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京城。


    這一日,整個京城無比的熱鬧,隻因為是京城小霸王同樣是鳳翎長公主的鳳自歡娶親,並且還是同時迎娶兩個側駙馬另加納侍五人。娶夫納侍在同一時間,七抬花轎臨門,這可是京城難得的奇景。


    “長公主,吉時已到,該進宮行禮了!”


    宮中派來的喜侍在公主府寢殿門外催促著,卻絲毫不見房中有任何動靜。眼看就要過了吉時,隨同喜侍一塊前來的鳳珂身邊隨侍宮人上前拍門,高聲喊著催促鳳自歡梳妝進宮行大婚之禮。


    房中的鳳自歡看著桌案上陳列擺著的大紅吉服,牽強冷漠的扯動著嘴角掛上一個流於表麵的笑容。這是她第二次穿上這刺目的紅了,卻沒有一次是心甘情願的迎娶自己心上人。這,就是身為皇家子女的悲哀麽?


    “喲,這是誰啊,同時迎娶七門夫侍,還不高興?”


    一個冷然的聲音出現在房門緊閉的房間中,來人半張玄色麵具掩去了半張臉,一身勁裝將身形掩去,聲音低啞分不清男女。話音剛落,劍鋒就已經朝鳳自歡揮來,來勢洶洶裹雜著令人發麻的寒意。


    砰!叮!


    鳳自歡沒有迴頭,抬手在桌案上一拍,呈著吉服的漆木托盤飛起。大紅的吉服滿天飛紗,隨即,鳳自歡的指尖在飛起的漆木托盤輕輕一敲,就與背後襲來的長劍撞到了一起,劍鋒偏移之後從鳳自歡的耳邊擦過。


    “這幾年不見人影,功夫見長啊!”


    劍鋒偏過之後,來襲之人順勢就將長劍橫向折返。鳳自歡仰頭塌肩,整個人坐在凳子上後仰下去,袖中紗直接纏住了身後人的腳踝猛然一扯,雙腳踏在桌角借力翻身,雙手拉著袖中紗一提,將身後人直接拽倒在地,抬手一柄匕首扣在了女子咽喉處。


    “怎麽也比不上大郡主這藏匿多年的本事不是?鳳落安!”


    鳳自歡將來襲之人的麵具除去,瞧著眼前人熟悉的麵容以及額頭上一大塊凹凸不平的疤痕,緩緩的說著。


    此前那一次自己與獨孤府的婚事,陰差陽錯之下,讓鳳落安背了鍋,被獨孤老太君當頭一棒之後又被鳳珂丟在了柴房,最後鳳落安的父君拖著病弱的身子進了柴房放了一把火,將一切都付之一炬。那時候的鳳珂在氣頭上,根本沒有仔細去查過鳳落安是不是真的在火海中喪生……


    “鳳自歡,你成了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我卻成了過街老鼠隻能藏身在暗處,是不是很高興?”


    鳳落安狠狠的啐了一口之後,抬手舉劍刺去。鳳自歡翻身躲過,手中的袖中紗卻沒有鬆手,不僅纏著鳳落安的腳腕更是因為翻身而纏上了鳳落安揮劍的手臂。鳳自歡站起身,手裏的袖中紗揚手一扔直接掛在了房間的懸梁之上,將鳳落安整個人吊在房間中。


    “鳳落安,既然已經擺脫了王侯之家,江湖遠闊,何必迴來?”


    鳳自歡俯身從地上將散亂的大紅吉服一件件拾起,最後撿起了鳳落安脫手的長劍,都放在桌案之上。即便房間外的隨侍和喜侍在不斷地錘門,催促著鳳自歡動身,她卻充耳不聞,緩緩地搬了個凳子坐在鳳落安身邊輕聲說著。


    “嗬,江湖遠闊?鳳自歡你好意思說這幾個字麽?要不是你那賤人父君,我的父君又怎會纏綿病榻,最後更是用葬身在火海換的我苟且偷生!這樣的我,能安心的江湖遠闊麽?”


