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開門,快開門啊!”


    江旺寶將門拍得啪啪作響。


    李書瑤穿著一件蒼青色棉襖,手揣進袖子裏,頭上裹著一塊粗布圍巾,老臉已經被冷風吹得通紅。


    “咋迴事啊,大過年的,她還能不在家?”


    他們早上五點從家裏出發,一路上在雪地不知道摔了幾次,好不容易走到這裏,又在外麵等了半個多小時,心裏都有了怨氣。


    江晚寧穿好衣服起床,聽到是他們的聲音,動作緩了緩,慢悠悠地從空間拿了一份豆漿油條,吃完了才去給他們開門。


    這個時間來,保準沒啥好事。


    之前,他們就給她打過幾次電話,詢問她迴不迴去過年。


    江晚寧肯定是不迴去啊,自己一個人多自在啊,就算迴去,她也不會再拿錢拿東西,他們也不會待見她。


    這會,兩人進門後,卻一反常態,沒有抱怨,相反手裏還提著東西,臉上笑嘻嘻的,好像剛才的等待也是心甘情願的。


    “四姐,新年快樂,聽說姐夫出任務了,我們想著你一個人在家,特意過來看你......”


    江旺寶一臉舔狗樣。


    李書瑤脫下棉襖,掛在門後的衣鉤上,然後解下圍巾抖落,臉上也帶著憨笑。


    江晚寧心裏冷笑,麵容淡淡,


    “你們既然來了,就留下吃飯吧,不過我事先說好了,你們別找我借錢,我沒有。”


    她把醜話說在前頭,省得他們鋪墊一大堆,最後還是為了借錢,顯得很虛偽。


    江旺寶聽她這麽說,臉色果然一沉,


    “四姐,你怎麽能這樣呢?上次你從家裏拿了那麽多錢,怎麽能沒錢呢?


    我們是來借,又不是找你要,你一個外嫁女,以後有什麽事,不是還得靠娘家嗎?


    現在我結婚就差五百塊彩禮,再拿不出來,媳婦就要被別人搶走了,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霹靂吧啦一頓輸出,帶著點威脅的意味。


    上次他偷錢給她的事,後來也被李書瑤知道了,她差點沒把江旺寶罵死,說他為啥要怕四姐,要是不把錢給她,她也奈何不了他們啊!


    這不,他們過來,就是覺得江晚寧應該把那些錢交出來,如果不交,可別怪他們不客氣。


    江晚寧聽他們態度突變,也變了臉色,


    “我結婚的時候,顧庭深倒是給了彩禮,家給嫁妝了嗎?


    不給我嫁妝,還想從我這裏搜刮錢,真當我是冤大頭呢!”


    說完,她取下李書瑤的棉襖,放迴她手上,意思很明顯,要送客了。


    “江晚寧,你這是幹啥呢,我可是你媽,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這麽多年,我們真是白養你了,養一條狗還能看家護院呢,你就是個白眼狼......”


    話還沒說完,他們就被江晚寧推了出去。


    ‘砰’的一下,房門關上,將他們的叫罵聲隔絕在外麵。


    兩人還要叫罵,被王嬸給勸走了。


    這大過年的,在別人家門口罵罵咧咧像什麽話。


    門衛聽到這邊動靜,趕緊把兩人請走了。


    江晚寧將他們送走,突然覺得李書瑤話中有深意。


    如果親閨女這麽對自己,還不得哭天抹淚啊,她卻隻給人一種投資失敗的感覺。


    心裏有了懷疑,她便趕緊進入空間,跟了上去。


    此時,江旺寶和李書瑤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走著,邊走邊罵,說什麽早知道是這個樣子,當年就不會把江晚寧抱迴來了。


    原來,當年李書瑤生第四個女兒的時候,接生婆沒來得及來接生,導致最後生了一個死胎。


    江父抱著孩子,準備扔到山崖的時候,竟然看到山崖邊躺著一個新生兒。


    他往山崖下一看,隱約看到一個女人的屍體。


    估計她是生了孩子後,跌落山崖,關鍵時刻將孩子留在了山崖上。


    江父將死胎丟棄後,便將棄嬰抱了迴來。


    李書瑤算盤打得挺好,等江晚寧長大了,就讓她為家裏當牛做馬。


    誰知道,她天生反骨,一有不如意就反抗,根本別想壓迫她。


    不過,她長得特別漂亮,李書瑤便改變了培養方向,想著到時候給她嫁一個好婆家,好補貼娘家。


    現在,這個算盤也落空了,怎麽能不氣?


    “媽,四姐是不是知道什麽了,不然怎麽不受控製了?”


    江旺寶合理懷疑道。


    李書瑤卻搖頭,


    “不可能,當初她被抱迴來的時候,肚兜裏就有一塊懷表,現在那塊懷表早不知道扔哪去了,隻要我們不說,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連村裏人都不知道。”


    兩人走著,想找一個地方吃飯,但飯店都關門了,隻好找了一個招待所先住下。


    李書瑤不死心,還想從江晚寧手上拿錢,正常方式拿不到,那就裝病,到時候逼著她拿錢。


    江晚寧見他們在招待所住下,跟著他們來到房間。


    招待所有暖氣,還挺熱的,趁他們脫下棉襖,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江晚寧將他們的棉襖全部收入自己空間,還用水將他們的棉被全都潑濕了。


    這麽喜歡裝病,當然要滿足了。


    等他們吃完飯迴來,發現棉襖沒了,棉被濕了,馬上找招待所的人理論。


    大過年的,招待所的人被他們一鬧,也沒了好脾氣,


    “愛住住,不愛住走。”


    沒辦法,李書瑤將自己唯一的飾物金耳環給當了,買了兩身棉襖。


    這麽一折騰,她還真的病倒了。


    江旺寶以母親生病為由,去軍屬大院找江晚寧,門衛根本不讓他進。


    他肯定是要鬧的,但門衛告訴他,江晚寧已經離開,這幾天都不會迴來。


    “媽,四姐躲著咱們,我連她麵都見不著,永城這麽大,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江旺寶坐在床邊,懊悔地用手梳著頭發。


    他真後悔當時把錢交給她!


    沒有錢,跟廠長女兒的婚事肯定要黃了。


    兩人住了兩天招待所,李書瑤病好轉了一些,便趕緊啟程迴家了。


    招待所一天一塊五毛錢,還有吃飯一天就要一兩塊,實在住不起。


    此時,江晚寧卻挽著張帆的手,在逛廟會。


    進入1980年,自由市場已經放開,出現了很多個體戶,擺攤的更是到處都是。


    政府特意規劃了擺攤設點的地方,過年期間,尤其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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