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宮。


    許是因為兩國百年和平的盟約太過誘人,鳳帝在宴會當晚就派人來玉衡宮傳了旨意,半月之後,就是好日子,宜嫁娶,昌樂公主與南川皇子的大婚就定在了那一天。鳳綰綰迴玉衡宮時候,楚瑜本就準備告訴她,婚期定了。可是鳳綰綰隻顧自己迴房,絲毫沒有聽進去楚瑜說過什麽,一路走,一路用衣袖不停地擦拭著雙唇。


    “什麽?半個月後,娶那個妖孽?”


    第二日,早膳時分,楚瑜將婚期時間告訴了鳳綰綰。楚瑜以為鳳綰綰還是接風宴上那個態度,會大鬧一場。沒想到,鳳綰綰隻驚詫了那一瞬間,就端坐在那不言不語,麵色泛紅。


    “小九,你告訴父君,是否真的不願娶南川皇子?如果你確實不願,父君可以為了你再去求求你母皇。”楚瑜不想勉強自己女兒,畢竟是正夫嫁娶,是一輩子的大事。


    “父君,我。。。。。”


    鳳綰綰不清楚自己究竟怎麽了,就在嘴邊的不願二字,卻無法說出口。鳳綰綰一想說不願意娶他,腦子裏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雙暗紅眸子,想到了昨日,那妖孽突然地一吻,他說的“你注定是我的”的話語猶言在耳。


    “小九?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啊。。。沒有。。。沒有,父君,沒有難言之隱。”


    鳳綰綰這吱吱嗚嗚的模樣,楚瑜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看來昨晚,應該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能讓自己女兒這般恍然無措,南川皇子,確實有本事。或許,也可以考慮一下,留下這個女婿。


    “那,半個月後的大婚?”


    “父君,綰綰吃飽了。先行告退,婚姻大事還是父君做主吧。”


    鳳綰綰的鴕鳥性子又上來了,出現了自己不可控的情緒,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開。就像現在這樣,鳳綰綰匆忙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楚瑜心想,自己有必要和那個南川皇子單獨見一麵了。若是真心喜歡綰綰,留在身邊也不無不妥,若是懷有別的心思,那就怪不得他了,畢竟,鳳綰綰,是他的命。


    “弑,去給南川皇子帶句話,約他三日後,玉衡宮相見。”


    楚瑜端起茶杯漱了口茶,對隱在暗處的弑交代了一句,隻能感覺到空氣一陣波動後,再次迴歸平靜。


    三日後,南宮流雲如約前來玉衡宮。楚瑜命人送上熱茶後就擯退左右,隻留下了他們兩個人。


    “南川皇子,本宮貿然請你前來,是為了你和小九的婚約。我想,你也該想到了。”楚瑜並沒有繞彎子,直接就開門見山,坦誠以告。都是聰明人,往往不需要藏著掖著。


    “瑜貴妃,就算您不請本皇子,本皇子也有意跟您見上一麵。看來,想法倒是不謀而合。”南宮流雲還是那一身紅衣,並未攜帶任何人,孤身一個人就來了玉衡宮。


    “南川皇子,你覺得小九如何?”


    “她啊,有趣。”


    “本宮問的,不是鳳翎昌樂公主。隻是作為一個父親,想知道你對小九她這個人的評價。”


    “本皇子說的也隻是她這個人。有趣。哪怕隻是個乞兒,依然是這個評價。”


    “那,若是本宮想讓你跟小九退婚呢?”


    “抱歉,瑜貴妃。其他事情都好說,唯有這一件,本皇子辦不到。”


    “本宮隻希望小九平安順遂的過一生,聽說南川並不太平吧。若是繼續婚約,難保小九不會引火燒身。”


    “瑜貴妃大可放心,本皇子要定她了,自然也會護得住她。”


    “希望南川皇子記得今天所說的話,好好地護住小九。這是本宮作為一個父親,懇求你。”


    楚瑜情真意切的話語,觸動了南宮流雲的心。當年,母皇和父後也是這般想護住自己,哪怕身死,都要護得自己安全。母皇父後,流雲有了心愛的女子,流雲也有了想保護的人,你們會為流雲開心吧。


    送走了南宮流雲,楚瑜可算是一顆心放迴了肚子裏。哪怕是言語會騙人,但是眼神不會。南宮流雲在提起鳳綰綰時候的眼神,是那般的真摯,所以才打動了楚瑜。或許,順理成章的成全這件婚事,也並不是什麽壞事。有這麽一個霸道認真的男子在鳳綰綰身邊,自己也可放心。


    珂王府。


    這日,珂王府書房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珂王,可還記得那個你那個被打入冷宮無人問津的侄兒?不記得也對,應該世人都認為他早就死了吧。”珂王剛進書房,就聽到了一年輕男子的聲音。那人麵對著她,手上還在把玩著自己私藏的那副畫卷。


    “打進冷宮的侄兒?你是白羽殤的孩子?”


