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不不不,不用這麽多!”


    趙木匠吃驚不已,就算幾十樣家具數量多,光收手工費,也不至於要這麽多錢。


    他是個老老實實靠手藝吃飯的木匠,又不是賣藝術品。


    “這一百兩,就算包工包料,也使不完呐,您快拿迴去!”


    果然是實誠人,文小星對王三引薦的趙木匠,心裏更是滿意了很多。


    “您有所不知,這圖紙您怕是沒細看,我要的家具,都是精致品,不是簡易的,就說這個床頭櫃吧。”


    “這床頭櫃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四四方方的,裏頭還有抽屜,這就很考究尺寸的精準啊、打磨拋光上漆之類的手藝。”


    “您得多費心,幫我按藝術品來做,這一百兩,我估計到時候還是虧待了您呢。”


    趙木匠尋思著,看不到實物,也確實不好定價,況且客人豪爽,不如先收了銀子,等做完之後有剩餘的,再退也不遲。


    “那這樣吧,我先收下,等做完了,有剩餘的銀兩,我再退給您。”


    文小星點點頭,交易暫時就這樣達成了。


    環顧一圈這小小的木匠門麵,自己要的可都是大件兒家具,這點兒地方,哪夠用啊。


    “趙木匠,既然我承包了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而且您這鋪子好像地方也不夠大,這樣吧。”


    “您進村子裏,在我家住下,我家門口地方大,隨便你用,住宿飲食我都包了,保證頓頓有肉,晚上有酒,您看如何?”


    趙木匠吃驚不已,他做了大半輩子老實木匠,說實話也沒賺什麽大錢,都是賺的血汗錢而已,不然也不至於這鋪子,幾十年了也還是這麽小小一間。


    前半輩子窩在這小小的木匠鋪裏,後半輩子也預料到了,依舊會待在這小鋪子裏,沒有擴張的機會。


    這麽優渥的待遇,對趙全來說,真是頭一迴。


    這一筆生意做成,不僅不多的積蓄能一口氣補上不少,鋪子的擴張,都有充足的資金了。


    而且!接下來的一個月,連夥食都有客人包,光這就是不俗的優待啊!


    “好,那就謝謝客人的優待了!”趙全微微鞠躬,表示道謝。


    “明兒您就跟王師傅進村,先把開工的地方定下,定好之後,接下來陸續七天內,需要的木材會陸續送來。”


    談妥家具事宜,文小星便與二位告辭。


    外頭果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想到柳爍的邀請,她已經答應了,於是便騎著馬,往皮草店行去。


    柳爍一直沒收鋪,一直在等文小星迴來。


    文聖予也在裏頭。


    終於等來了文小星,幾人搭把手將馬栓到後院裏,喂上飼料,便給文小星另外鋪了間房,跟文聖予睡一間屋子。


    “謝謝招待,早點睡。”


    文小星道謝後便舒服的躺在床上,勞累了一天,一躺下立刻進入睡眠。


    軍營內,龍予安獨自一人在營帳內,處理了一整天的公務。


    此時夜幕早已籠罩下來,他還在借著燭光,繼續處理文件。


    以此消磨時光,等待文小星迴來。


    隻是等了許久,仍舊不見等到文小星迴來,他皺著眉收起文件。


    “龍大。”


    聽到龍予安的傳喚,龍大走入營帳。


    “文小星怎麽還不迴來?”


    龍大緩緩匯報道,“今天一整天,文小星都在村裏來往,估計……是在家睡了吧。”


    龍予安聽到這迴應,心裏起了一股無名的火氣。


    白等了一天沒什麽,怎麽連聲招唿都不跟自己打一下。


    “備馬。”


    “是!”


    龍大匆匆牽來兩匹馬,龍予安匆匆披上風衣,便策馬飛奔而去,龍大趕忙也上馬跟上。


    身後,還有護駕的一隊騎兵,氣勢洶洶的跟在後頭。


    策馬奔騰的聲響,驚醒了村內不少村民。


    田大壯和田母也被驚醒了。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怎麽突然行軍打仗似的鬧哄?”


