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北城門。


    “想知道啊,他那張臉,其實……你猜啊!”


    弄墨笑著看著季遲,無比真誠的望著他的眼睛,緩緩的說著。聲音越說越小,頓了一會之後,弄墨如同墨玄一般飛身上了城門,還不忘戲謔的跟季遲眨眨眼,揚聲說了一句,你猜啊!


    季遲站在城牆下搖搖頭,帶著劫後餘生的笑意腳尖點在城牆上,三步並作兩步的躍上了城門頂。抬頭就看見天空中那已經能看見黑影的墨蛟以及墨蛟頭頂那致使這麽多人牽掛的小人兒。鳳綰綰坐在墨蛟頭頂慵懶的倚靠在龍角旁,墨蛟這禦空飛行的速度,她估計那幾人即便想要跟來也追不上。


    “嘿,各位,本少主迴來了!”


    鳳綰綰看到了站在城門頂上的幾人,搖著手招唿著,臉上的笑容同樣是隻增不減。雖然幾人中多了一位白衣公子,雖然鳳綰綰一時想不起來此人究竟是誰,雖然他與其他幾人並肩而立絲毫不曾遜色……


    “小家夥,歡迎迴家!”


    “小九,平安就好!”


    “少主!”


    鳳綰綰乘著墨蛟飛到了城門頂上,直接張開雙手從墨蛟頭頂一躍而下,她篤定下麵幾人一定會接住自己。


    果不其然,一身紅衣的南宮流雲直接收起手中的紅扇,飛身而起,攬住鳳綰綰的腰身落在了城門頂上。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柔聲說了簡短的幾個字,季遲抬手摸在鳳綰綰頭頂,滿懷笑意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情。而一旁的墨玄就簡短的吐露了兩個字,眼神中的擔心已經煙消雲散,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位是?”


    “屬下炙日堂弄墨,見過少主!”


    鳳綰綰跟幾位夫君打過招唿之後,停在了弄墨麵前,有些疑惑的詢問著。弄墨直接揮了一下衣擺,半跪在鳳綰綰麵前,拱手行禮。鳳綰綰並沒有想到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弄墨,自從小時候宮中一別,她後麵隻聽說弄墨去了炙日堂並且做了臥雲先生的弟子,卻再沒有見過弄墨……


    “好久不見,弄墨!快起來!”


    鳳綰綰抬手虛抬了一下弄墨,讓他站起了身子。弄墨看著眼前的少女,這樣子的她,他其實並非第一次見過。或許少主不知道,他們其實很早就見過了,他正是當年陪著少主完成刺影堂挑戰的富商,隻是那時候他並未表明身份。


    那一次任務,接受考驗的其實是兩個人,除了少主就是他,臥雲先生給他的考驗就是如何在少主身邊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用最不容易察覺的方式助少主通過。很顯然,他和少主都完成的很出色。


    “走,迴府再敘舊,順便給你介紹介紹老熟人!”


    鳳綰綰笑著說,帶著幾人坐迴墨蛟的身上,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城主府。墨蛟出現在城主府,雖然已經沒有了第一次那般震撼,不過還是惹得周圍百姓驚歎了一番。幾人從墨蛟垂下的頭顱躍下,鳳綰綰雙手掐訣將墨蛟收迴魂玉世界,帶著幾人就往主院走去。


    內院中,雷十三一迴來就去找了玉夢岐和毒手婆婆,在毒手婆婆的院子中,命人擺了數十壇好酒。約好的大醉三天三夜,自然要不醉不歸。毒手婆婆和玉夢岐看著平安歸來的雷十三,雖然還是那般笑嘻嘻的大嗓門,像是一如往常,卻又像是有什麽已經悄然改變。


    鳳綰綰他們迴來的時候,在主院都能聽得到客院那邊傳來的大嗓門。雷十三咿咿呀呀的唱著一段邊塞小曲,帶著粗狂的淒涼,裹著化不開的哀傷。雪落蒼茫染白發,斷了弓弦,亂心跳。望浮生,皆縹緲,單薄紅塵陷泥沼。誰煮酒,千杯難銷,醉眼對斜陽,忘前朝……


    “小家夥,這是雷前輩在唱歌?”


    “嗯,他,在思念一個人!”


    走在鳳綰綰身側的南宮流雲詢問著,雷前輩那不顧一切去撿刀的場景可是牢牢記在他腦海中。鳳綰綰應了一聲,淡淡的說了一句,雷前輩又在思念十三娘了吧,那樣即便隻剩魂識也要護對方周全的奇女子,怎能讓人不心疼,不感懷……


    “聽起來好淒涼,小九,要不要去看看?”


    “外祖和毒手婆婆應該陪著他呢,不用擔心。有他們兩人在,雷前輩不會有事的!”


    落後鳳綰綰一步的季遲幽幽的說,這小調聽著好讓人心酸,一字一句都透露著淒涼與哀傷。季遲詢問要不要去看看,鳳綰綰搖搖頭,那客院之中有玉夢岐和毒手婆婆在,雷十三不會有事的,就讓他發泄一番心中苦悶吧……


    他們幾人走迴了鳳歸院,推開院子就看著楓眠正蹲在地上侍弄著花草,司琴則在一旁的石桌上煮著茶湯,兩人不約而同的看著推門而入的鳳綰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顏。綰綰這次離開,一走就走了數日,也沒有任何消息,著實讓他們擔心。好在,她迴來了……


    “綰綰,迴來的正及時,茶湯已然煮好,快坐下歇息!”