    鳳帝登基多年,打進冷宮的隻有那名動一時的白美人,白羽殤。所以,珂王很容易就知道了麵前男子的身份。白羽殤當年可謂是榮極一時,哪怕是她在邊疆也有所耳聞。可是好景不長,很快就再次傳來白羽殤被打入冷宮的消息。


    “居然還有人記得我父親的名字,可真是難得。嗬嗬。。。”年輕男子忽然笑了,笑的那般涼薄,那般譏諷。


    “你這突然闖進我書房,意欲何為?”珂王上前幾步想奪迴畫卷,男子卻像早就預料到一般,偏左幾步,畫卷就被舉在了蠟燭燈火的上方,隻要輕輕一鬆,就可化為灰燼。這舉動,讓珂王生生止住了往前的步伐。


    “此次前來,有兩件事,需要珂王幫忙。第一,放棄對白家的援手,畢竟我們還算血緣關係,若因為一個白家,鬧得不愉快,可就得不償失。”


    “白家內亂是你挑起來的?那可都是你父親的家人。”


    “家人?嗬嗬,謀劃將我父親送給那個女人時候,怎麽沒有人想過家人?父親被陷害時候,怎麽沒有人想過家人?珂王,白家我勢必要除,如果你還打算援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男子作勢就要鬆手,畫卷即將接觸火苗的那一刻,珂王還是妥協了。


    “你!不要!白家,你要怎麽折騰,我可以不管。不過,即便我不出手,白家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這就不勞珂王費心了,既然要做,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男子拿著畫卷的手離開了燭火,慢悠悠的將畫卷展開,珂王珍藏多年的畫像就這麽公布在男子眼前。畫中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高高的坐在桃花樹杈上,手裏拿著一支灼灼綻放的桃花,穿著粉白的綢緞,一頭青絲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並無其他裝飾,略顯柔美,宛如出塵的仙人一般。


    “你放下手裏的東西,不可碰它。”


    “看來畫中這男子在珂王心裏的地位不一般啊。看這模樣,似乎與珂王後院的男人都有些相似,卻又不像的完全。哦,我明白了,不是珂王畫錯了,而是那些男子都是因為像這個人才存在的,他們才是替代品。”男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對畫像中人評頭論足。


    “他,不是你可以評價的。把畫卷給我。”遠離了燭火,珂王再次準備奪迴畫卷。


    “哎,珂王稍安勿躁。萬一爭搶之中畫卷撕毀了,那以後珂王還用什麽來懷念?這畫中人,似乎是當朝。。。。。”男子應該是知曉了畫中人身份,故意說道當朝二字就停頓了下來。就這兩個字,都已經讓珂王的心髒驚嚇的要跳出來。


    “你閉嘴,大不敬的話不可亂說。”私藏當朝皇後畫像,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萬一傳出去,自己落罪倒是無所謂,連累了他的清譽才是最大的罪不容恕。


    “嗬,居然肖想她人之夫。不過,隻要珂王答應我第二件事,我讓珂王美夢成真如何?”男子用手指點了點畫中人,那含義不言而喻。


    “你。。。。你還有什麽事?別碰他。”珂王緊張的看著他的動作,深怕一個不慎,在畫卷上戳了個窟窿。


    “珂王是讓我別碰這幅畫,還是別碰畫中那個人?嗬嗬,放心。他還不值得我出手。”


    “趕緊說,還有什麽事,趕緊說完,然後滾出去”


    “很簡單,殺了那個女人,那個害了我父君一生的女人。”


    “你要我弑君?不行!”


    “珂王如果下不去手,那我來,你幫我引開她身邊所有人就可。對了,那女人算不算是搶了你的意中人呢?難道珂王你就不想除掉她?”年輕男子玩味的看了一眼畫卷,再看看著急的珂王。果然,再強大的人,一旦有了弱點,就成了弱者。


    “這。。。你可知你在說什麽?這是謀反大罪。”男子的話戳中了鳳珂心裏最痛的存在,他本該是屬於自己的,就因為自己不是帝王,就錯失了他。


    “難道珂王就不想得到他了?既然如此,念想也別有了,我幫你毀了如何?”男子抬手將旁邊的燭台吸在手裏,一副要將畫卷付之一炬的模樣。


    “住手!住手!聽到沒,我叫你住手!”


    “那珂王你是答應不答應?嗯?”手裏燭台離畫卷越靠越近,似乎隻要一點點風,就能將火苗引上去。


    “答應,我答應!你放了它,放了他!”珂王滿頭大汗,額上青筋暴起,卻又不敢有任何動作。


    男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滿意的將畫卷丟給了珂王。珂王小心翼翼的捧畫卷,失而複得的心情無以言表。


    “記住了,時機成熟,我自會再來通知你。寶貝的東西,下次可要藏妥當了。不要想著去告發我,想想你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他還在宮裏,我也在。嗬嗬”


    男子離開了珂王府,臨走丟下了這樣一句似提醒似威脅的話。珂王知道男子的意思,為了他的安全,自己也隻好聽男子吩咐。等他弑君之後,自己大可以用勤王的名義,除掉這弑君之人,光明正大的擁有他。小狼崽子,還以為就這樣就能脅迫自己麽?還是太嫩了。


    珂王收好畫卷,窗外天空黑沉,風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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