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白靖,青靈當日前往人類皇城,在城中遇見的可是你?”清揚的聲音傳來,白靖竟然判斷不出聲音出自何處,但其中渾厚的氣息波動,卻足以說明此人的修為,是他所見包括幽玄在內所有人之中最高的。


    “前輩所言沒錯,我就是白靖,如果猜的不錯,我們應該不是敵人,但我對你,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白靖已經猜到了七分,修為強過幽玄,又說出了青靈的名諱,此人應該就是人類守護者聯盟的盟主——筱藍月。


    “哦,為何沒有興趣,可否說來聽聽。”一道魅影閃過,當即落在了白靖身前嗎,青衣藍衫,紫紋羅裙,輕紗遮麵,長發束腰,誰可曾想到,人類守護者聯盟唯一的七轉武魂,竟然是一位看上去僅有二十來歲的妙齡少女。可是就起生命氣息而言似乎還有不到三年的壽命了,至於為何,白靖唯一能想到的隻有毒。


    “前輩的生命氣息很弱啊!要不我們先說說前輩身上的毒可好。”白靖目光冷然,他對守護者聯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過往所見一切,似乎歸根結底,都離不開這所謂人類“守護者”的不作為吧。


    “你果真對毒,有很大的了解,青靈所言不假,你是一個很特殊的孩子,但你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特殊,不是因為你的星痕,也不是因為你傳承了一脈遠古聖者的魂術功法,也不是你的血魂體質,而是你身上所散發出的一種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核心力。這是一個氣場問題,你現在可能還理解不了。”


    “哦,那如前輩所言,是不是我的號召力很強?”白靖淡笑,也沒看出麵前這人有什麽盟主的架子,說話語氣除了渾厚的鬥力氣息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但這正是鬥力融體的象征,根本不用刻意去釋放,言談舉止中自然透著一股霸氣。


    “你難道覺得你號召力不強?隻是你接觸的人類,都隻是暗宗所控罷了,精靈族和巨魔能調動核心力量前往聖城助你,你覺得你沒有號召力?而且據我所知,你原本是隻身前往,由此可見,你根本沒有向他們尋求幫助?這已經不但是號召力了,而是你身上的影響力,你已經影響到了艾斯比亞的格局,若筱家將人類守護這聯盟之位傳授與你,你會將艾斯比亞帶入無聖者時代的一個巔峰。”


    “但是你一定不會傳給我,不是嗎?”白靖冷聲笑了笑,眼前這人,便是艾斯比亞人類鬥力最強的人,也是無數武鬥師夢寐以求的終點,可是在白靖眼裏,筱藍月象征的確實一個開始,一個肩負大陸未來一切的開始,但所作所為,卻有點差強人意了。


    “這倒沒錯,不過我知道你為什麽對守護者聯盟如此態度了,但你也應該知道,白魂前輩在未去守護鎮魂碑之前,可是一如既往的效忠於聯盟,即便你現在覺得聯盟很多事情都不對,也隻是僅僅局限於你現在所見到,你覺得聯盟會因為體質異能的出現去抹殺一個村落是不對的,你覺得聯盟因為一個“瘟疫”去滅殺人類皇城是不對的,你也覺得聯盟因為夜家,盜賊,殺手,乃至現在月皇殿,暗宗,艾蘭家所做一切卻毫無作為是不對的,那你能告訴,你評斷對錯,是為什麽?”


    白靖愣了一下,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就好像遇到一個人,他隻是最為單純的喜歡或者不喜歡,麵對一件事,他似乎也隻是單純的覺得這件事是對的或者是錯的,可就究竟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白魂所留下的信念?


    “你覺得所見有些殘忍,你覺得所見讓你很難受,你覺得你看到的一切都和當初白魂前輩留下的信念背道而馳,你甚至覺得人類中存在一點點小的瑕疵,就連進城需要收取一定的金幣,都是不對的?可是你心中有沒有一個明確判斷對錯的基準,也沒有考慮過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就如同你現在肆意殺戮,乃至都不會去徹底了解所殺之人究竟是誰,便輕而易舉的奪取別人的性命,你又覺得,這些離白魂前輩所留的信念,差了多遠?”


