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夜那個山村之中,打獵的男人們都迴了村子,可卻隻有一半的人歸來。


    此刻村中哀嚎不斷,在這深山荒村之中,一個失去家中頂梁柱的女人如何能活?


    小琴亦是如此,昨天村中外出打獵的幾乎是全村的壯力,十二人,隻迴來七人,還有三具屍體,還有兩人被山石徹底掩埋,而這兩人之中就有她的父親。


    她依然坐在村口,心如死灰!


    村長主持大局籌辦著喪事,小小的村子人手尤為不足,根本沒有人來安慰她。


    這種時候沒人願意幫助這樣一個累贅,她的眼中全是茫然和絕望,她有些後悔吃了昨夜那個叫蒜黃的男子給她的蛇蛋,因為她的高燒已經全退,如果沒有吃的話,說不定自己就挨不過今天,也就沒有必要如此煎熬。


    村口路上枯枝脆響的聲音驚動了她,眼前出現那個叫蒜黃的男子。


    算江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坐在她身邊,她看著無言的他凝視著前方。


    “謝謝!”小琴道。


    “對不起。”算鳴道,兩人同時出言。


    “為什麽對不起?”


    “謝我什麽?”兩人又一次同時出言。


    “如果是謝我昨晚救你,就不必了,一命換一命吧!”算江平靜的說著,可是小琴完全聽不懂。


    “那你為什麽說對不起?”小琴問道。


    她感覺身邊這個男子好像有一種看透人心的本事,那麽的神秘莫測。


    “你的病是絕症,而我救不了你。”算江說道。


    不是救不了,而是不能救。


    “呃,我知道,沒人救得了我,這跟你沒有關係,你又何必道歉。”小琴對自己的病症很清楚,根本沒有絲毫的驚訝。


    “不說這些了,你跟我走吧!”算江直言不諱。


    “跟你走?為什麽?”小琴不解。


    “你的村子已經拋棄了你,還有必要留在這裏嗎?”算江的話充斥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兩眼嚴肅的盯著她。


    小琴感覺算江有點兒怪,就跟他的名字一樣。


    以往的她總擔心有一天會死去,可是從知道父親死去的那一刻,她沒有了任何恐懼,死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真的是一種解脫。


    而現在一個陌生男子莫名其妙的說要帶走她,以往或許會讓她產生恐懼,但現在不能。


    “不,我的家人都在這裏,即便都已不在人世,我也要留在這裏,直到有一天我也跟隨他們而去。”


    小琴避開算江那仿佛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堅決的說道。


    算江此時才發現,想讓自己的思想淩駕於他人身上,然後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思想是相當難的,即便自己是新一代算皇,這讓他有些生氣。


    一條巨大的身影從林中竄出,瞬間將小琴束縛住,正是昨晚突襲的巨蟒,白日裏借助陽光小琴終於看清楚了巨蟒的全貌,青黑相間的怪異紋路遍布在扭曲的外皮之上,分外恐怖。


    她小臉嚇得蒼白,而反觀算江,臉色依舊平靜,仿佛事先已經預料到了巨蟒的出現。


    小琴被巨蟒纏住相當難受,看著麵無表情的算江問道:“原來大蛇本就是你的?那你昨晚所為全都是演戲嗎?為什麽?”


    “演戲?你錯了。


    昨夜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隻是今早我借助它所產下的蛇蛋將其召迴而已,而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要做的事沒有必要征求你的意見,我完全可以將你強行帶走,而你的村子沒法阻止我。”


    此時的算江盛氣淩人的看著小琴,猶如一個山匪。


    一個完全陌生的算江!


    這是小琴此刻的想法,她根本不明白算江為何非要帶走自己。


    “為什麽?我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從未得罪於你。”她不想跟著一個陌生人走,但她也想弄清楚。


    “我需要一個孩子。”算江簡單的吐出一句話,沒有任何停頓。


    小琴的腦中差點兒沒有反應過來,他需要一個孩子?


    他是要當自己老爹嗎?


    不過轉念一想,小琴的臉瞬間不自然的紅了,這個叫蒜黃的男子顯然不是想要一個自己這樣的女兒,那他的目的隻能是……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求婚還有這樣的?


    長的是豬腦子嗎?


    無恥的強盜脅迫法嗎?


