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紅梅聽說兒子被拐走,全身血液像是被抽走一般,身體像麵條一樣軟下來,癱坐地上,臉上卻是蒼白一片。


    王德發趕緊通知大隊的人上山找人。


    他們還去找了王英,問她有沒有看到一個矮個胡子大叔,被王英撅迴來了。


    “不知道,不清楚,別找我!”


    王德發氣得發狂,


    “他可是你的親孫子啊,你就是這樣當奶奶的?”


    王英麵不改色,


    “我曾經是把他當孫子啊,好吃的好玩的都緊著他,但他又做了什麽呢?百因必有果,我遇到你們這樣的兒子,肯定是我前世做了壞事的報應,但現在他被人帶走,也是你的報應。”


    她現在才五十多,不想再為他們當牛做馬,蹉跎一世了,她隻想把乖寶撫養長大。


    接下來幾天,王德發帶著人在山裏尋找,大隊長還叫來了民兵一起找。


    結果,他們一邊找,大隊裏七八歲的孩子,一天丟一個,還沒有丟孩子的家庭,也不敢讓孩子單獨待著了,成了驚弓之鳥。


    而此時,那些孩子被江晚寧帶到空間一處被隔離出來的黑土地,就讓他們翻土種菜拔草,幹體力活。


    不相幹的,就要挨打,沒有飯吃。


    王胖養尊處優慣了,哪裏會幹活,胖乎乎的小人連鋤頭都拿不動,但在胡子大叔的淫威下,他不得不努力幹活,不然沒有飯吃。


    飯就是用高粱米煮的,管夠,但沒有菜。


    一個月下來,十多個孩子將兩畝黑土地都翻整一新,還種上了各種蔬菜,每天澆水,剩下的時候也沒有空閑,繼續翻新地,他們看著一望無際的黑土地,感到深深的絕望。


    王胖經過長時間勞動,變得又黑又瘦,像個猴子一樣,其他孩子也差不多變成了瘦猴。


    這個時候,胡子大叔才問他們,知道自己錯哪裏了嗎?


    看他們還是茫然無知的樣子,胡子大叔對著他們劈頭蓋臉一陣胖揍,


    “告訴你們,以後離江晚寧遠一點,不然還把你們抓來幹苦力。”


    他們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這裏了,當初往江晚寧彈石子,編兒歌的人,一個都沒跑。


    數天後,王德發終於在山裏一處山洞,找到了孩子們。


    王胖和王德發兩人對視一眼,都不太敢認。


    一個成了瘦猴,一個頭發都白了,人也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瘦成了皮包骨。


    迴家後,王德發和闕紅梅都大病了一場,消耗了大量的元氣,家裏本就沒有多少的餘錢,都用來抓藥看病了。


    王胖的身體經過鍛煉倒是沒事,就是老愛做噩夢,每天提心吊膽生怕又被抓走,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是最嗜睡也最需要睡眠的時候,他這樣長期處於緊張狀態,精神就變得恍惚起來。


    這一個多月時間,王英也沒閑著,民兵往深山找人的時候,她就跟在後麵挖山貨。


    拇指粗的人參挖了十多株,胡蘿卜粗的也挖了三四株,還有靈芝,黃精等名貴草藥。


    她祖上有學醫的,按照學到的方法將這些藥該曬的曬,該炮製的炮製,積攢了滿滿一竹筐。


    “走,乖寶,跟我去縣城,咱們掙錢去。”


    這天,王英吃過早飯,就拉著江晚寧去公社等牛車,坐車去縣城。


    她這輩子就結婚的時候去過一趟縣城,那還是很久遠的事了。


    但為了給乖寶更好的生活,她一邊打聽一邊來到縣城。


    原來的破爛的縣城果然大變樣了,這裏有兩條交叉的主街道,街道上有國營商店,理發店,照相館,國營飯店,比鄉下繁華不少。


    街道還是水石砂石的,被掃得幹幹淨淨,她穿著帶土的布鞋,都有點不敢往上采。


    在街上轉了兩圈,熟悉了一下地形後,她找了一條巷子往裏走去。


    她聽說,縣城是有黑市的,她的藥材如果賣給收購站,給不上價,還要收取一半費用,不劃算,還是找黑市的人收,能賣上好價錢。


    江晚寧跟著她走了一圈,知道她要幹啥後,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突然說自己肚子疼,想到旁邊拉屎。


    “好,乖寶,你去那個小樹林裏拉,外婆在這裏等著你。”


    王英見江晚寧鑽進小樹林,靠著牆角蹲下等著她。


    不多時,一個中年男人一邊張望著一邊向她靠近,


    “你有什麽貨?”


    他經過王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她,但明顯是跟她說話。


    王英警覺地護住竹筐,


    “十年人參多少錢?”


    “十年的五十一根,五十年的兩百一根,我的價格是全縣城最高的。”


    男人繼續東張西望,但不耽誤和王英聊價。


    王英將竹簍上的布拉開,讓他看貨。


    男人瞄一眼,問了數量,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大布包。


    裏麵一摞摞都是錢。


    王英的東西,加一起能賣一千三百五十塊,他數了數錢,直接將大布包給她。


    雙方確認錢貨後,男人拿著竹簍迅速離開。


    等他走後,江晚寧才從小樹林裏出來。


    王英見到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乖寶,咱們掙大錢了,我帶你去吃飯。”


    江晚寧看到書包大一個袋子,裏麵都是錢,嘿嘿笑,主動要求拿著袋子。


    王英也覺得,錢袋子放在小孫女手上,反倒不會讓人生疑,便從裏麵抽出五張大團結,其餘都裝好,讓江晚寧拿著。


    兩人出了巷子後,直接來到國營飯店吃飯。


    兩個人點了一碗紅燒肉、一個肉末茄子,四碗米飯,兩瓶汽水,吃得肚子圓滾滾的。


    走的時候,王英還買了十個肉包子打包。


    從飯店出來,她們又去了供銷社。


    王英挑了各種花色的布料幾匹,買了兩雙膠鞋,還買了大米、麵粉等糧食,桃酥、大白兔奶糖等零食。


    她覺得自己這次能掙到錢,以後也不愁掙不到,該花的時候就得花。


    她對江晚寧尤其舍得,不光買了做衣服的布料,買了鞋子,買了零食,還買了發卡,雪花膏等,以後她要讓乖寶比別的孩子都過得好。


    買這麽多東西不好拿,她又買了一個大竹筐,還有一個印有滬市的帆布袋。


    帆布袋給乖寶,可以用來裝錢。


    幾個小時後,婆孫倆趾高氣揚地出現在王家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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