    “至少差的不會比暗宗多!”白靖目光變冷,從筱藍月的話中,想到了一個很冷的可能。


    “這倒是沒錯,但這個世界不是非對即錯,也不是亦正亦邪,正邪隻是一個極端,但在這兩者之間,還存在一個極大的可能,你看到天賦異能被稱為怪物,可知是為什麽?你可知大陸先聖啟示?你可知人類從遠古時期傳承至今經曆過什麽?又怎麽去定義黑暗和光明,邪惡和正義?這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我說的這樣。”


    “你可以從獸族,精靈族,乃至巨魔族的傳承中得到艾斯比亞的過去,但你有沒有仔細研究過,人類在這些迴憶錄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人類的欲望相比其他種族是要強盛很多,但這不是錯,也沒有人能夠定義這是什麽。”


    “那你告訴我,什麽是對和錯,至少我知道,暗宗就是錯的,可是我真不知道,守護者聯盟,是不是對的。”


    “世間哪有這麽多對錯,暗宗本就不是人類一脈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評判對錯,隻是他們做的事情,有悖於艾斯比亞上的每一個種族,是因為他們所追尋的力量,是邪能力量,但邪能力量究竟是什麽,隻是站在艾斯比亞的上,我門定義為邪惡。”


    “我似乎懂了?但即便是這樣,我一樣也不喜歡你們。不過前輩,你今日出現,應該不是來跟我將大道理的吧!”白靖似乎聽到過類似的話,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根本無法去研判一些事情,而現在是糾結對錯的時候嗎?


    “當然不是,暗宗勢力已經露出馬腳,邪能力量正在逐漸複蘇,作為人類,我無疑是要保護種族延續,而作為艾斯比亞的一脈生靈,我們必須做的是守護艾斯比亞摒除外力,但我們也需要你的影響力,隻有人類、精靈、巨魔,獸族乃至雪域部落再度聯手,才有機會一同度過難關,而我,也在向這個方向努力。”


    “夜家的事情,有你就足夠了,但艾蘭家族,遠沒有你想想的那麽簡單。至於暗宗,你現在想都不要想,所以,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盡快讓自己成長起來,記住你肩上的使命,永恆之心並不是艾斯比亞的存在,但既然複蘇的可能就在你身上,那無論一切,你都要肩負起來,而且沒有失敗的可能。”


    “你知道永恆之心?”白靖疑惑,精靈女王都不知道永恆之心的事情,筱藍月竟然知道,這一點他卻是沒想到。


    “這就迴歸到了剛才的問題上了,你接觸的人類,是你現在身為武皇應該所接觸的人嗎?你了解人類守護者聯盟,丹盟,丹宗,器宗,三殿,四穀,七嶽,十六閣和人類皇城嗎?你對人類隻有仇恨,而這個仇恨的根源,便是白魂之死,隻是你所肩負的仇恨太強盛,你一路都在複仇,就很自然的忽略掉了美好的一切,就好比你方才一劍滅殺的六個武皇,他們隻是鎮守白城倉庫的武者而已。”


    “什麽?”白靖心中驚奇,雖然已經想到,但冷汗已經從額上緩緩而出,繼而想到了一個更無奈的事情,白盟的成立難道是因為守護者聯盟?或者說因為筱藍月?


    “這裏的千餘人,都隻是白城倉儲的護衛而已……白城百餘實力先後滅滅,雖然其中一半勢力都如你所想,是和艾蘭家,月皇殿有關,但至少還有其他一半勢力是守護者聯盟所屬和自由勢力,你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將這些人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基業毀掉,你現在知道真相,又有什麽想法?遺憾,愧疚?但都於事無補。”


    “其實我覺得,更可笑的是你,為了來刺激我,明知道會有這樣結果,還是將這些人白白的送了出來。”


    “你錯了,這些人不是我送的,我也沒有資格去拿他們的生命來作為給你講道理的籌碼,這是守護者聯盟在你先後滅掉簫城,魁城,落月城之後的一個決策,而也是他們這些門宗,自願以一些人的犧牲,來喚醒你心中的一個平衡。”


    “犧牲?自願犧牲?”白靖不太明白,難道就不能直接站在麵前,像現在這樣,原原本本的將一切都講清楚?其實白靖也猜到了原因,因為若是沒有這一幕,他恐怕都不會站在這裏聽她將大道理。


    “沒錯,你要知道,善良本就是一種犧牲,但人類的惡,就沒有你想想的那麽簡單了,這是和夜家有關的所有人名單,至於艾蘭家族,我勸你現在想都不要想。”


    “為什麽。”白靖接過一枚水晶,其中氣息不難探查,這是一枚記憶水晶。


    “因為艾蘭家,象征的是暗殿騎士,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暗宗,更是邪龍四大黑暗勢力之一,艾蘭普斯已被你滅,你對艾蘭家的仇恨可以到此為止,至此,殺手,盜賊,艾蘭普斯都已經在你手上,白魂之死的仇恨,相當於是結束了,至於夜家,也已經捏在了你的手裏,去體會一下人類的美好吧!因為,你最終才是艾斯比亞的希望,也是人類的希望。”


    白靖低下了頭,他很聰明,而筱藍月根本沒有在他麵前講故事的必要,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但卻讓他靈魂深處,蕩起了許久未有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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