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絕影城。


    已經入夜,客棧周圍陷入一片深沉的寂靜。


    影南影北在房門外守著,影斜在房間裏,影星在屋頂。影殤帶著剩下的五名影衛藏身黑暗裏。


    客棧的小二姐們準備了吃食,分發給那些殘兵。其中一個也送了一份到三樓南宮流雲房間,被影南影北攔下,接過食物後讓小二姐離開三樓。


    “主子,夜深了,用點吃食吧!”


    影南推開門,端著小二姐送來的吃食走進來,放在桌子上。南宮流雲正準備過去,被影斜攔住了。影斜取出一個瓶子,將裏麵的透明液體分別在飯菜上各滴了一點。


    “影斜,你這是做什麽?我在外麵用銀針驗過才端進來的。”影南覺得影斜做的太過小心翼翼,這不知道倒出來什麽東西,看著挺粘稠,這飯菜還怎麽吃得下去。


    “這是主母給的。主母說很多毒銀針驗不出來,滴上一滴這個,如果沒有變色則是可以食用。若是變紅,則是有迷藥,若是變黑,則是有毒藥。”


    影斜搖著折扇,想著幸虧主母有先見之明。這是出征前幾天主母研製出來的,本來是說他們影衛經常被派出去辦事,又都是男兒身,所以給他們留著傍身的。但是分量不多,就這麽小小一瓶,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拿出來使用過。今天這絕影城的氛圍太過詭異,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影斜,小家夥給你的?嗯?”南宮流雲陰涔涔的聲音在影斜身後響起,激的影斜一身冷汗。


    “主,主子,這是主母研,研製給我們影衛傍身的。隻是剛研製好,就,就隻有這麽一點。”影斜吞了一口口水,話都說不清楚了。


    “好了,不嚇你了。小家夥給你們的,你就收好。”南宮流雲臉上冷怒,瞬間又微露喜色。小家夥還給他們準備傍身的,這都是因為關心他這個夫君嘛,愛屋及烏。


    “主,主子,變紅色了!”一旁的影南突然叫出聲,那些食物上被液體覆蓋的部分已經變紅,因為一滴的緣故,所以隻有小小的一塊地方。


    “噓,閉嘴!這麽急不可耐的動手了麽,有意思!影南,這些飯菜交給你處理了,不可打草驚蛇!”南宮流雲也看到了飯菜頂端的變化,勾起唇角,冷然一笑。


    影南看著這已經變色的飯菜,哪裏還有什麽食欲。苦著一張臉,將餐盤端到角落裏,提起盆栽的土,將飯菜倒在花盆裏,再用土蓋嚴實了。對了,底下的那些人,也在用餐!影南處理好手裏的餐盤,匆匆的出了門,發現一樓二樓都已經倒了一片。


    夜深之後,房門被悄悄打開,一個佝僂著身形的人影竄了進來,手裏提著一把菜刀,對著床鋪就砍了下去!


    嘭!隻聽得刀身砸向被褥時劃過空氣的聲音!!!


    來人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已經有兩把長劍一左一右架在肩頭。這個時候,房間內的火燭亮起,南宮流雲坐在另外一邊的凳子上,影斜和影殤站在兩邊。而被影南影北用長劍架住的,這是帶他們上樓以及送飯的那個小二姐。


    “誰給你的膽子偷襲本王!就一把菜刀,就準備至本王於死地?”


    影南影北押著那個偷襲的小二姐跪在了南宮流雲麵前,南宮流雲翹著腿,斜眼看了眼這小二姐,覺得這手段是不是太低劣了。


    “呸!成王敗寇,休想從我這知道任何事情!”


    小二姐直接咬斷了舌頭,血液順著嘴角溢出,栽倒在地上!南宮流雲嫌惡的看了一眼,影南影北拖著屍首從房間裏出去,直接扔下了一樓大堂。


    偽裝成掌櫃和其他小二的殺手一看計劃沒有成功,直接兇相畢露,一個個抽了武器刀劍就衝上了樓。


    隱於暗處的五名影衛一起出手,轉瞬之間,就已經取了幾人性命!仿佛就像幻覺一樣,短暫的出現,收割性命後,再次消失。


    一樓二樓已經隨處可見栽倒的殘兵,所幸那些人隻是將他們迷暈,沒有來得及補上一刀,否則這客棧就成了血流成河的萬骨坑了。


    就在南宮流雲這邊遭遇偷襲的時候,雲王府倒是迎來了一件喜事。


    昏迷多日的墨玄,終於醒了!


    楓眠扶著鳳晚言來告訴鳳綰綰喜訊的時候,墨玄手指動了一下,當晚,墨玄醒了過來。


    因為墨玄是為了鳳綰綰受傷,而且府裏會醫術的有兩個要照顧鳳晚言的毒和蘇銳的臉,所以這幾天一直都是鳳綰綰照顧墨玄,為他換藥。


    墨玄醒來的時候,鳳綰綰正好在給他換藥,所以沒有注意到趴伏著的墨玄已經睜開眼睛。


    鳳綰綰一圈圈解開紗布,墨玄背後的創口已經在愈合,看起來依然猙獰嚇人。除了這弩箭的傷,墨玄身上還有許多舊傷疤,大大小小的,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


    沒有男子是不愛美的,鳳綰綰無法想象,怎麽會有一個男子身上有這麽多傷疤。


    細細擦拭過傷口周圍後,將金瘡藥倒在了箭傷之上。突然繃緊的肌肉以及細不可聞的悶哼,鳳綰綰這才發現墨玄已經醒來。


    “少,少主,我……”


    墨玄慌亂的要起身,這是綰雲居,是少主和雲王的房間,自己這身份怎能睡在這裏。鳳綰綰止住了要爬起身的墨玄,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亂動。


    “好好趴著,藥還沒換好,傷口再崩開怎麽辦?”


