媚的說法,她舅舅絕對是個心善的民營企業家,不僅捐獻過希望工程,還自掏腰包修過好幾棟鄉村學校,平時也是與人為善,從不跟人起爭執。


    按理說馬老板為人這麽低調,不太可能得罪這方麵的人。


    我提出了不同意見,說就算你舅舅做了很多好事,可人哪有不犯錯的,尤其是他這麽大個老板,生意場上肯定少不了競爭者,沒準就是包工程的時候得罪了什麽人,才會遭到別人惦記。


    “可能吧。”


    劉媚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表情依舊沒有緩和。


    這頓飯的氣氛並不是太融洽,劉媚一直琢磨著她舅舅的病情,幾乎沒怎麽動筷,見她情緒不好,我也沒繼續說什麽,匆匆扒了幾口飯,便提出要告辭了。


    剛到遂寧,我還沒來得及找住處,劉媚趕緊起身說,“天都黑了,酒店估計不太好定,我替你找個地方落腳吧。”


    我沒拒絕,在劉媚的帶領下去了一棟三居室的小屋。


    屋裏布置得很溫馨,一看主人就很有品味,我詢問劉媚這房子是誰的,劉媚笑笑,說是自己的,當初她在這座城市念高中,父母為了方便照顧劉媚的學業,就在市中心買了這套學區房,已經閑置好久了,這兩年都沒怎麽住過。


    接著她指了指次臥室,讓我自己進去休息,我有些局促,長這麽大是第一次進女孩家,尤其還是個剛認識不到兩天的女孩,就問道,


    “那你呢?”


    劉媚說她比較擔心舅舅的身體狀況,還得迴醫院繼續守著。看得出這女孩對家人很好,是個挺善良的姑娘呢。


    晚上我就住在了劉媚這兒,抽空跟張浩打去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大致講出來。


    張浩有點不高興,問我是不是腦子有病,“這麽麻煩的事你都接,不怕把自己也卷進去?”


    我無奈地歎氣,要換成以前我肯定不會答應劉媚的要求,畢竟自己並不是什麽以匡扶世界和平為己任的道德君子,可三公死前的一句話卻影響了我,他要我多做好事,好自為之,而且劉媚的確是個善良的丫頭。


    做好事的同時還有錢賺,論起來我也不虧。


    簡單休息了一晚,隔天上午劉媚打來電話,問我睡得怎麽樣?


    我一覺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笑著說她家很清靜,挺合適休息的,這時候手機會兒接進來另一個電話,我讓劉媚等等,按了接聽鍵。


    電話是物流市場的人打來的,黃仁義給我郵寄的東西已經到了,需要我自己去物流公司取。


    劉媚立刻表示要跟我同去,我在她家樓下等了半小時,劉媚再次驅車趕到,跟我一起去了物流公司,從工作人員那裏取來一個大木箱,拆開箱子,裏麵除了幾隻發情期的母刺蝟,還有一些被曬幹的藥草,還魂草。


    我把這些東西帶迴劉媚家,取了刺蝟血,用紅糖生薑一起熬煮,然後把還魂草碾碎了灑下去,熬住了近四五個小時,弄出一碗粘稠的湯汁。


    我把這些湯汁倒進罐子裏,陪劉媚一起到了醫院,推開病房大門,馬老板依舊虛弱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臉頰犯青發紫,瞧著比昨天還要虛弱。


    我用調羹撬開馬老板的嘴,正準備把藥喂下去,結果這時候病房門口傳來一道很兇悍的聲音,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劉媚,誰讓你私自給舅舅喂藥了?”


    我停下動作,迴頭看見馬太太正帶著幾個保鏢站在病房門口,很激動地瞪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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