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時分,突然下起了風,天際一大團黑雲緩緩移了過來,日光逐漸變淡,隻一陣功夫,天就陰沉了下來。


    老者抬頭看看天,皺著眉說:“今天看來得提前收工了,這天眼瞅著就是一場急雨。”看了看許陽等人,笑著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大喝一頓了,今天老天爺給了這個機會,我做東,中午請你們喝酒。”話音剛落,山子等九人就歡叫了起來。


    眾人嘻嘻哈哈收拾工具,準備犒勞犒勞這個缺酒的肚子。正在這時,突然來了一輛黑色轎車,寬大敞亮,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車子來到跟前停下,就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下車,就讓眾人忍不住想笑,直感歎大自然的造物弄人。


    隻見開車的是一個極瘦極瘦的中年男子,胸前掛著一個大大的十字架吊墜,個子能有兩米高,直如一根竹篙;臉皮蠟黃,好似久病初愈;眼睛大大的,卻黯淡無光;一張嘴出奇的簿,仿佛沒有嘴唇一般,就好像用了一把刀在他這張長臉上劃了一條口子;長長的鷹勾鼻,鼻孔奇大;這人的五觀,就好像是上帝喝醉了酒胡亂拚湊上去似的。


    從副駕駛下來的人,卻是矮矮胖胖,與那瘦高個年齡相仿,站在那裏頭頂隻能達到許陽的胸口處,直如一尊座地炮;一個圓圓的大頭直接連著同樣圓咕隆咚的身子,猶如沒長脖子一般;一張肥肥的圓臉布滿麻子,一雙小眼睛好似兩顆小黑豆,與這張大臉極不協調;一個酒糟大鼻頭,鼻口上翻;一張嘴奇大,感覺一口就能咬住成年人的一個拳頭。


    這兩人在地上這麽一站,讓人瞬間感覺這個世界協調的重要性。


    胖子看到眼前十來人要笑不敢笑的樣子,小眼睛一瞪,倒也有神,氣憤憤的說道:“你…你…你…你們看個啥?我們來…來刷…刷…刷……”半天沒刷出下文。瘦子接過來:“刷個車。”胖子感激的看了瘦子一眼,唿了口氣,總算是把話說完了。


    老者笑了笑,走了過來,對兩人說:“這天眼瞅著就是一場大雨,這時候刷車,不合適吧?”


    瘦子沙啞著嗓子,低沉的說:“下不下雨是我們的事兒,你隻管刷好你們的車,我們不給錢咋的?”


    瘦子的態度讓人很不舒服,山子當即就想頂撞,老者向他搖了搖頭,山子就氣唿唿的沒說話。


    老者對著瘦子又笑了笑說:“你看我們這都收攤了,要不你就等雨過以後再來刷吧。”


    “不…不…不行!你今天要…要…要是不給刷,我…我…我們就…就…就就不走了。”胖子氣喘籲籲的說完。


    老者見今天這個車不刷是不行了,就對許陽和山子說:“你們倆帶兩個人,給他車刷了,刷完了我們好去吃飯。”


    許陽應了一聲,就打了一桶水。山子滿心不願意,也隻能應著。一邊鼓著氣,一邊擦著車。擦到車後門,隻見有一條長長的劃痕,劃痕很深,都露了白。山子心裏稍稍解了點氣,心裏想著,這要是我劃的,我會更解氣。


    車子很快就刷好了,胖子繞著車走了一周,突然小眼一翻,叫道:“你…你…你們誰…誰…誰把我的車劃…劃…劃成這個樣子?”瘦子聽了,也趕忙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迴頭瞪著山子,喝道:“剛剛就你在這裏擦,你一直氣鼓鼓的,是不是劃車泄憤?”


    山子再也忍不住了,衝著瘦子喊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劃的?我手裏拿的是抹布,我怎麽劃?”


    瘦子瞪著眼睛,怒氣衝衝的說:“我們好好的來刷車,車子刷完了就這樣了,你們說怎麽辦吧?”


    山子怒火中燒,喊叫著:“你們的車子來的時候就這樣,怎麽的?來訛人


    啊!”


    山子話音未落,胖子就衝了過來,用胖胖的身子狠狠的撞了山子一下,瞪著一對圓圓的小眼睛,罵道:“你…你…你個土包子,還…還…還……”這一急,更還不下去了。瘦子緊接著:“還想賴賬不成?”胖子迴頭看了瘦子一眼,甚是滿意。


    山子怒不可遏,圓睜虎目,雙手緊緊握住拳頭,胖子倒是吃了一驚,後退了兩步,口中說道:“你…你…你…給我等著。”就讓瘦子打電話。


    隻一陣功夫,遠處就來了一輛車,急急的駛到跟前,喳一聲,停住了。從車上唿唿下來三個人,個個膀大腰圓。其中一人戴著墨鏡,對瘦子說道:“怎麽迴事兒?”