    鳳落安被吊起,高聲嘶吼著,一臉要將鳳自歡除之而後快的兇狠表情。


    “長公主,怎麽聽著還有別的聲音?可是發生了何事?”


    “無事,進來了一隻野貓打碎了花瓶而已!等著就好,誰都別進來!”


    鳳落安的聲音讓房間外的人們察覺了不對經,緊張的詢問著鳳自歡究竟發生了何事。鳳自歡將絹帕塞進鳳落安的口中,然後揚聲簡單的說了一句,勒令房間外的人誰都不準進來!


    “鳳落安,你本可以置身事外,偏偏上趕著要入局。父君死在鳳珂手上,我愛的人也死在鳳珂手上,就連綰綰也死在了鳳珂手上,用人命壘起來的長公主位置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鳳自歡看著鳳落安一臉憤懣的表情,即便被塞住嘴巴依然還發出不忿的低聲嘶吼。鳳自歡坐在凳子上低聲說著,手臂搭在桌案上,指尖在桌麵有節奏的緩緩敲擊著。鳳落安本可以擺脫了郡主身份好好地在外生活,會比自己活的自在許多,卻偏偏要上趕著入局,該說她蠢還是傻?


    鳳自歡說完之後,站起身在窗邊敲擊了幾下,一個小侍打扮的人影從窗口閃身進來,屈身跟鳳自歡拱手行禮。鳳自歡抬手指了指被吊起來的鳳落安然後擺擺手,屈膝小侍領命之後一個手刀敲在了鳳落安後頸,扛著她從窗口閃了出去。


    鳳自歡自嘲的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垂眸歎了一口氣。自己是迫不得已陷入這權利的泥沼,鳳落安卻在明明可以掙脫的情況下自己跳了進來。曾經不可一世的落安郡主,沉迷煙花流連美色的落安郡主,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隻能隱藏在暗處,著實是有些可悲又可笑。


    罷了,已經布下的局,還是得繼續,誰讓她已經是局中人!逃不脫,掙不掉……


    鳳自歡將已經散亂成一團的吉服抖了抖,拍了拍上麵的皺褶,然後套在了自己身上。看著銅鏡中一身大紅的自己,鳳自歡冷漠的將口脂塗抹,然後慢慢的為自己束發,將那璀璨耀眼的鳳冠帶上。看著銅鏡中豔麗不可方物的自己,鳳自歡抬手將銅鏡蓋在了桌麵上,深唿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走吧,別誤了吉時!”


    鳳自歡推開房門之後,漠然的看著房間外鳳珂派來的喜侍等人,冷冷的說了一句之後就走出了府門。府門外的七頂花轎都已經等候多時,鳳自歡掃了一眼之後,翻身上馬,浩浩蕩蕩的喜慶隊伍往皇宮而去……


    鳳翎皇宮,浮樂宮。


    鳳珂將浮樂宮作為給鳳自歡舉行大婚的宮殿,定下大婚吉時之後,便命人著手開始布置。畢竟是長公主的婚事,即便不是迎娶正夫的大婚,也遠遠比一般人家的大婚還要隆重。


    紅綢鋪滿了整個大殿,每一扇門窗之上都貼滿了囍字,一根根紅燭上的龍鳳雕花栩栩如生,就連殿中伺候的小侍宮人都換上了桃紅色的衣衫,臉上都掛著笑意盈盈。


    “陛下,吉時到了,這新人們怎麽還還沒來?要不奴派人去催催?”


    “嗯,去催催!”


