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緩了好久,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眼前坐著的還是她昔日交好的老姐妹。


    身邊陪伴著的人,依舊是讓文老太太動不動就著急上火的文老爺子。


    “我這是在家裏?”文老太太有氣無力的問道。


    “是啊,是家裏。”身邊的老滄桑的說道。


    胸口的那口濁氣吐了出來,感覺是把壓在心裏跟腦子裏那些記憶也都跟著消失一樣,整個人輕飄飄的。


    文老太太眼裏的那種戾氣也消失不見,轉而變的黯淡無光。


    看到文老太太清醒,眾人的視線都落在文小星的身上,驚歎之餘更多的誇獎。


    “我這是怎麽了?”文老太太慢慢的側身問道。


    “你啊摔了一跤病倒了,幸好有你這個孫子,要不然咱們就隻能到下麵再說話了。”身邊的老人指著文小星誇獎。


    文老太太似乎對文小星沒多大印象,盯著她看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是哪房的孩子。


    “娘親。”文小星滿心歡喜的走到鍾子竹的麵前,低聲叫到。


    也真是這一句話,還有文老太太說話的聲音,讓鍾子竹把懸著的欣徹底放下。


    文老太太顫抖著把手伸向文老爺子,“我剛才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我在外麵曬著太陽摔倒了,是老三送我迴來的,他人呢?”


    文老爺子握著文老太太的手抖了一下,她這一問,文老爺子的心裏好像被刀子深深的紮了一下,血流不止,還不能被別人看到。


    “你剛醒就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有什麽話,等養好了身子再說。”文老爺子沒有正麵迴答,而是眨巴著濕潤的眼眶勸說。


    一旁的老人本來要提醒文老太太兒子去世的事情,但看文老爺子有意隱瞞,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上了年紀的老人,本來就不能受刺激,況且文老太太還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


    “都好著呢,你啊就好好將養著,等你好了咱們再說話。”老人拍著文老太太安慰。


    文老太太四處張望著,像是在尋找什麽。


    眾人對文小星的讚許,讓老爺子對文小星的印象稍微的有了一點改觀。


    “文老頭,想不到你們文家年紀輕輕就有這麽有作為的孩子真是了不起。”


    “要我說著文家祖墳是冒青煙了,老大家的孩子中了秀才,這小星更是厲害,會給人看病。”


    “我看小星的醫術一點也不比葛大夫差,以後大家夥看病都找小星就行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讓文老爺子感覺臉上特別有關,在村裏的威望瞬間提升,以後誰見了他都要恭敬的問聲好。


    趁著大家都對文小星的醫術認可是時候,田母又跳出來顯擺,“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我這胳膊就是小星治好的,我還能騙大家嗎?”


    “不能,不能。”


    “真是得虧田婆子提起。”


    眾人的吹捧讓田母的也覺得滿臉的自豪,這可以說間接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文小星倒是不在乎那些徒有虛名的誇獎吹捧,她要的是鍾子竹的麵子,是鍾子竹在文家人麵前的麵子。


    “看不出來你還會醫術,是聽村裏哪個老人說的你偷偷記下來的吧?”文老爺子眼神柔和的看著文小星假裝不屑的試探。


    文小星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是有人詆毀,就越是要澄清事實,尤其是文老爺子的質疑,她就是要實話實話,當眾打臉文老爺子。


    也讓文老爺子看看,當初他狠心趕走的人,現在憑實力被他請迴文家。


    “偷?我自己家裏的東西用的上偷這個字嗎?”文小星不屑的盯著文老爺子,“這都是爹留下來的醫術,我自己學的。”


    文老爺子一聽,突然坐直身子,震驚的看著文小星。他知道以前文佑凡就喜歡鑽研醫術,而且小有成就,隻是後來的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便再不得而知。


    萬萬沒有想到,文小星隻是自己看書就能學到這種地步,她的天資不比文佑凡差。


    “你確定是自己看的書,沒有別人幫忙?”文老爺子嚴肅的盯著文小星再三追問。


    文小星有些疑惑,“娘親跟姐姐都不會,當然是我自己學的了,以前爹教了我一些,後來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簡直難以置信,文老爺子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欣慰,沒有人啟蒙,文小星自學就能有這麽高的造詣,簡直就是可造之材。


    文老爺子嚴肅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愜意,慢慢的放鬆身體靠在椅子上,“近來天氣轉涼,家裏可好?”


    “啊?”鍾子竹驚訝的尖叫一聲,文老爺子的關心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與其說是受寵若驚,倒不如說是驚弓之鳥,感覺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天氣涼了,山上也沒多少可挖了,要是生活拮據,就迴這裏,人老了,總是想家裏的人多一些熱鬧。”文老爺子看了鍾子竹一眼,不停的搓著手掌。


    “還好,不麻煩了,過冬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鍾子竹驚慌的站起來感激。


    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文小星身上始終流著文家的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文老爺子心裏思量,打算著把鍾子竹接迴來。


    然而鍾子竹不理解,還以為文老爺子的突然關心,隻是因為文小星治好了文老太太的病,礙於人情的客套話。


    鍾子竹也不給自己留什麽話柄,委婉的拒絕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李文慧,看著文老爺子的神情,聽著他關心的語氣,這分明就是動了接迴來的心思。