    不過當她看到算江那副完全冷漠的臉,剛到口中的話卻被深深的止住。


    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平淡,絕對談不上什麽愛意。


    而自己隻是一個患有絕症的弱女子,他能操控一條巨蟒,自己除了一死好像沒有能夠拒絕他的辦法。


    正當小琴決定以死明誌,來斷絕這個叫蒜黃的念頭之時,村裏的人此刻卻是都叫嚷著跑了出來。


    這讓小琴頓時心中一驚,巨蟒的威懾力她有最為直觀的感受,麵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村子裏的人是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的。


    “好大一條巨蟒,全村聽我號令,抄起家夥保護村子,女人帶著孩子趕快逃。”說話的是村長。


    最終老老少少跑出來十來個人,這真是村中能聚集的所有男人了。


    算江也從剛才小琴流露的表情看出她已有死誌,可是她卻依舊關心同村的村民。


    “你若不同意,我就屠盡全村,這個冬天會越發寒冷,孩子和女人無法度過,血脈終究會斷絕,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早點兒消亡。”算江說道。


    算江的話充滿了威脅的成分,巨蟒放開小琴,爬到算江身邊,張開巨口望著眾人。


    一把胡子的村長,顯然不想問一個陌生男子為何斷言村子無法度過冬天。


    他的目光完全注視在巨蟒那龐大的身軀之上,耳邊還迴響著這個男子要屠盡全村的大話,不過看著那在男子身邊的巨蟒,對他表現出一副溫順的樣子,他卻又擔心不已,自己等人或許根本就不應該出來。


    “我答應你。”小琴閉上眼睛說道。


    算江無論從身形還是容貌都是不差的,小琴自認為如果真的做自己的丈夫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可沒曾想兩人結親的方式會是這種,哪個少女不懷春?


    她也曾經數次想過自己和未來夫君的相遇,有平淡無奇,白頭偕老的,有浪漫無限,相愛相守的,也有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


    可是如今這種全是恐怖,還夾雜滿滿威脅意味的,她實在沒有預料到。


    還未等算江說話,小琴又道:“不過我有條件,我永遠不會離開這個村子,還有我為你生下孩子之前,村子裏所有人的食物你都必須承擔,我也需要聘禮,不是嗎?你若同意,我聽你指使,如若不然,巨蟒從吃我開始好了。”


    “你沒資格跟我……”


    算江開口就想拒絕這種條件,轉念一想又道:“我答應了。”


    “什麽?”所有人都感覺難以置信。


    山中少食,而看剛才這一男一女的對話,好像村子裏麵多了一個女婿,而這個女婿好像還能解決一個村子至少一年的食物,這聘禮也太豪了。


    一把胡子的村長大叫道:“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唿?”


    算江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


    尷尬的村長隻得又自顧自的說道:“這樣,你要是真的能為我們解決食物問題,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石村的村長了,我們所有人都聽你的。”


    如果真能解決一村人的食物問題,那本事自然是比他這個村長要大,更何況是他這個村長當的太窩囊了,他早就起了讓位的想法。


    村中的女人和孩子都迴來了,算江看著三十個人都不到的人群,實在提不起當著村長的興趣。


    “什麽村長我不在乎,今晚洞房,都去準備吧!”算江說著帶著巨蟒離開。


    “今晚?這…這…要不要看個好日子什麽的?”一人問道,卻沒有得到答複。


    村長一把推開那人道:“別多事,沒聽到村長都已經說話了嗎?趕緊讓所有人都動起來。”


    “村長?村長不是您嗎?”一人插嘴道。


    “他要能給我們帶來食物,他就是我們石村的村長。知道了嗎?”村長說道。


    “知道了。”眾人齊聲高喊道。


    “隻是這新任村長也太急了點兒,小琴好歹也是我們石村一枝花,能不急嗎?”各種讚揚的,羞人的話都有,可是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小琴卻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心緒。


    自己要出嫁了,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沒有一係列繁瑣而精細的過程。


    隻是那男子的一句話,而他隻要一個孩子,自己算是他的妻子嗎?


    蒜黃有了孩子該叫什麽?


    蒜白嗎?


    她的腦中直到被一群婦女拉進閨房打扮之時還是一片空白。


    夕陽西下之時,在全村焦急的等待中,算江迴來了,直接闖了新娘的閨房,將其蓋頭取下,從房間裏拉了出來,讓原先一切的精心準備的拜堂儀式全部成了擺設。


    “你帶我去哪裏?”小琴看著全然胡來的算江,掙紮著說道。


    “給你看你的聘禮。”算江拉著小琴走到村口,昨晚初遇的位置,村民們一個個也跟著出來。


    “唉,我們石村這新女婿還真是亂來,不看吉日吉時,也不拜天跪地的,現在還把新娘子拉著到處亂跑,這是要鑽小樹林嗎?這是要惹得天怒人怨嗎?”一個老頭子看著傷風敗俗的事情跳腳大叫。


    小琴看著算江在虛空中畫了一個算字,隨後落在村外的叢林深處,幾個唿吸沒有任何變化。


    當一抹耀眼的紫光在林中爆發之後,算江身邊的巨蟒忽然不安的圍著二人轉圈,西邊的天空越發的紅亮,隨後一陣巨響傳來,似有毀天滅地之勢,大地開始顫抖,全村驚懼。


    “我說什麽來著?天怒人怨啊!地龍翻身哪!”先前那個不斷抱怨的老頭大喊。


    然後嚇得跪地磕頭,一幹村民也是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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