    田母緊張兮兮的起身,趴在窗口悄悄察看外頭情況,看不見任何,卻能聽到外頭的動靜越來越近,田母心裏一頓頓的害怕。


    生怕不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家裏。


    鍾子竹也被驚醒了,看田母一臉害怕,正想寬慰一句,外頭的奔馬聲,竟然就在自家院門外,戛然停住。


    “天哪……”田母驚恐起來。


    鍾子竹強撐鎮定,“應該沒什麽事兒,別害怕。”


    “啪啪啪!”


    粗魯又急促的敲門聲傳來,這下直接嚇壞了田母,田大壯趕忙將娘親護在懷裏,好言好語寬慰著。


    “開門!”外頭傳來氣勢洶洶的叫門聲。


    鍾子竹努力泰然,“我去開門。”


    鼓起勇氣,鍾子竹走出院子,打開院門,才看到外頭,幾十人組成的騎兵,圍滿在外頭。


    為首的,是龍予安。


    這讓鍾子竹的危機感消散了些,但仍不敢太大意。


    龍予安看到鍾子竹出來,徑直開口問道,


    “文小星呢?”


    “啊?她……她不在家啊。”


    聞聲,龍予安眉頭一蹙,看的鍾子竹心驚肉跳,以為是文小星闖了什麽禍。


    “她去哪了,為何整整一天都不出現在軍營,這深夜了,也沒迴來,我是擔憂她出了什麽事。”龍予安緩緩說明來意。


    鍾子竹這才明白,這氣勢洶洶的原因是為什麽。


    鬆了口氣之際,鍾子竹緩緩解釋起來,“主帥,我們家裏蓋新房,還有農田的事兒,新房家具的事兒,小星都要管顧,所以才沒有迴軍營,請您恕罪。”


    “我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擔憂,您不要誤會。”


    龍予安解釋一聲,又問道,“那她現在在哪?為什麽不迴軍營,甚至也不在家?這深更半夜的,萬一遇到危險了怎麽辦。”


    鍾子竹笑著擺擺手,“不會出事的,就是因為天晚了,所以她在鎮上的皮草店留宿一晚,她三姐也在皮草店,您不用擔心。”


    皮草店。


    默默記下這三個字,龍予安對鍾子竹拱手告辭,便策馬飛奔向鎮上。


    寂靜的深夜,皮草店所有工人都熟睡了。


    龍予安策馬奔來,龍大率先下馬,敲響鋪子的木門。


    敲門聲驚醒了皮草店的工人,惹的皮草店染工滿心氣憤被擾了清夢。


    起身打開門,剛想指責,便瞬間被龍予安一行的氣勢給震了迴去。


    “客人您……”


    “文小星呢?”


    染工心驚不已,趕忙迴答道,“文小星已經睡了,大人您找他?我這就去叫……”


    “慢著。”龍予安叫停染工。


    思索了一會兒,究竟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既然他已經睡了,龍予安也不忍打擾他睡夢。


    於是道,“沒事了,關好門,不要叫醒他。”


    染工一臉惶恐和莫名其妙,旋即便聽從的準備將門拴好。


    龍予安自知打擾了他們,便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遞給染工,


    “這是賞銀,收著吧。”


    染工被賞銀驚呆,這麽大個頭的銀子,一輩子也難得見到一迴啊!