    鳳綰綰出言,讓墨玄不敢再亂動。鳳綰綰用紗布將已經塗了藥的創口包了起來。剛包紮好,轉頭去淨手的時候,墨玄已經閃身出了房間。拖著還沒好全的身子,就迴到了自己應該在的位置。


    “人呢?墨玄,給我出來!否則,就別認我這個少主了!”


    鳳綰綰畢竟也算是個醫者,看著自己的病人一身不吭的就溜走,動了怒!她知道墨玄作為暗衛不會走遠,打開房門,直接吼出了聲!


    話音剛落,已經粗略套上外衫的墨玄已經跪在了地上!臉色蒼白,空氣中隱隱還有血腥氣。


    “是不是傷口裂開了?給我看看!”


    “少,少主,墨玄隻是一個暗衛,卑賤之軀怎能在主子臥房安歇!不勞主子費心,墨玄會處理好的!”


    鳳綰綰上前想查看墨玄的傷勢,伸出的手卻被墨玄阻止。雖然已經麵色蒼白,但是眼神裏仍然是堅持的光芒。墨玄跪地磕了三個頭後,再次從鳳綰綰眼前消失。


    墨玄這臭脾氣,讓鳳綰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隻是想報答救命之恩以及出於醫者的仁心,居然不被接受!


    “墨玄,這是金瘡藥,換藥之後在門外跪著!你不是喜歡跪麽,讓你跪個夠!”


    鳳綰綰臉色一變,有惱羞成怒之狀。將金瘡藥的瓶子甩在地上,丟下一句話後,走迴了房間。


    生氣墨玄不懂得顧及身子,不解氣的鳳綰綰將床榻上墨玄這幾天用過的被褥都扔出了房門,從衣櫃裏取出幹淨的被褥鋪好,多日來照顧墨玄傷勢沒有合眼的她,就這麽沉沉睡去。


    鳳綰綰再醒來的時候,是被房外的雷聲雨聲吵醒,聽著似乎架勢還不小。


    鳳綰綰不喜歡下雨天,下雨天就會莫名煩躁。套上外衫打開門,就看著一身黑衣的墨玄跪在大雨裏,麵色都已經不能用泛白來形容了。


    “你,你在這跪了多久?”


    鳳綰綰想著他身上還有傷,昨晚是氣極才說了讓他跪著的話,不會是就這麽跪了一夜吧!匆忙撐了傘走到院子裏準備扶起墨玄,這才發現,這個男子已經發起了高燒,身上溫度燙的嚇人。


    “少……主……”


    墨玄抬眼看了一眼鳳綰綰,眼神已經渙散,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身子一歪往邊上倒去。


    鳳綰綰丟下傘,一把將墨玄抱起,快步走到了楓眠他們的房間,直接抬腳踹開房門就走了進去。


    “楓眠,玉前輩,你們快看看他,淋了雨又發了燒!”


    楓眠等人剛剛起床,看著鳳綰綰淋的透濕的抱著一個人闖了進來。連忙將床榻被褥搬開,讓鳳綰綰將墨玄放下。


    “綰綰,這是怎麽了?墨玄這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玉前輩走到榻前為墨玄診脈,楓眠拿了塊幹淨的毛巾給鳳綰綰擦拭臉上頭上的雨水,有些意外的問著。昨天去的時候,墨玄還沒醒,隻是手指動了一下,怎的僅僅一夜時間,就成了這幅鬼樣子。


    “楓眠,我,我也不想的,你快救救他!”


    鳳綰綰也不知該怎麽喝楓眠解釋,自己隻是一時氣話,沒想到墨玄就這麽認死理的跪在了那裏。這就是個傻子,明明身上還有傷,讓他休息偏偏要逞能。也怪自己,幹嘛要跟一個病人置氣。


    “眠兒,溪兒,過來幫忙!”


    玉前輩把了脈後,沉著臉將楓眠和楓溪叫了過去。將墨玄上半身的衣衫除去,那包紮的傷口已經崩開,並且被雨淋的已經泛白腫起。


    “眠兒,靈犀丸!還有龍息草三克,血精葉三克,生肌果五克,研磨成粉!溪兒,去煮點參湯過來,還有薑茶!”


    玉前輩接過楓眠遞過去的白色藥丸,喂進墨玄嘴裏。楓眠則在一旁將玉前輩說的藥草按照要求研磨成粉,楓溪撐著傘去了小廚房熬煮參湯和薑茶。


    鳳綰綰拿著毛巾,無措的站在房裏,十分後悔昨天自己的氣話。


    “女娃娃,別在那傻站著了,過來,幫忙!”


    玉夢岐雖然不知兩人為何成這個模樣出現,但是現在並不是打聽經過的時候。本來弩箭的傷口就沒有完全愈合,現在又再次崩裂,再加上淋雨發燒,若不能及時處理,那麽之前的救他做的一切都將白費。


    “女娃娃,將這崩開的線頭都挑出來,你們年輕人眼神好!”玉夢岐將手中的銀針塞到鳳綰綰手裏,催促著讓她動手。


    墨玄背後的創口已經腫起,崩開的金線埋在傷口裏,要一針一針從肉裏挑出來。鳳綰綰看著眼前氣息似有若無的墨玄,一時間不知該怎麽下手。


    “女娃娃,雖然老夫不清楚這究竟是因為何事。但是,現在你是一個醫者,這是你的病人。你多猶豫一刻鍾,病人就多一分危險。”


    “多謝前輩教誨,綰綰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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