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人重男輕女,隻想拚個兒子。所以小女孩兒出生沒多久就送人了,送的那家人的信息,他們竟然一無所知。


    張毅峰看著調查資料,心灰意冷。在毫無信息的情況下,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他的親生女兒究竟在哪裏?又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個孩子是不是找不到了?那曉雅呢?曉雅怎麽辦?”張夫人問道。


    張毅峰目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力的迴道:“老爺子的意思,已經養了這些年,就當成養女繼續養著吧,將來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對張家也算一份助力。”


    嫁入顧家是絕對不可能了。頂級豪門,最注重的就是血脈。


    張夫人聽完,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畢竟養了二十幾年,她是真怕張曉雅被趕出張家。


    ……


    《無歌》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


    期間,林舒抽時間迴了一趟京市,因為謝婉琪的忌日到了。


    早起後,林舒換上了黑色的長裙,不施粉黛,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臉上的神情很淡,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顧淮銘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連襯衫都是黑色的,顯得格外的高大深沉。


    從明山別墅到墓園,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


    車子停在了山腳下,林舒和顧淮銘先後下車。


    “山上冷。”顧淮銘把一件黑色的厚外套披在了林舒的肩上。


    林舒抬眸看他,黑葡萄一樣的眸子,染著水光,讓人心疼。


    兩人沿著石階一步步向山上走去,走到謝婉琪的墓地時,顧建鄴已經在了。


    他站在墓碑前,身上黑色的大衣染了一層寒霜,平添了幾分孤冷和悲切。幾個保鏢不遠不近的站著,安靜的像假人似的。


    謝婉琪活著的時候,顧建鄴也不見多在乎她。人死了,反而立起了深情人設。


    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都是最好的。男人的通病。


    “顧伯伯。”林舒走到墓碑前,禮貌的和顧建鄴打了招唿,然後才彎下腰,把手中捧著的花放在墓碑前。


    顧建鄴的目光落在林舒披著的男款外套上,隨後又瞥了眼站在身後的顧淮銘,雖沒說什麽,但臉上的神情已經流露出幾分不悅。


    顧淮銘壓根不在意父親什麽臉色,他低斂著眸子,注意力都在林舒的身上。


    此時,林舒半跪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謝婉琪,笑靨如花,和昨晚她夢到的一模一樣。


    “媽媽,我昨晚夢到您了。您和我記憶中一樣,還是那麽漂亮溫柔。您牽著我的手,問我過得好不好。


    媽媽,我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您不要擔心。”


    林舒的聲音,一度哽咽。


    一行人下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顧建鄴讓顧淮銘和林舒陪著他一起吃頓午餐,秘書把餐廳的位置都已經訂好了,不容許他們拒絕。


    三個人,二十幾道菜,擺明了的鴻門宴,林舒毫無食欲。


    “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吧,張家抱錯了孩子,張曉雅並不是張家親生。”顧建鄴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夾菜,慢悠悠的說道。


    “她親生父母都是做家政服務的,一個保姆的女兒自然沒資格嫁入顧家。”


    林舒已經聽薑南笙說過,張曉雅不是親自,就注定了沒有資格嫁入顧家的大門。然而,即便沒有張曉雅,還有李曉雅,王曉雅,怎麽輪,也輪不到她林舒。


    果然,顧建鄴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老爺子最近又搜羅了許多名門貴媛的信息,都要挑花眼了。”


    “趙副市長的侄女就是不錯的人選,隻是年紀小,比小舒還要小半歲,剛研究生畢業。朱旅長家的千金倒是和淮銘年歲相當,是軍政歌舞團的演員,大方又漂亮。隻是朱家的人脈都在軍隊裏,對顧家的助力不大。”


    “小舒,你希望你淮銘哥哥找個什麽樣的嫂子?”


    林舒無言以對,下意識的看向坐在對麵的顧淮銘。


    顧淮銘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盒,從裏麵倒出一根煙,劃開打火機點燃。他吸了口,低沉的嗓音夾雜著煙霧。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舒的關係,還說這些虛不虛偽。小舒臉皮薄,不好意思毛遂自薦。不如,您在老爺子麵前提一提,我覺得她最合適。”


    “顧淮銘!”顧建鄴冷下臉,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麵上。


    張家的婚事不成了,顧老爺子最近正惱著。顧家的富貴已經到頂了,但權利都掌控在那些政客的手裏。


    政商聯姻,才能守住財富,保住子孫後代的榮華富貴。


    顧老爺子挑來撿去,也沒有選到滿意的孫媳婦。長房娶了程副書記的千金,風頭正盛,對繼承權也是虎視眈眈。


    顧淮銘卻還在兒女情長,認不清形式。


    彌散的煙霧中,氣氛劍拔弩張。


    顧淮銘咬著煙,漆黑的深眸看向林舒,“去幫我點瓶酒。我的口味你清楚。”


    “嗯。”林舒聽話的站起身,向包房外走去。


    點酒不過是借口,顧淮銘是要把她支出去。


    林舒也不想聽他們父子爭執,她走出包房,房門合起的瞬間,看到顧淮銘把手中的酒杯摜在桌麵上,杯子瞬間裂開,玻璃碎片染著刺目的鮮紅。


    林舒驚了一下,腳步遲疑了片刻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她一個人走在包房外的聯排長廊裏,微垂著頭,情緒說不出的壓抑。


    “小舒。”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舒迴頭,看到薑南笙從另一間包房裏走出來。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林舒不解。她從江市迴來的時候,薑南笙還在《無歌》的拍攝現場呢。


    “今早趕迴來的。韓崢來京市開會,我家太後娘娘耳提麵命,讓我好好的接待一下。”薑南笙說。


    韓崢是薑南笙的合法丈夫。韓家在滬市是首屈一指的名門,韓崢年紀輕輕身居要職,是韓家這一輩中能力最出眾的。


    “要不要去打個招唿?”林舒問。


    韓崢畢竟是薑南笙的丈夫,林舒身為閨蜜,禮貌上是應該過去問候一下的。


    “沒必要。”薑南笙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反正遲早要離。也就我家太後娘娘心存幻想,希望我們能好好過日子呢。我聽說那個女人就是被調到京市了,說不定開會是幌子,韓崢就是來找他小心肝的呢。”


    薑南笙說完,踩著高跟鞋向洗手間的方向去,“我去洗手間補妝,一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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