    “綰綰,手伸出來,可有受傷?”


    司琴看著鳳綰綰站起身,迎鳳綰綰坐下並且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擺在麵前。而楓眠則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來到鳳綰綰麵前直接拽過她的手腕,就雙指搭上把著脈象。鳳綰綰這一身銀色衣衫沾染的血跡都已經幹涸,分不清是她地還是別人的,所以楓眠隻能用把脈的方式來確認,她,可有受傷……


    “脈象如此雜亂,綰綰,你究竟是去赴宴還是征戰沙場?”


    楓眠把著脈象,眉頭越來越緊皺,自責的詢問著鳳綰綰。鳳綰綰笑了一下,她服用過藥物了,而且這麽活蹦亂跳的站在他麵前,又怎麽會有大問題?


    “自然是赴宴,別具一格的盛宴!楓眠,你是不是擔心我?那不如,晚上我去你那讓你好好瞧瞧,身上可有任何傷痕?”


    鳳綰綰握住楓眠的手腕,說了半句之後便湊到他耳邊,悄聲吐露了後半句,說話之間的唿吸直接致使楓眠的耳垂滾燙發熱起來。他斜了鳳綰綰一眼,直接站起身就迴到了自己院子中,給鳳綰綰準備藥材去了……


    “跑這麽快,還有故人沒介紹呢!”


    鳳綰綰看著楓眠落荒而逃的模樣,嬌笑了幾聲,可惜的說了一句。話音剛落,隨她一同迴來的幾個男子都不約而同的低笑出聲,剛剛楓眠那瞬間布滿紅霞的模樣,可見聽到的話語是多麽的不可言喻……


    “故人?”


    “對啊,司琴,你看看他是誰?可還記得?”


    一旁溫著茶湯的司琴疑惑地看向鳳綰綰,抬頭的瞬間他也發現了,隨著鳳綰綰一同迴來的眾人之中多出了一人。鳳綰綰點點頭,招手讓弄墨走近了一些,指著弄墨問司琴,可記得這個故人?


    “這位公子是……”


    “司琴,是我!炙日堂,弄墨!”


    司琴打量了一下白衣男子,貌若謫仙的模樣,不食人間煙火的氣度,著實有些難猜。弄墨帶著久別重逢的笑意,拱手坦言了自己身份,這十餘年不見,他們都已然長大,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弄墨!好久不見,何時迴來的?”


    司琴聽聞弄墨的話語,倒是一時之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謫仙一般的人兒與小時候那般沉寂的弄墨實在是判若兩人。高興地站起身直接握住了弄墨的雙手,急切的詢問著。


    “隨師父一同去赴宴,碰到了少主,就一同迴來了!”


    弄墨恬淡一笑,直接就將那赴宴的危險悉數抹去,說得好像就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宴會一般。對於故友相逢,司琴是極為開心的,十餘年的分別讓兩人都有了不一樣的際遇,都有了不一樣的成長。


    “小九!你居然背著本太女就把婚事辦了?本太女同意了麽?”


    幾人正在久別重逢的情緒之中,鳳歸院的大門突然被踹開,一襲白衣的東方玥提著桃花釀就從門外衝了進來。二話沒收,直接勾住鳳綰綰的脖子,再看看一身素衣的季遲,東方玥不忿的說著。這個小九,居然乘著自己中毒就把季遲拐跑了,經過她同意了麽?這樣一來,她還怎麽打劫桃花釀?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玥玥,你鬆手,否則季遲就成鰥夫了!”


    鳳綰綰並未用內力,故意的跟東方玥示弱告饒,可憐兮兮的瞧著東方玥,撇著嘴說道。


    “本太女不管!再辦一場婚禮,三媒六禮,八抬大轎一個環節都不許少!再來十壇,不,百壇桃花釀作為聘禮!”


    東方玥並未鬆手,與鳳綰綰嬉鬧著,更是說要讓鳳綰綰再辦一場她在場的婚禮,重點就是光明正大的索要桃花釀。鳳綰綰展顏一笑,這個小玥玥還是這般死性不改,那甜膩膩的桃花釀就這般好喝,百壇桃花釀做聘禮,虧她想的出來……


    “不就是想要桃花釀麽?一會我帶你去酒窖,想要多少管夠行不行?能放開我了麽,小玥玥?”


    “這還差不多,本太女勉強同意了你和季遲的婚事了!我告訴你啊,本太女的東籬就是季遲的娘家,你敢欺負他的話,東籬大軍頃刻就圍了你這小小的墨城!”


    鳳綰綰無奈的說著,不就是桃花釀嘛,城主府酒窖多得是,她早就備好了!東方玥聞言,也鬆開了勾住鳳綰綰脖頸的手臂,盯著鳳綰綰的眼睛,嚴肅的告誡著她。若是不好好對待季遲,她作為娘家人,可是不會顧及姐妹情分的!


    “是是是,太女殿下息怒!我哪敢啊,不信你問問季遲,我可有欺負他?”


    聽得東方玥威脅鳳綰綰的豪言壯語,鳳綰綰也是真誠的點點頭,看向東方玥,一字一句的跟她保證著,最後更是直接推出季遲,讓東方玥去問他。季遲跟東方玥點點頭,帶著柔情蜜意的笑容……


    “如此甚好!本太女這東籬丞相就交給你照顧了,小九!”


    “定不辱命,小玥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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