    好不容易趕出家門,絕不會輕易讓鍾子竹再迴來。一家人過的相安無事,文老爺子都快忘記鍾子竹一家人了。


    要不是文老太太突然中風,田母又鬼使神差的提起文小星,也不會讓文老爺子重新對鍾子竹動惻隱之心。


    想迴到這裏,李文慧就怨恨的瞪著田母這個多嘴多舌的長舌婦。


    文老爺子察覺到李文慧埋怨的眼神,歪頭看著她。


    文語茉看到以後,假裝走到李文慧的身邊拍衣服提醒,“娘親,爺爺在看你,注意點。”


    李文慧這才收迴怨懟的眼神,換上笑眯眯的嘴臉。


    等了一會,見文老太太的病情已經沒有大礙,折騰大半宿的人們,見沒什麽熱鬧可看,就都紛紛散去。


    文老太太小憩了一會,意識漸漸的恢複,支棱著坐起來,靠在床頭,“老大媳婦,你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我。”


    李文慧錯愕的看著文老太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太太您說什麽呢,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找葛大夫再來看看?”


    文老太太眯著滿是皺紋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李文慧,讓她的心裏感到一陣發毛。


    “我好的很,庫房的鑰匙給我。”文老太太再次認真的索要。


    李文慧尷尬的看了一眼鍾子竹,正好見她也在好奇的看著自己。


    當著鍾子竹的麵子,文老太太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索要庫房的鑰匙,麵子掛不住是小事,這是明擺著剝削她文家管事的地位。


    先是文老爺子有意把鍾子竹接迴來,緊接著就是文老太太要庫房的鑰匙,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想而知。


    李文慧慌張的捏著腰間,憤恨的眼神盯著鍾子竹,“老太太,這您剛醒,還是先好好的養身子,鑰匙的事情日後再說。”


    “你把鑰匙給我再休息,不耽誤。”文老太太直接伸手討要。


    看文老太太的態度有些強硬,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子,再找借口她霸占的心思就被看穿了。


    李文慧無奈,隻好不情願的把鑰匙拿出來,顫抖著手交給文老太太。


    文老太太仔細的端看了一番庫房的鑰匙,然後把它貼身放在枕頭下麵,側身躺下休息。


    李文慧不悅,將心中的怨氣撒在鍾子竹的身上,“人都休息了,你們還賴著不走?”


    鍾子竹默不作聲帶著文小星幾人離開。


    “娘親等一下。”文小星抓住鍾子在的胳膊。


    鍾子竹以為文小星要跟李文慧吵架,擔憂的搖頭阻止,她隻是淺笑著安慰。


    文小星隨手寫了一個方子交給文老爺子,“這是藥方,去抓藥,一天兩次,每次三碗水煎一碗水,飯後腹用,不食油膩亦清淡。”


    文老爺子看了一眼藥方,發現文小星的字也寫的不錯,藥方裏的每一味藥都用的恰到好處。


    看著文小星,文老爺子欣慰的彎起嘴角,感覺後生可畏,祖宗光榮,就算現在閉眼也能含笑九泉了。


    文語茉見文老爺子對文小星很是賞識,就想潑一盆冷水。


    “這藥方看著平淡無奇,真的管用嗎?”文語茉假裝好奇的問道。


    兩人眼神對視,文小星感覺到文語茉的眼神中是滿滿的厭惡跟不屑。


    “你懂醫術嗎?”文小星反問。


    “不懂。”文語茉搖頭。


    “既然不懂,你怎麽知道這方子平淡無奇沒有用?”文小星湊到文語茉的耳邊,“還是說你故意在老爺子的麵前挑撥?”


    “沒有,我隻是擔心奶奶。”文語茉假裝吳無辜的否認。


    “有沒有你心裏最清楚,從進門你的眼神就出賣了你,假裝知書達理討好別人很累吧,早點歇著,下次耍心機之前先做好演員,要會掩藏情緒,懂嗎?”


    文小星輕輕的挑起文語茉的下巴,不得不說她的皮膚確實要比文奕星幾個人保養的好,但可惜這麽美的皮膚包藏著禍心。


    美人畫皮,蛇蠍心腸。


    她的一番話,一下子就把文語茉醞釀了那麽久的小心機戳穿。她張大嘴巴,想要反駁,卻找不到掩蓋的事實。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文語茉假裝聽不懂的搖頭。


    文小星根本就不去理會綠茶的味道,而是轉身盯著文老爺子。


    “過幾天,我還會過來給老太太針灸,到時候的診金一樣也不能忘了,記住了。”文小星扯著文老爺子的胡子提醒,“走了娘親。”


    鍾子竹緊張的看著文小星,卻被她強行拉著幾人離開。


    “那……您照顧好老太太,我們先走了。”


    鍾子竹尷尬的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跟文老爺子告別。


    看著幾人離開,文老爺子抓著自己胡子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非但沒生氣,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李文慧記恨文老太太拿走庫房的鑰匙,盯著她擠眉弄眼詛咒半天。


    雖然生氣也隻是在心裏,臉上還是表現的很關心,拿藥方說事,“害人精開的藥能管用嗎?”


    “害人精也是你能說的。”文老爺子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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