    瘦子似乎對這個人很是尊敬,指著車的後門,說道:“咱們的車被他們劃了,他們卻還死不認賬。”


    戴墨鏡的男子很有派頭的樣子,點了一根煙,緩緩的吸了一口,就來到了車後門,果見一條長長的劃痕。抬起頭來,對山子等人說道:“你們這裏誰說了算?”


    山子等人尚未答話,老者就走了上來,說道:“這裏我說的算。”


    戴著墨鏡的男子用夾著香煙的手指,指了指那道劃痕,看著老者,問道:“這個事你看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你這車不知道從哪劃的,憑什麽怪在我們的頭上?”山子氣極,聲音都有些發顫。


    與戴著墨鏡的男子一塊來的其餘兩個人,見山子這麽不敬,衝向山子就要動手,男子將手一擺,兩個人便及站住。


    男子用鼻孔笑了一下,噴出一團煙,將手中尚有一半的香煙扔到地上,伸出腳在煙頭上扭了幾下,一雙黑皮鞋呈光油亮。


    抬頭看了山子一眼,滿臉的不屑,又盯著老者,緩慢的說道:“我的車子開出來的時候是好的,到你們這刷完車,就這樣了。我不找你們,我找誰?”


    老者咳嗽一聲,說道:“我們在這刷了四年的車了,不下千輛,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你如今要找我,我又該如何處理?”


    “如何處理?很簡單,我也不為難你們,我這車這道劃痕修補如初,得六萬多,但我看你們也不容易,也不像個有錢的人”,男子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也是個講理的人,誰讓我到你這刷車來了?我也有責任,我願意承擔一部分,你賠償我五萬塊,我就不追究了,這事就到此為止。”


    男子話一出口,山子等十來個人就炸了鍋:“五萬塊?憑什麽啊?你這什麽車,小小一道劃痕就張口五萬塊。”


    “你…你…你們這群土…土…土包子,懂個毛…毛…毛…”這個毛字好難說,憋了半天,好容易接了下去:“…線,我…我…我們這是奔…奔…奔馳,當…當…當然貴…貴…貴了。”胖子當真結巴的厲害,不過還是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了,不禁有些得意。


    瘦子從男子到來後,就一直顯得很拘謹,也不幫胖子接話了,一直默不作聲。


    “不要說五萬塊,就是五塊錢都沒有。”山子粗著嗓子,沉聲的說道。


    “你怎麽說?”男子看都沒看山子,眼睛緊緊盯著老者說道。


    “這個責任,我們不能平白無故的就背上了”,老者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報警吧,讓警察來分說分說。”


    男子臉一沉,說道:“你要這樣說,那好,可別怪我了,從此以後,你們別在這幹了。”


    “你以為你是誰,說不讓我們在這幹就不在這幹了?你誰呀?”山子戟指怒目,衝上前來。


    男子將手又一擺,身旁兩個壯漢一起衝向山子。一人衝向山子,照麵部就是一拳,另一人揪住山子的衣領,就將山子摔倒在地。


    這兩人說動手便動手,隻舉手投足間,高高大大的山子就被打倒在地,速度奇快,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旁邊九人除了許陽,都愣住了,沒有一個人再敢說話。


    山子在這些人當中,一直被視為主心骨,因為高大粗壯,有個什麽事都由他來撐腰。如今這撐腰的人都沒看清楚怎麽迴事,就已被人打倒在地,甚至連反抗一下都不能,不禁氣餒。


    老者見山子被打倒在地,大急道:“你們怎麽還動上手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男子五人大笑起來。收了笑,男子冷冷的對老者說:“有錢有人,就是王法。”對胖子等四人說:“給我砸,誰再敢阻擋,就給我往死裏打。”


    老者大急,伸手阻攔,被胖子抓住肩頭,推倒在地,山子見狀,恨得咬牙切齒,奮力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拚命,早被兩個壯漢死死按在地上。


    山子臉皮緊緊貼在地上,無法動彈,忍不住破口大罵,氣極之下,淚珠滾滾,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其餘八人被兩壯漢氣勢所迫,呆呆站在當地,一動都不敢動。


    胖子和瘦子各從地上搬起一塊山子等人平時休息時坐的大石頭,就欲向那幾口水缸砸去。


    “住手!”一聲斷喝,氣勢如虹,隻見許陽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根長鐵棍,雙手持住,立在水缸前麵,嗔目切齒,胖子和瘦子被許陽的氣勢所懾,頓在當地,不敢前進,手中毋自搬著大石頭。


    許陽持棍一指戴默鏡的男子,怒火中燒,大聲吼道:“你還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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