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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紀落笙感到肚子一陣隱隱作痛,一股涓涓細流湧出,這個烏鴉嘴,居然真的說中了。


    見紀落笙慌忙走向洗手間,戚寒澤輕挑劍眉,搖搖頭,拿起湯勺盛湯。


    片刻後,紀落笙迴到餐廳落座,看到一隻小碗中盛冒著熱氣看似很普通的湯,用勺子舀起來之後卻大有乾坤,肉湯鮮香中帶著一絲牛肉獨有的清甜,口感清爽,牛肉片薄厚適中,韌性足,入口後沒有一點膻味。


    “嗯,好喝,牛肉也好吃,我就說嘛,你的廚藝最精湛了。”


    “給你暖肺用。”


    聞言,紀落笙感動到差點被噎住,忙放下碗,看著這個英俊貴氣又不乏煙火氣息的男人。


    他可是戚氏集團的總裁,素日裏氣場強大,說一不二,無感敢違拗他的意誌。


    而今,他卻願意為了她洗手做湯羹,不是說鮮花巧克力隻是日常的禮物,而一日餐飯卻是一輩子最浪漫的情話嗎?那他……


    念此,紀落笙心中一動,嬌媚一笑,故作輕柔嬌嗲地問:“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聞言,戚寒澤迴答的幹脆直接,好似看不出紀落笙此刻故意擺出的嬌柔姿態,“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


    “那說明不了什麽。”


    “那說明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戚澤寒聲音雖冷漠,神情卻無比嚴肅認真。


    聞言,紀落笙心中狂跳,麵龐微微泛紅,這種直男的撩撥真的非常能直擊人心。極力按捺住心悸,她收拾餐具,準備去洗碗。


    “我洗。”


    “這是我的活。”


    “你現在不能碰涼水。”


    聞言,被紀落笙強力按壓下去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她明豔精致的小臉微微泛紅,輕聲道:“有洗碗機。”


    活落,端起餐具,落荒而逃。


    聽著洗碗機工作是發出的滋滋聲,紀落笙暗暗生出許多紛亂而不可琢磨的思緒。


    一直以來她心中所愛都是沈辰林,即便已經和戚寒澤領了結婚證,她也從未從內心深處一向都認為這隻是個有名無實的名義上的丈夫。


    雖然戚寒澤經常說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但她卻從未當真。


    一輩子那麽長,如果不是切實走到最後,誰又能真的拿誰當做唯一呢?


    但是,近幾天,戚寒澤先是送給她房產、車子、公司、鑽石手機。


    雖說紀落笙挑明了這些都是要還的,但是以她當下的經濟狀況,談何容易?


    更讓她從心底感到溫暖和震驚的是,最近幾天來,戚寒澤每天按時幫她準備三餐。他記得她要喝湯,記得她愛吃肉,甚至記下了她來例假的日子。


    他是戚寒澤,戚氏集團的總裁,行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冰冷無情。而今,卻一再在這些小事上遷就她,包容她。


    他似乎是真的將她當做妻子來對待的,而她,又能給他什麽呢?認認真真地將戚寒澤當做她紀落笙的丈夫嗎?


    很快,所有的碗碟都洗完了,洗碗機停止工作。紀落笙也從紛亂的思緒中迴過神來。


    洗好碗,紀落笙走上二樓,來到琉璃屋中。


    在月光清輝的籠罩下,琉璃屋顯得格外靜謐、清麗,紀落笙打開窗戶,涼風習習,正好可以讓她冷靜一下。


    時值月中,一輪銀盤月掛中天,清柔的月光穿過空氣,灑落在了紀落笙的明豔動人的臉龐上。


    也是這樣一個月圓之夜,年少的沈辰林在月光下哼唱著那首自編的情歌,向她表白愛意。當時她還嘲笑他的老土,他卻很認真的說那是當下很流行的土味情話。


    她自然欣喜而略帶羞澀的接受了他的表白。


    那會兒他們兩人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愛得青澀、懵懂,卻也非常誠摯,青梅竹馬的愛情是那樣純粹而美好。


    在步入20歲以後,紀落笙也曾暗暗幻想過嫁給沈辰林之後的溫馨畫麵。雖不曾言明,但紀落笙知道,沈辰林是一定會向她求婚的。這個男人愛她,她也愛他,他們的婚姻順理成章。


    然而,五年前,噩夢一般的經曆。


    沈辰林死了,她親眼看著車輪碾過他的身體,血花四濺。她跌跌撞撞地衝下車,看到他破碎的身體。跪下來,劇烈顫抖著雙手摸到了他的身體,滿手的鮮血滴下。


    她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都失去了,發瘋一般地尖叫,驚懼慟哭到發不出聲音。


    可是,什麽都挽迴不了,沈辰林死了,她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她的車是如何撞到了他。


    而當時車輪前的沈辰林是拿著鑽戒準備向她求婚的呀!


