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空間裏暗流湧動,杜旭衡站在原地,抬頭緊緊盯著被鐵鏈鎖住的白發女人,手中握著的長刀緊了緊。


    沒有了初見【月亮】的喜悅,他現在冷靜了下來。畢竟眼前的這位,再怎麽說,也是遊戲的【神】,哪能是他一個普通的中級玩家所能輕易殺死的?


    如果就這樣提著長刀砍上去,會不會成功?誰能保證不會出任何意外?


    杜旭衡將長刀提在身前,做出防禦姿態。


    他隻能先觀望一番,再做決定。


    他要確定,眼前的這位【神】是否真的如夢中所說,【神魂】不在,永遠也不會醒來。


    杜旭衡慢慢靠近,直至距離祂隻剩不到一米的距離。祂周身鐵鏈的煞氣侵蝕著杜旭衡,青年隻感到有無數雙手在撓他,甚至將他的皮膚抓出一條條血縫。


    忽然,正在沉睡的白發女人睜開雙眼,一雙銀色的瞳孔對上杜旭衡略顯驚慌的眼神,將杜旭衡嚇得後退了一步。


    祂看了杜旭衡一會兒,隨後緩慢開口道:


    【神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信徒的,如果傷害了,祂便成了邪神。】


    祂的聲音雌雄莫辨,偏向中性。


    隻是,杜旭衡並不明白祂說這句話的意思,他還提著那把散發著黯淡金光的長刀,努力壓住心中的慌亂,費勁力氣將刀口慢慢對向祂。


    祂眸中的銀色加深,沒有看那把長刀一眼,而是一直將目光落在杜旭衡臉上。


    祂又開口:


    【迄今為止,沒有邪神存在。】


    【隻有滿口謊言的管理者。】


    杜旭衡看到了祂的等級,是一個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的——sp級。


    按照目前已知最高等級為sss級來說,sp級或許是更高一級的等級,也確實符合夢中所說——神靈的等級。


    杜旭衡放下長刀。


    哪怕是被困住的神靈,這個等級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那個夢想讓他去送死。


    而這位神靈沒有因為他的無禮而生氣,反而對他說了一些……類似於提醒的話。


    祂似乎是累了,又閉上了眼眸。而此時,祂頭頂的等級消失不見,鐵鏈將祂鎖得更緊,大滴大滴地鮮血落下,依舊消融於地麵。


    杜旭衡鬆了一口氣,麵色複雜地看著已然黯淡無光的長刀,“幸好我反應快……”


    如果【月亮】的話成立,那麽【太陽】根本就從未承認過他。


    從前,他聽會長說過,他們這些玩家,基本上都是【太陽】的信徒,極少部分是【月亮】的信徒。


    【太陽】是強大的,祂的信徒同樣如此。


    他們公會隻招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杜旭衡有了解過,偌大的公會,一個進攻型的玩家都沒有——除了他。


    他的第一技能是進攻型的,卻不是純進攻型,如果當個輔助也是可以的。會長在知道他技能的情況下,依然同意他進入公會,這就無聲地默認了,他們【隸屬】唯一。


    都是【太陽】。


    可剛才的情況又打破了他既有的觀念。眾所周知,【太陽】與【月亮】並不對付,剛才那位是【月亮】,鎖住祂的鎖鏈定是【太陽】的。


    可是他能被鎖鏈傷到。


    ——神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信徒的。


    他不是隸屬【太陽】。


    “……”杜旭衡像是感知到了什麽,慢慢向後退去,直至地麵上出現了自己的影子。


    隨著他的後退,影子越來越短。他的身後就是一扇開著的門,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在杜旭衡離開後,被困住的女人再次睜開眼,銀色的眼眸閃了一瞬。祂盯著地底下濃稠的血河,微微動了動身子,換來的卻是頭頂時鍾上時間的倒退。


    【……】


    《希冀》……什麽時候能結束呢?


    杜旭衡一出來,就很不幸地遇上了【太陽】公會的人。武瀧本是帶著隊友來碰碰運氣,看到杜旭衡後,嘴角彎了彎,露出一抹邪笑。


    杜旭衡見武瀧的技能不在冷卻狀態,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悄悄地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沒翻到一件有用的道具。


    而自己的技能隻對一個人生效,這麽多人……他根本沒有勝算。


    杜旭衡貼個符,拔腿就跑。


    “死耗子,你以為這次我還能讓你跑?”武瀧揮揮手,隊伍中一個人便使用技能,杜旭衡麵前瞬間築起一座三米高的牆。


    杜旭衡暗道不好,這次他要是失誤,就真的會死在他們手裏。牆麵中間生出一把大刀,直直地朝著杜旭衡的臉上砍去——杜旭衡迅速下蹲,勉強躲過這次攻擊。


    他在腦中快速思考了一會兒,而後將兩個技能全部作用在武瀧身上。


    【玩家武瀧自身屬性下降!】


    【玩家武瀧所有屬性降至與玩家杜旭衡屬性齊平的位置!】


    武瀧親眼看著自己的屬性麵板,攻擊防禦等數值下降飛速,連自己的等級都被降低了一級。


    他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看著杜旭衡:“你、你做了什麽?!”


    杜旭衡朝著他心口處開了一槍,武瀧閃躲開,肩膀處卻還是中槍了。


    他的隊友有那麽一瞬間的驚慌,趁著這個功夫,杜旭衡趕緊跑路。等隊友想起來的時候,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武瀧捂著自己的肩膀,死死盯著杜旭衡剛才站著的地方,“剛才那肯定是他的技能,真沒想到,他的技能居然會這麽古怪。”


    “沒事的隊長,我們還有那張卡呢,到時候把他召喚過來就可以了。”旁邊一個隊友笑眯眯地說。


    武瀧冷哼一聲,“這個副本還剩幾張這種卡?”


    “七張。”


    “像是專門為某個隊伍團滅而準備的。”


    武瀧看著外麵的時鍾,說:“馬上要到夜晚時間了,你準備一下,最少要帶兩個魂靈。”


    被叫到的男青年應了一聲。


    武瀧站在原地,迴想起副會長將他們送到這個副本之前,最後說的話——


    “找到【月亮】,然後殺了祂。記住,被【太陽】封印的【月亮】,永遠是石像的狀態。”


    武瀧是【普通市民】,可以隨意在古都裏走動,他正準備出去,忽地發現自己身上的技能效果還沒過去。


    “該死,這什麽時候才能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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