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主府,鳳歸院。


    已經日頭西落漸黃昏,鳳綰綰在鳳歸院中‘享受’著司琴和楓眠的照顧,忽然聽得院門外有侍衛的聲音稟報。鳳綰綰正好借此機會,言說有事要辦,隨手套了件衣衫帶上麵具就開溜。鳳綰綰費勁周折在兩人的阻止下‘逃’出房間,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最難消受美人恩。


    “稟城主,外院落棠院中的七王爺說要見您,說有要事……”


    “別說那麽多了,北堂墨染有事找本城主是麽?走走走,不能怠慢了堂堂的北舒七王爺!”


    鳳綰綰走出院門,前來稟告的侍衛拱手行禮,直言是北舒國七王爺要與城主一見。鳳綰綰還沒聽完就抬手打斷了侍衛的話,一邊高聲重複著,一邊拉著侍衛就大步流星的就往外院走去。


    “綰綰,你注意點,別讓傷口裂開了!”


    “綰綰,你的腰……”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你們先迴去休息吧!”


    司琴和楓眠追了出來,看著鳳綰綰離去的背影,楓眠揚聲交代了一句。而司琴則是看著自己手上那腰帶,綰綰走的太快,腰帶都沒係上。鳳綰綰沒等司琴交代完就揚揚手迴應著,讓照顧她一夜沒睡的兩人都各自迴房休息。鳳綰綰並沒注意到自己衣衫沒有了腰帶,空蕩蕩的籠在身上,並且隨著自己揚手又落下的動作,流露出不少春色……


    落棠院。


    北堂墨染坐在院中,抬手抿著溫茶,一旁的桌案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陶土爐子正咕嚕咕嚕的煮著茶湯。飲下杯中茶之後,北堂墨染微微皺了眉,這春山雲霧茶還是需要北舒獨有的淚泉水煮著才好喝。


    “七王爺,這個時候找本城主前來是為何事?”


    鳳綰綰來到落棠院中,就看到一副成熟美人微蹙眉的景象,並未通報就直接走了進來。鳳綰綰一邊笑著一邊揚聲跟北堂墨染打招唿。北堂墨染聞聲轉頭,放下手中茶杯,看著逐漸走進的女子。女子麵容被麵具遮蓋,身上衣衫鬆垮也掩住了身形,滿頭青絲僅用一根緞帶在後頸挽住,透露出一絲慵懶和隨意。


    北堂墨染打量鳳綰綰的時候,鳳綰綰亦是在打量他。男子年逾三十仍未成親,這在赤擎大陸上可並不常見。身姿修長,一襲藏藍暗紋袍,腰間扣著的黑晶石腰帶以及頭頂的黑晶石發冠相得益彰,並且配有赤金琉璃簪。


    “是本王唐突了,城主這是準備安寢了麽?”


    北堂墨染濃眉微挑,意味深長的提醒著鳳綰綰的衣衫不整。鳳綰綰見他揚起淺笑瞧著自己,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因為出門太急而落下了腰帶。


    “讓七王爺見笑了,本城主不喜歡拘束,所以在自己房中多是這般打扮。而侍衛剛剛前來稟報七王爺找本城主有要事相商,所以本城主未免王爺久候,便沒來得及更換衣衫”


    鳳綰綰眼眸一轉,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如此狼狽的衣衫不整就成了不願怠慢北堂墨染的表現。北堂墨染抬眉,並未在衣著上深究,抬手從茶盤中取出一個幹淨茶杯擺在自己對側位置,手執茶壺倒上一杯熱茶。北堂墨染倒好茶之後,抬手邀請鳳綰綰坐下品茗。


    “城主不拘小節,實在是個妙人!對了,城主可有意願前往北舒遊玩,本王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北堂墨染給自己也添了一杯熱茶,握在指尖品著茶香。北堂墨染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般妙人給皇兄拐迴去,這個墨城城主與當世大多女子都不一樣,對於男子頗為尊重,並且言論想法又與皇兄相似,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若是有機會的話,本城主定會前往北舒看看。”


    鳳綰綰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笑著一飲而盡。此茶入口苦澀,卻又在仔細品過之後漸漸迴甘,算得上是好茶。北堂墨染見鳳綰綰並未拒絕,心中更加堅定了想法,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北堂墨染的笑容在鳳綰綰抬手的瞬間凝固,那如玉的皓腕上帶著的手環,那手環閃過的銀色流光讓北堂墨染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這手環怎的,與自己親手進獻的赤琥冰環如此相似?


    “城主,這手環是何物?”


    北堂墨染抬手指向鳳綰綰手腕上的手環,這個越看越像是進獻出去的北舒聖物。但是這聖物是自己親手進獻給鳳翎先帝作為恭賀九公主滿月的禮物,相傳那鳳翎先皇已經身死,而九公主也落得屍首分離的下場,怎的這手環會出現在墨城城主手上。


    “這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手環,本城主瞧著好看就帶著了!”


