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來看,這個婚服真好看”


    影星打開了盒子,一套大紅的禮服整整齊齊的疊在裏麵。取出來一看,內裏是一件大紅的男子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沒有那些花花綠綠的其他顏色,唯一花樣就是金線繡在領口和袖口的龍紋。外罩一件大紅紗製外衫,一條威武的金龍從腰間盤旋而上,龍爪越過肩膀,龍首赫然出現在左胸口。搭配著盒子裏月金色祥雲紋的寬腰帶和鎏金龍紋發冠。簡單,卻不失大氣。


    “看不出來,這瑜貴妃揣測人心的本事確實厲害。”


    南宮流雲閃過一絲慶幸和後怕,幸虧這楚瑜是自己嶽父。明明就見過那一麵,就能知道自己的喜好。這揣測人心的本事,若是放在敵人身上,自己估計這些年渣都不剩了。


    “公子趕緊換上試試,一會就到吉時了,宮裏派來接公子的人應該快到了。”


    影星將禮服遞給南宮流雲,催促他早點換上。一陣窸窸窣窣後,換上新的婚服的南宮流雲出現在影星麵前,一身大紅繡金龍禮服,黑發高高束起,劍眉似刀飛入發鬢,鎏金發冠在窗欞透進來的陽光照射下發出金色光芒。


    “公子,公子,宮裏的迎親使到了,她。。。。。。公子今天真好看”


    影無從房門外闖進來,話還沒說完,就被南宮流雲這打扮給震驚,片刻後,細如蚊聲的說了一句公子今天真好看。是啊,真好看,卻是為她人所穿,不屬於自己。


    “南川皇子,末將博森,奉旨來接您入宮。”這時,房門外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還有一陣盔甲相擊的聲音。


    博森?南宮流雲有印象,獨孤老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箭法出眾,號稱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今兒個是九公主大婚,按理說,不應該是獨孤家負責迎親使,此事有古怪,看來今天不同尋常。就門外這麽一句話,南宮流雲已經猜想到一些彎彎繞繞,不過,也隻是猜想。


    “影星,來,背我出去。”


    這麽多年的相處,十八影衛之間跟南宮流雲早就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一個眼神給影無,影無微微頷首就閃身從後牆窗戶溜了出去。影無的突然離開,影星也察覺到了危險的味道,一臉誇張笑意的將南宮流雲背在後背走出了房間。不過這笑意中有多少種含義,那可能隻能去問那些見過他這般笑意的亡魂了。


    屋外,一身黑鐵盔甲的女子站在馬車邊,馬車四周全是麵無表情的黑甲侍衛,唯一跟婚事有關的,可能就是馬車頂綁著的那紅色繡球了。經過女子身邊,還能聞到常年戰場廝殺的血腥味。影星陪著南宮流雲上了馬車,進車前,眼神示意了院子周圍隱藏暗處的其他人。


    就這麽,沒有喜樂吹打,沒有禮花放炮,甚至連喜悅笑意都沒有的一隻奇怪的迎親隊伍從雲起別苑離開,一路緘默的去往了鳳翎皇宮。


    另一頭,玉衡宮。


    司琴正在為鳳綰綰上妝,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眉間貼了金色的花鈿,平日的嬌美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昨晚送來的那身華美異常的大紅婚服已經穿戴好,就剩下發冠還沒帶。本來是需要全福先生來幫鳳綰綰束發的,可是在鳳綰綰的一再堅持下,將全福先生換成了楚瑜親自為鳳綰綰束發。


    “小九,你又任性了。這全福先生都是一些子孫滿堂,夫妻和順的有福之人,為你束發是為了有個好意頭,沾染一些福氣。你倒好,愣是將人擋在門外,非要我來給你梳頭。”今天是玉衡宮的大喜日子,就連深居簡出的藥壇子楓眠都出現在人前,跟在楚瑜身後一同進來。


    “父君,綰綰覺得,最有福氣的就是父君了,能有我這個女兒,多難得的福氣。父君,是不是?”鳳綰綰拉住楚瑜衣袖撒嬌。


    眼看吉時就要到了,楚瑜對鳳綰綰別無他法,抬手拿起梳妝台上的象牙梳,開始為鳳綰綰束發,身邊的禮官也開始唱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最後將鑲嵌了一百零八顆東海明珠的鳳冠戴在鳳綰綰頭上,顆顆明珠像是閃著微光,華麗雍容,如同點點星辰升起在漆黑的夜空之上,更襯得她麵容的嬌俏。


    “吉時到,新人拜別”


    梳妝完畢,鳳綰綰對楚瑜跪拜敬茶後,禮官喜娘簇擁著她離去。宮門外的轎攆已經準備好,隻等鳳綰綰上車後,前去婚禮現場,攬月殿。能在攬月殿舉辦婚禮,鳳綰綰可以說是這一代公主裏第一人,畢竟是兩國聯姻,聲勢自然浩大。可是這麽盛大的婚事,卻讓正準備上轎攆的鳳綰綰,突然有了一種危險的預感。