    隻是無功不受祿,染工不敢接,連連怯懦的後退、搖頭。


    龍予安揚了揚無奈的嘴角,“文小星臨時住在這裏,你,確保文小星今夜安睡不被打擾,確保她安全,這銀子,就是你應得的。”


    “收了銀子,就要做到這兩點。”


    龍予安的口吻,像極了冰冷的命令,染工隻能惶恐的領命,接下了賞銀。


    這一夜他都不打算睡了,打算守在門口。


    龍予安交代完,便策馬迴營。


    次日清晨,文小星因為睡的早,所以早早就醒了。


    文聖予還一臉睡意,似乎還要再睡一會。


    鑒於留宿一夜,文小星心有感激,於是匆匆起身,草草洗漱,準備給大家夥兒,嚐一嚐自己的手藝。


    悄咪咪從空間裏,摸出一大把掃帚菇,又摘了不少鮮嫩的青菜。


    在外麵的地攤上,跟村婦買了一筐雞蛋。


    文小星準備給大家做一頓掃帚菇青菜麵,每碗再配一個美味的煎蛋。


    做完所有,麵條也煮好了,工人們陸續醒來。


    誘人的香味引來了所有工人,文小星熱情招唿他們,請他們吃麵。


    掃帚菇的鮮美,吃的工人們兩眼發直。


    不知不覺就吃光了整整一碗麵,甚至還想再添一碗。


    又不好意思麻煩文小星,因此隻得意猶未盡的放下碗筷,幹活去了。


    文聖予一醒來就有美味的掃帚菇青菜麵吃,文小星特意給了龍予安兩個煎蛋。


    再次吃到美味的掃帚菇,而且還是不同的做法,文聖予美妙的新一天,從一碗麵開始了!


    文小星最後才捧著麵,坐在廚房裏緩緩吃起來。


    昨夜那位受驚不小的染工,看到文小星,趕忙將昨夜的情況給轉述了一通。


    “啥,龍予安親自來了?咋不跟我說一聲?”文小星驚唿道。


    染工撓了撓腦殼,一臉靦腆微笑道,“主帥說了,不能打擾你睡覺,所以就沒叫您。”


    文小星滿心“完蛋”,她甚至能腦補到,再見到龍予安,他的臉色得臭成什麽樣。


    想到這裏,文小星連吃麵的胃口都沒了,匆匆跟眾人告辭,文小星快步牽馬溜走。


    飛奔在鎮上的大街,早上的鎮上,路邊都是新鮮的肉啊、菜啊,這不買點迴去,實在是心有不舍。


    空手迴去,實在是浪費馬力。


    暫且放下心中對龍予安的惶恐,文小星捏著碎銀,往馬背兩側的筐裏,陸續買了不少物資。


    “裏脊肉給我來五斤!多少錢!”


    “那個排骨給我來無根,幫我剁小點!”


    “豬肝來一斤!”


    載著兩筐滿滿當當的物資,烤羊腿誘惑著文小星前往。


    路過鎮上某個酒樓之際,一個衣著平平的小年輕,擋在了前頭。


    文小星一臉疑惑,“啥事?”


    小年輕抬眼,望向酒樓二樓的窗戶,然後一臉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上麵有個大人物,叫您上去。”


    撂下話,小年輕就跑了,原來是代人傳話。


    文小星用膝蓋都能猜到,是誰在叫她上去,隻是麵對的實在是太早了吧!


    她以為這頓狂風暴雨,能拖到晚上。


    惶恐著步子,走上酒樓二樓。


    果然,龍予安一臉暗沉的坐在窗邊,抬眼,冰冷的目光,緊蹙的眉頭,散出著冰冷的氣場,直直勾著文小星。


    “早啊。”文小星故意用歡快的音調,對龍予安打招唿。


    龍予安黑著臉,一聲不吭的盯著她。


    “怎麽了?”看到龍予安麵前是酒壺,文小星嘿嘿笑著故作淡定道,


    “大早上的喝酒不好,傷肝呐,來,我請你喝龍井!上好的龍井!”


    “昨夜夜不歸宿,為何不與我說一聲?”


    質問,從龍予安口中,冰冷飄出,寒意濃濃,讓文小星忍不住顫了顫。


    麵對質問,文小星心虛的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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