    念此,紀落笙的心忍不住猛烈顫抖。相比她所經曆的那些痛楚,這件事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紮在她的心尖,是她此生最刻骨銘心難以釋懷的傷痛,從來就沒有愈合過,輕輕一碰就血流不止,痛不欲生。


    念此,她趴在窗戶邊上,貪婪地唿吸著窗外的冷風。


    風雖然帶不走傷痛,至少能讓她記得那些慘烈的往事,讓她記得報仇。


    “咳咳”


    一陣晚風襲來,紀落笙忍不住劇烈咳嗽,纖瘦的肩膀在涼風的吹佛下微微顫抖著。


    “你不要命了?”


    活落,戚寒澤步入琉璃屋,拿起一條薄絨毯子,輕輕裹住紀落笙纖薄的身體,並隨手關上了窗戶。


    此時,紀落笙眼裏縈繞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一對美眸水波蕩漾。太久沉浸在傷痛迴憶中,讓她恍惚間分不清過去和現實。


    看到眼前這個十分關切她的男人,她心中一動,走到戚寒澤身後,輕柔地環抱住男人的身體,口中呢喃細語,“你對我總是這麽溫柔。”


    “偶爾。”


    “不,辰林,你一直都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尤其對我,非常好。”


    聽到沈辰林的名字,戚寒澤高大挺拔的身體陡然變得陰沉冷戾,用力撥開紀落笙環抱著他的雙手。


    迴轉身,幽深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鷙黑眸看向紀落笙,伸出骨節分明的雙手稍加用力搖晃著紀落笙的肩膀,用冷冽到沒有半點溫度的聲音說道:


    “看清楚我是誰!”


    陷入迷離狀態的紀落笙纖細單薄的身子,隨著戚寒澤的手像風中的落葉無力的搖晃著。她眼中薄薄的水霧不見了,雙眼漸漸變得無神。


    她呆滯了一般,盯著戚寒澤,“你不是沈辰林,我居然認錯了人!”


    紀落笙陡然間被驚醒,大腦從刹那間的空白中醒轉,而內心卻陷入進巨大的恐慌中。


    她蹲下身,癱坐在地上,臉色越來越白,惶恐的說道:


    “我這是怎麽了?居然會認錯人?又生病了嗎?不,我不去精神病院,不去。”


    話落,紀落笙將雙手插進濃密的秀發中,拚命搖晃著腦袋,好像是打算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全部搖走。


    見此,戚寒澤怒氣漸消,轉而蹲下身柔聲安撫紀落笙,“沒事的,你隻不過是看花眼了。”


    旋即戚寒澤離開,下樓找到上次在醫院開的藥,並倒好一杯水,拿上樓。扶著紀落笙的肩膀,將藥放到她唇邊,勸道:“吃點藥就好了。”


    見此,紀落笙瞳眸猛烈一縮,推來戚寒澤的手,“不吃,我沒病,拿開,不要逼我吃藥,我真的沒病。”


    在精神病的五年了,每天被強迫吃藥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被眾多醫生按著,宛如砧板上的魚,甚至被一些心術不正的醫生,趁機猥褻,那種無助感剜心刻骨,至死難忘。


    念此,紀落笙眼神定定地看著戚寒澤,一字一頓的說:“我沒病,不用吃藥。”


    見此,戚寒澤放下手中的藥和水杯,一個公主抱,將陷入混亂的紀落笙抱在懷內。看著她迷離慌張的眼神,低頭,吻了下去。


    霸道的吻,男人身上濃烈的荷爾蒙氣息,這一切徹底驚醒了陷入迷亂情緒之中的紀落笙,她劇烈地掙紮著,伸出手,一把抓向戚寒澤的脖子,鋒利的指甲嵌進他的皮膚,抓破了他脖間薄薄的皮膚。


    滴滴血珠從戚寒澤的脖間冒了出來,即便如此,他也並未鬆開紀落笙。


    兩唇相觸,淺淺的親吻,戚寒澤身上熟悉的清冽氣息讓紀落笙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不再掙紮,抓在他脖間的手緩緩鬆開。


    身子一軟,眼眸緊緊閉上,頭依在戚寒澤臂彎裏,昏迷在他懷內。


    見此,戚寒澤抱起紀落笙來到臥室,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蓋上輕薄柔軟的被子。


    離開戚寒澤的懷抱,獨自躺在被中的紀落笙在睡夢中眉頭緊皺,輾轉反側。蒼白的小臉冷汗漣漣,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張,喃喃囈語,“媽媽,媽媽”、“辰林,你這是怎麽了”、“別打了”、“我沒病”……


    伴隨著囈語,冷汗止不住的順著紀落笙的臉頰流下,眼角有點點淚珠,纖長的眼睫毛像蝶翅般輕輕顫動。


    見此,戚寒澤給紀落笙掖了掖杯子坐在床前握住她的一隻手,並替她擦去臉上的冷汗和淚水。


    被人握住手的安全感和溫熱的毛巾帶來的溫暖,讓紀落笙逐漸平靜了下來。


    看著紀落笙慘白的小臉一點點變得粉嫩有血色,戚寒澤一顆懸著的心安定了下來。同時,今夜紀落笙無緣無故陷入迷亂的事情,也激起了他對她過往經曆的探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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