    鳳珂坐在高座之上,文武百官們都已經分坐兩側等著大婚儀式卻遲遲不見長公主等新人前來。鳳珂身側的隨侍小聲跟鳳珂說著,眼看吉時將過,要不先派人去催催,以免誤了及時讓那幾家官員心下有了嫌隙。鳳珂點點頭,抬手拍了拍讓舞姬樂師先上場緩和下氣憤,小聲吩咐了一句。


    樂聲響起,身形姣好的舞姬們進來大殿,在殿中翩然起舞。分坐兩側的大臣們看著這怪異的大婚現場,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尤其是那七家大臣的家屬臉上都十分難看。自家孩子能嫁入皇家本是大喜一件,吉時已至卻遲遲不見新人前來,難不成長公主要臨陣脫逃,不願大婚了?


    “新人到!”


    浮樂宮外的小侍揚聲稟告,這一聲總算是讓那幾家大臣的臉色有了緩和。鳳珂擺手命舞姬們退下,樂師也改了曲調,換上了大婚的喜樂。小侍稟告之後,鳳自歡領著七個身著吉服的男子走進了大殿,一個個容貌秀麗的男子被大紅衣衫襯托,有的嬌羞,有的瑟縮,有的冷然……


    “參見母皇,自歡因為大婚太過高興,故而睡得遲了些。誤了及時,請母皇責罰!”


    鳳自歡走進殿前,屈膝跪下跟鳳珂請罪,隨她一同前來的七個男子也一並跪下。鳳珂站起身走下了鳳座,將鳳自歡扶起,畢竟是大喜的日子談什麽責罰不責罰的。而且眾位臣工都在,幾位公子的親眷也在,怎能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責罰與她?


    “歡兒,你要跟幾位公子賠罪才是,寡人罰你以後成了婚好好對人家彌補這過失,聽到了沒?”


    “是,母皇,歡兒會照顧好他們的!”


    鳳珂扶起鳳自歡之後,抬手命那幾個男子也都起身。鳳珂手指點在鳳自歡額頭,笑著責怪她,並且給幾個男子的家族一個台階下。鳳自歡拱手行禮,應承下鳳珂的話語,抬眼看了一下那幾個神色各異的男子,給予他們一個溫暖的笑意。


    “行了,各位臣工都等著呢,快些行禮然後跟你的嶽家們去敬茶賠罪!”


    鳳珂拍了拍鳳自歡的肩膀,金口玉言,將誤了吉時的事情就這麽翻了篇。命身邊小侍們帶著鳳自歡和幾位公子先去偏殿整理一下,重新上妝,然後再迴來大殿舉行儀式。


    “恭請新人們進殿!”


    “一拜天地!感謝天地姻緣傳佳話!”


    “二拜鳳帝!恭請賓朋百官齊見證!”


    “三拜妻主!祈祝夫妻恩愛心並蒂!”


    ……


    隨著唱禮官的一聲聲高唿,鳳自歡領著七個男子在鳳珂和百官的見證下行完了大禮。儀式過後,七個男子被送往了浮樂宮附屬的幾處偏殿休息,而鳳自歡則留下來跟眾位臣工把酒言歡。


    因為誤了吉時,鳳自歡跟七家臣工親眷請罪,每一席都笑著罰酒三杯,緩和了那幾家的怨氣和怒火。鳳自歡笑著在眾臣之間穿梭,八麵玲瓏的應付著,偶爾還露出一些為難酒醉的神色,讓鳳珂減少對自己的顧慮。


    “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長公主,今兒個是你大婚,百官同慶,可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是不是?”


    “各位大人,真的要醉了……嗝……”


    鳳綰綰在各位官員中狼狽的告饒,給了眾人一個柔弱的模樣,讓大臣們更加毫無顧忌的與她談笑。鳳自歡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鳳座上的鳳珂,笑著告罪,還適時的打了一個醉酒的嗝,腳步不穩的虛晃了幾下,幾欲摔倒……


    “來人,扶長公主下去休息!”


    “嗝,本公主要迴府……嘿嘿……迴府洞房……洞房……”


    “還愣著作甚?沒聽見長公主要迴府麽,派人送長公主和幾個公子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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