    聽北堂墨染問及手環,鳳綰綰揚手無意般用衣袖將手環蓋住。她大意了,當年進獻赤琥冰環的就是北堂墨染,赤琥冰環又是北舒國聖物,人家自然能認得出來。九公主身死的消息還沒澄清,若是讓北堂墨染猜出自己身份,那麽……


    思及此,鳳綰綰對北堂墨染起了殺意,若是這七王爺執意要探究這手環來曆,那就別怪她對他出手了。鳳綰綰心下已有計較,表麵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手握著茶杯輕啄品茗。


    “是麽,城主眼光真好!看這手環成色不錯,如玉似琥,一看就並非凡品。”


    北堂墨染見鳳綰綰不願多說,而且還有意無意的用衣袖遮擋,原本三分懷疑這是赤琥冰環的心思已經漲到了七分。若此物當真是赤琥冰環,那眼前這墨城城主的身份也就有了分曉。北堂墨染垂眸掩去眼神中的深究,既然對方不願言明,那自己也不必拆穿。


    “對了,七王爺要見本城主是所謂何事?”


    “哦,是這樣的,本王此次前來是賀喜的,如今喜事已了,所以就準備跟城主告辭了!若是城主有空的話,不妨隨本王一同前往北舒遊玩一番?”


    鳳綰綰見北堂墨染沒有拘泥於知曉這手環來曆,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將話題又引迴了北堂墨染邀她前來的目的上。北堂墨染聞言一笑,悠悠開口,將自己邀請她前來的意圖闡明,一為辭行,二為邀約。


    “七王爺要迴北舒了麽?最近墨城並不太平,本城主也就不留七王爺久住了。在這以茶代酒為七王爺踐行,恭祝七王爺一路順風!”


    “那,本王邀請城主去北舒之事……”


    “至於七王爺邀約去北舒遊玩一事,不急於一時,等本城主忙完手上事情之後,一定去北舒叨擾幾日。到時候,還請七王爺盡一盡地主之誼,好好帶本城主遊玩一番才是。”


    鳳綰綰舉著茶杯迴應北堂墨染,以茶代酒祝北堂墨染一路順風並且婉拒了他的邀約。墨城最近不太安寧,而且又趕上那什麽極樂台開啟,自己並沒有時間隨北堂墨染遊玩。對於北舒,鳳綰綰是想去的。即便沒有北堂墨染的邀約,也還因為自己無意間撿到那烏晶石。烏晶石上刻著攬月之尊,一看就是身份非凡,就憑此物也值得自己抽空去北舒好好查探一番,隻是時間實在不湊巧。


    “既然城主都這般說了,那本王就先行離開,在北舒恭候城主到來!這是本王印信,城主來了北舒之後大可憑此印信來七王府,本王定然好好招待城主。”


    北堂墨染見鳳綰綰說的懇切,也就沒有再費口舌。北堂墨染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腰帶上扯下一塊四方印信交給鳳綰綰,那是他私人印信,隻要這墨城城主到了北舒,就可以用此印信找到自己。


    鳳綰綰接過那墜有玄色流蘇的印信,四四方方而又小小一塊,手感和質地都與她撿到的那塊烏晶類似。呆子說過,這烏晶石是北舒獨有,看來所言不假。


    不對,這印信上摸著還有花紋!


    鳳綰綰將印信準備收起來的時候,手指摩挲過那印信上的花紋,鳳綰綰憑借手感覺得和自己撿到的烏晶太過類似。為了確認一二,鳳綰綰將北堂墨染那枚私人印信舉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不止花紋相似,那印信上同樣刻有四個字,擁星之惜。


    “城主,可是有什麽不妥麽?”


    北堂墨染見鳳綰綰仔細看著那印信,一會皺眉一會眯眼的,這神情似乎探究大過意外。自己這印信是他自己年少時候瞧見皇兄佩戴的烏晶佩,覺得甚是好看,就央求了皇兄給自己來一塊,並且所刻的花紋字體皆要求與皇兄那個類似。後來皇兄登位之後就再也沒見皇兄佩戴過那烏晶佩,詢問之後,皇兄說是不喜歡了就給鎖起來了,想來這墨城城主應該是沒機會見過才是。


    “沒,沒什麽,隻是看七王爺這印信的玉石奇特,所以多看了幾眼。”


    “原來如此,這玉石是北舒獨有的烏晶石,產於赤擎海底。城主若是喜歡,等去了北舒之後本王親自為城主挑選幾塊如何?”


    鳳綰綰將這印信妥善收起,還是晚些時候跟自己撿到的那烏晶對比一下為好。鳳綰綰推說是因為看玉石的成色特殊,才多看幾眼,北堂墨染聞言笑了,這印信用的是北舒國獨有的烏晶,這赤擎大陸上見過的人少之又少,墨城城主如此解釋倒也是說得過去。


    “那就太感謝七王爺美意了,對了,剛看七王這印信上花紋似乎也不常見,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鳳綰綰想了一會,心領了七王爺的美意,轉而又像七王爺問起這烏晶上的花紋,一副欣賞的模樣。北堂墨染深深看了鳳綰綰一眼,緊盯著她麵具下的雙眸,並未看出任何破綻,隨即覺得或許這墨城城主隻是單純的喜歡上麵花紋而已。如此也好,正好有個借口到時候可以安排皇兄和這個城主見一麵,皇兄若是對她有意,自己也正好成人之美。


    “這花紋雕工,確實出自一位大師之手,不若城主去了北舒之後,本王親自幫你引薦。”


    “如此,就太謝謝七王爺了!”


    “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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