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陰靈隻是驅邪的第一步,接下來還要想個辦法超度陰靈身上的戾氣。


    這一步同樣十分困難,好在龍蠱發揮了作用,自從打出那拳之後,我就感覺身上多了一股氣,嚐試著將那股氣息引導起來,發揮的作用居然比我自己念咒還要好得多。


    經過龍蠱的氣息壓製,胭脂盒裏的女鬼不敢再造次了,我把雙眼閉上,心思完全沉澱進去,朦朧中眼前浮現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就跪在地上,還趴在那裏衝我“咯咯”冷笑。


    此時我已經收起了恐怖心裏,嚐試用意念和女鬼溝通,質問她為什麽害人?


    女鬼趴在地上嚶嚶抽泣著,渾身的怨氣依舊凝聚不散,兩行血淚直接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模樣很是猙獰。


    見狀我又加大了念咒的頻率,往生咒雖然不具備驅邪效果,卻可以度化女鬼身上的戾氣,隨著氣息的覆蓋,女鬼身上的黑氣逐漸變淡了不少,表情也沒有剛才那麽兇戾了,這才嚶嚶地哭訴起了生前的悲慘遭遇。


    原來女鬼生前本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因為一次外出,被同城的另一個富家子弟看上,地方立刻帶著聘禮登門下聘,想要求婚。


    可女鬼家人卻拒絕了,因為知道這個富家子弟人品不好,不僅和一些市井惡霸廝混,還成天逛青樓、喝花酒,早染了一身的髒病,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的對象。


    哪曉得拒絕的求婚的代價就是徹底惹怒了這個惡霸,為了霸占女鬼,惡霸居然糾結了一幫人,栽贓陷害,抓走了女鬼所有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


    事後女鬼無依無靠,被惡霸找人帶迴家鎖起來,打算強行霸占。


    她孤苦無依,卻寧死也不受辱,踹了把剪刀在身上,威脅惡霸要是敢靠近自己,便隻能得到一具屍體。


    惡霸見硬的不行,便想出了一條毒計,偷偷在女人的茶水中下了強效的催.情藥粉,女人不慎中招,當晚就讓惡霸得逞。


    事後她懊悔不已,抓了剪刀要和惡霸拚命,爭執中惡霸被他劃傷了臉,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揪住女人的頭發說,


    “你不是相當貞潔烈女嗎,我就偏要把你送進最下賤、最髒的青樓,讓全城的男人都可以玷汙你,羞辱你!”


    為了報複女人,惡霸又把她抓緊了窯子,用鐵鏈鎖起來,每天強迫她喝那種藥,找來各種男人在她身上取樂,女人一直沒有放棄逃跑的念頭,終於等到機會,趁打手放鬆警惕的時候逃了出去,後來又受到了一戶心善的人家收養,還住進了那個善人家。


    自此女人無依無靠,在和那個善人接觸的過程中互生情愫,可女人心裏很悲苦,覺得自己很髒,根本配不上對方。


    善人也知道她的過去,但不僅沒有嫌棄,反倒想盡各種法子開導,最終女人化開了心結,本打算用餘生報答對方。


    誰知好景不長,不久後惡霸得到消息,帶著一群人重新跑進了包子山,混亂中善人被打手們活活圍毆致死,女人頓感絕望,不想重新落到惡霸手中遭遇淩辱,於是果斷用一把剪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再然後她的魂魄就一直留在那棟宅子裏,一直寄存在這個胭脂盒裏麵,直到上星期王豔跟著一群驢友進山,為了躲避暴雨就在無意間闖進了她生前的房間,還順走了女鬼棲身的胭脂盒……


    女鬼邊講邊哭,在講完自己生前的遭遇之後,那些縈繞在他身上的戾氣也緩緩消失了,重新恢複了美豔清亮的麵孔。


    我默默歎氣,這麽說女鬼也死了超過一百年了,一百多年前的中國正是風雨飄搖最為混亂的時候,那個時候根本就不存在法治可言,想不到女鬼就因為長得好看,便遭到了如此慘絕人寰的非人待遇。


    我動了惻隱之心,問女鬼想不想投胎在世為人?女鬼趴在地上大聲哀泣,說因為自己是橫死的,加上死後怨氣太重,早就錯過了轉世投胎的機會,如果我能幫她順利投胎,大恩大德一定等來世好好迴報我。


    我擺擺手說不用了,能夠遇上也是一場緣分,希望你來世能投個好人家,不用再忍受這種無妄之災了。


    說完我雙手合十,再次虔誠誦念起了超度法咒,這次的法咒還是林遠教會我的,隨著我和龍蠱達成“和解”,如今也能支配屬於它的那股氣息。


    我誦念法咒的頻率越來越快,女鬼也放棄抵抗,心甘情願趴在地上接受我的超度,漸漸的,那些徘徊在她身上的濃霧漸漸散去,女鬼的身軀也在逐漸淡化,轉而變成一道朦朧的影子,緩緩升上半空。


    等我抬頭時,女鬼的身體已經完全淡化,幾乎看不清了,但她還是虛跪在地上,朝我重重磕了一個頭,隨著一抹對於人世惡留戀和哀歎,徹底消失,去了該去的地方。


    我也緩慢地收斂心神,重新把眼睛睜開,眼前的一切又迴歸到了現實。


    我抓起了地上的胭脂盒,發出一陣歎息,之前三公托夢讓我多行善舉,可以積攢自己的功德和福報,老實說一開始我並不是太把這句話當迴事,直到現在我因為做好事而獲得了一種莫名的快感,這才明白做個好人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此時王豔已經趴在地上停止掙紮,老王找了一床棉被蓋在她身上,黃仁義則是屁顛顛地跑來,笑著問我怎麽樣了,女鬼呢?


