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芳想了想,找了紙筆,在上麵畫了一隻燒雞,他們已經很多天沒吃飽飯了,太想吃肉了,既然要的話,就得要個大的。


    就在她把紙條塞進香爐後,外麵響起了敲門聲,鄰居大嬸來串門了。


    她趕緊將牌位香爐收起來開門。


    “桂芳,都在家呢,昨天晚上多虧了明朗,咱們村才算安全了。”


    大嬸開始寒暄。


    王桂芳惦記著燒雞的事,自然是一番自謙,


    “沒什麽,沒什麽,都是一個村的,明朗幹什麽都是應該的。”


    沒想到,說到這裏大嬸話鋒一轉,聲音也放低了不少,


    “我聽說了,昨天那個光頭被狼撕咬後,感染麵積大,衛生所沒有好的抗生素,讓他轉院,但大雪一下,我們這種大山怎麽可能走出去,早晨的時候,光頭就死了。”


    話音剛落,大家皆是一臉震驚,肖明朗也不搬柴火了,停下來聽她說詳情。


    肖明峰坐不住了,穿上衣服就衝了出去。


    之前和光頭混在一起,兩人也算是朋友。


    昨天晚上沒有給他開門,現在聽到他的死訊,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大嬸又說了一下王興發的情況,說他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也搞得興師動眾的,惜命得很。


    等大嬸一走,王桂芳往剛才放牌位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黃色的油紙包。


    她用顫抖的手,小心翼翼打開,發現裏麵躺著一隻烤得金黃的燒雞,燒雞像是剛烤出來的,上麵還有熱氣,滋滋地冒著油光。


    “我就說你爸爸顯靈了,你們看這是什麽!”


    她驚喜地將大家都叫了過來。


    肖明月揉了揉眼睛,怎麽都不敢相信。


    這不科學!


    她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肖明朗作為一名軍人,也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偷偷看向自己媳婦。


    江晚寧表情鎮定,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爸這是看我們日子苦給我們送東西了。


    媽,以後咱們家的好日子就靠你了。”


    王桂芳頓時心花怒放,


    “哎呀,咱們也不能老麻煩你爸,我也不貪心,每天讓他送一樣東西就行了。你們看看有啥想吃的告訴我,我讓他捎過來。”


    她儼然將丈夫當成了神燈,隻要許願就可以得到好東西。


    肖明月如今拿著雞腿啃,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咱爸真好,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惦記著我們。對了,這件事一定要瞞著三哥,他好吃懶做的,如果知道可以不勞而獲,肯定更不想幹活了。”


    肖明朗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朝她豎起大拇指,


    “沒錯,這小子心思單純,容易被人帶偏,這麽重要的事情不能告訴他。”


    說著,他們幾個將燒雞分食完畢,將骨頭用油紙包好,埋進了菜園裏。


    此時,來到衛生院的肖明峰,看到太平間光頭的遺體,眼淚嘩嘩流下。


    還沒有傷感多久,一群人衝了過來,看了光頭的遺體後,又唿拉去找了王興發。


    “我兒子死在你們村,必須給個說法,不賠二百塊,我跟你們黑山村沒完!”


    一個尖酸刻薄樣的婦人拿著把菜刀指著王興發。


    王興發嚇得用被子捂頭,讓自己兒子去處理。


    “你們是光頭的家人?怎麽證明?”


    王興發兒子王大樹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氣勢。


    哪知道女人直接拿出了戶口本,


    “看到了嗎?這就是證明。


    我兒子以前每個月都要給家裏至少拿五塊錢,要不是你們見死不救,他死不了,既然死了,那就要賠錢。”


    她才不管,她兒子是不是因為偷盜才到了黑山村。


    偷盜怎麽了?偷盜就是他們的收入來源。


    王大樹也沒辦法了,叫人真的拿了二百塊錢給他們,雙方簽字畫押,才算平息了事端。


    肖明峰全程目睹這個過程,以為大嬸拿到錢,肯定會帶自己兒子迴家,誰知道,人家帶著一群人烏泱泱地朝外走去,根本沒有要去看光頭的意思。


    他急了,跑到他們麵前攔住去路,


    “大嬸,光頭屍骨未寒,你不把他帶走入土為安嗎?”


    大嬸被他攔住,臉上早掛不住,怒氣衝衝,


    “哪來的小屁孩,光頭就是一個小偷,這樣的人活著,對國家沒有貢獻,是要打擊的對象,死了對我們家裏沒有貢獻,我帶他迴去幹嘛,埋他不得費時間精力嗎?


    滾開!”


    說著,她將肖明峰一把推開,瀟灑離開。


    肖明峰站在原地,愣了好幾分鍾。


    大嬸的話,深深刺疼了他。


    原來他們這種混混,在別人眼裏,就是根本不值得同情的敗類,連父母都可以放棄的廢物。


    念著一點兄弟情,他將光頭背在自己身後,帶迴了家裏,去後山找了一個地方,開始給他挖坑。


    肖明朗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默默幫他拿鋤頭挖地。


    等光頭入土為安後,他才跟弟弟說道:


    “人活一世,一定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你如果自甘墮落不學無術,等於放棄了自己,又怎麽指望別人看重你。”


    肖明峰頓時哇哇大哭,


    “大哥,我錯了,自從爸爸去世後,我很難過,隻有和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忘記那種痛苦。


    以後我一定改邪歸正,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肖明朗拍拍他肩膀,滿是欣慰,


    “好,以後看你表現。”


    幾天後,王興發出院,立即來肖家登門,請肖明朗當村裏的守山人。


    “王隊長,山裏多危險啊,可不能讓明朗冒險,我都沒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冒險了。”


    王桂芳連連拒絕。


    現在,她有神賜的物資,不愁餓肚子了,自然是安全最重要。


    王興發犯愁,誰都不願意當這個守山人,以後山裏的猛獸再下來怎麽辦?


    沒辦法他隻能利誘,答應如果他能當守山人,每天山裏巡邏一次,每個月可以給五塊錢的辛苦費。


    縣城這個時候工人的工資在二十塊左右,五塊錢不少了。


    肖明朗顯然不滿意,默了一下說道:


    “這樣吧,除了五塊錢,以後我在山裏打的獵物不用上交集體,就用來抵工分了,糧食該怎麽分還怎麽分,然後再給明峰一個去伐木的推薦名額。”


    如果以後按工分製,他一個月掙工分也是有錢的,如果打的獵物不用上交,那倒是個不錯的條件。


    另外,隊裏每年都有去當伐木工的名額,非常少,要是能給一個名額,也算給明峰一個正經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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