    “蠢女人,本王勸你小心些,今天來的這些禮官不尋常”不知什麽時候鑽進鳳綰綰袖子裏的玉狐,在她進了車輦後,探出頭來,通過契約給鳳綰綰警告。


    “小白,你感覺到什麽了?”鳳綰綰自己感覺到危險,還以為是一種錯覺,結果,小白的話再次印證了她這個想法。


    “這些人,刻意掩蓋了步伐,但是氣息騙不了人,都是會武之人,而且武功還不低。蠢女人,你自求多福。”玉狐說完,甩了甩尾巴,找機會偷偷離開了轎攆。


    會武?這是誰的手段?當朝武官要不就是博森之流的獨孤府門人,要不就是自己的皇叔珂王的手下。今天自己大婚,會是誰安排了這些。鳳綰綰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兩個勢力都有可能對付自己,畢竟至高無上的位置誰都想要,自己如果順利和南川結盟,那將不是這兩邊想看到的。


    就在此時,一個飛鏢從窗外飛入,釘在了車架上,飛鏢上還綁著一字條,打開看,就一個字,逃。鳳綰綰認出,這是自歡姐姐的筆跡。自歡姐姐提醒自己逃,難道今天這一切,是珂王府手筆?


    鳳綰綰悄悄掀起兩側簾子查看,前後左右都有人圍著。如果真如小白所說,這些人武功不低的話,這樣的重重包圍之下,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看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攬月殿。


    正午時分,日光照耀在殿外的漢白玉台階上,熱烈耀眼。正紅色的地毯鋪陳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灼芙蓉。鳳翎朝堂的眾位大臣攜家眷悉數參加,魚貫進入攬月殿坐在大殿兩側的席位上。一身金色鳳袍的女帝鳳孤嵐攜炎後獨孤炎端坐在攬月台鳳椅上,瑜貴妃和長公主一左一右坐在稍低一些的攬月台兩側。眼看吉時已到,鳳帝給了身邊隨侍一個眼神,示意宴會開始。隨侍領命向攬月台正中走去,宣布鳳帝口諭:


    “奉,鳳帝口諭:鳳翎瑜貴妃楚瑜之女昌樂公主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心之甚悅。今南川嫡皇子已如約前來,適婚娶之時,當按約婚配。值今日良辰吉日,孤與鳳翎眾臣在此攬月殿為昌樂公主與南川嫡皇子舉行大婚典禮,願以後時日二人可同德共渡,百年恩愛。典禮,開始!”


    “臣等,謹遵鳳諭。”台下所有人齊齊跪地行禮,鳳帝抬手,命眾人起身入席。


    “吉時到,恭請兩位新人進殿。”


    一身金色九鳳祥雲紋正紅婚服的鳳綰綰與一身金龍盤旋正紅婚袍的南宮流雲一左一右從殿外走進來,兩人各執大紅繡球的一端。她,長長的裙裾在身後展開,額上花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與紅唇相互輝映,華貴至極。他,墨發全部用鎏金龍紋冠束起,妖孽至極的長相直接展露在眾人麵前,祥雲紋的腰帶將纖細的腰身展露無疑。走到台前,停下腳步後,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間傳遞了不少消息。


    “一拜天地!一叩首,感謝天造一對佳偶。再叩首,感謝地結金玉良緣。三叩首,感謝天地成全姻緣傳佳話。”


    “二拜帝後!一叩首,感謝鳳帝養育恩。再叩首,感謝炎後教導恩。三叩首,感謝貴妃生育恩。”


    “夫妻對拜!一叩首,願夫妻恩愛,比翼雙飛。再叩首。。。。。。。”


    “慢著,如此盛禮怎麽能缺了我呢,鳳帝該不會忘記了我的存在了吧?”一聲冷冽的男聲,打斷了新人行禮。大殿外走進了一個白衣男子,驚為天人的眉宇冰涼而淡漠,略有些單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


    “大膽,來者何人?來人啊,將此人拖下去。”攬月台上的獨孤炎搶先開口,台下這人的模樣,與當年那個寵冠後宮的男子簡直一模一樣。


    “我父白羽殤,炎後,您說我乃何人?”男子直接越過鳳綰綰兩人,飛身上了高台,有些玩味的看著台上麵色有異的幾人。


    “羽兒,孤的羽兒,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看到那張絕世麵容,鳳帝下意識的認為,麵前這人,就是她的白美人。


    “嗬,多可笑!難不成鳳帝已經老眼昏花到這個地步了?哦,對了,耳朵似乎也不好使。”白衣男子譏笑的嘲諷著麵前這故作深情的虛偽。


    “你,是當年白美人帶去冷宮的那個孩子?”一旁的楚瑜斂去哪一絲的詫異,麵色恢複如常。


    “喲,原來在座的還有眼神好的,還有人記得我。瑜父君,好久不見。”白衣男子頷首,算是給了楚瑜一個迴應。


    “兩國聯姻,不可造次。來人,拖出去。”鳳帝看向男子的眼神越來越癡迷,簡直就是當年重現。鳳帝身側的獨孤炎再次開口,命人將男子拖下去,似乎是想掩飾什麽。


    “堂堂一國之後,果然還是那麽虛偽,還是喜歡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說辭。這麽多年過去,一點長進都沒有。獨孤炎,麵對這張臉,你是否會有一絲絲的愧疚,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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