    迴過神,我白了這老小子一眼,說還能怎麽樣,自己已經送女鬼去了該去的地方。


    黃仁義聽完搓著手嘿嘿一樂,“老弟,我果然沒看錯你,你不僅潛力大,修法的天賦也不錯,算起來入行還不到兩個月,就能超度這麽厲害的陰靈,以後咱哥倆聯手,保證能賺大錢!”


    我一臉無語,都說見錢眼開,這話果然不假,黃仁義這個死奸商,一談到錢巴不得連腚眼都開了,簡直坑到了極點。


    剛撤下法壇我就累得不行了,念咒不僅考驗體力,還會消耗施術者的大量精力,我剛為了超度女鬼給自己折騰了半宿,這會兒已經累得話也不想說了,便在黃仁義的攙扶下走出地窖,靠在一把椅子上休息。


    幾分鍾後老王也來了,手上有個黑色的塑料袋,裏麵是幾捆鈔票,他畢恭畢敬地把錢遞給黃仁義,恨不得下跪,感謝我們救了他女兒。


    我疲倦地擺擺手,說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們也是拿錢辦事,最重要的是你女兒,等她恢複意識後,你一定要告誡他不了解底細的東西千萬別碰,尤其是這些上了年頭的老物件,誰也不知道那上麵是否會附帶著不幹淨的東西。


    老王點頭如搗蒜,又問起自己女兒為什麽還沒醒啊?我歎氣說沒這麽簡單,女人屬陰,陽氣本來就弱,加上被女鬼附身這麽久,陽氣被消耗一空,起碼得睡上個兩三天才能蘇醒,而且醒來也會大病一場,估計短時間內是恢複不了元氣了,甚至會對今後的生活造成影響。


    說著我讓老王取出紙筆,按照蠱書上的記載,給他女兒開了一些調養氣血的方子,叮囑他按方抓藥,給王豔好好服用下去,一天服藥兩次,持續兩個月後應該就能康複。


    老王千恩萬謝,拿著藥方隻抹眼淚,表示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我才好,我說你要真想感謝我的話,記得等女兒病好了以後多做好事,人一定要積攢福報,才能避免禍害發生。


    折騰這麽久我也累了,便謝絕了老王的挽留,和黃仁義一起迴了市區,找家酒店歇著。


    第二天黃仁義醒來,表示自己要迴浦江縣,順便通過手機轉賬,把屬於我的那份錢轉過來,拍拍我的肩說,


    “老弟,我眼光不錯,不會看錯人啦,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幹脆別琢磨開店的事了,跟我迴浦江一起幹吧,老哥能賺到錢,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撇嘴說還是算了吧,就我這半吊子手藝,偶爾接個散活還行,真要是吃了這碗飯還不得活活累死?


    我並不是在謙虛,這行真的很累,而且還特別兇險,試想一下要不是有龍蠱幫忙,恐怕昨天那一關我就過不了,而且就算有了龍蠱的協助,單單是為了超度女鬼也消耗了我不少精力,直到現在還覺得頭暈腦脹,估計得花好幾天才能恢複元氣。


    黃仁義嘿嘿一笑道,“人總是會成長的嘛,你現在是個半吊子,總不能一直是個半吊子,跟我合作不僅能賺錢,還能得到不少實踐的機會,老弟你天賦這麽強,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獨當一麵了。”


    我翻白眼道,“借你吉言,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吧。”


    丫的還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就是看我年輕好糊弄,想在我身上榨取更多剩餘價值。


    黃仁義也不辯解,訕訕一笑說,“沒想到這次的買賣結束得這麽快,我在酒店開了一個星期的房,你要是感覺不舒服就繼續在這裏調理吧,我得先迴去了,對了,隨便帶我向張浩問個好。”


    說完丫就走了,我渾身疲憊,也懶得下床送走他,大被蒙頭接著睡。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我才感覺身體有了好轉,下床換了套衣服,打算去市區轉一圈。


    都說少不入蜀、老不出川,成都這地方的環境是真心不錯,尤其是春熙路那一帶的繁華程度打出我的意料,等我逛累了,坐在一個花壇下抽煙,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心裏琢磨著要是能夠把店鋪開在這裏,不說日進鬥金,至少混個溫飽應該沒啥問題。


    可一看銀行卡上的餘額,我又甩了甩頭,苦笑著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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