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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綰綰?”宋顯章顯然也沒想到她會哭,來到宋綰麵前,替她擦了擦眼淚:“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宋綰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扯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那一個多小時來到宋家別墅門口的。


    她長那麽大,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唯一受過的挫折,便是當初宋顯章不顧她的反對,和周茹在一起,有了他們的孩子。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綰綰?”宋顯章又叫了她一聲。


    宋綰迴過神來,覺得心裏像是有把鈍刀在銼,她勉強笑笑,說:“我沒事,你要出門了嗎?”


    “嗯,給你妹妹看學校。”宋顯章道:“她要上小學了,我帶她去學校麵試。”


    帶她去學校麵試,那上的必定是好的學校,宋綰小時候的學校都是媽媽給她定,而且她自己也爭氣,從小學到高中甚至到大學,她都沒有父母操過什麽心。


    宋綰點了點頭,她側過身朝著宋顯章道:“那你們去吧,我沒什麽事情,要迴去了,我就迴來拿點東西,來之前跟薄川打了電話,薄川說迴過來接我。”


    宋顯章有些詫異,宋綰以前看到周茹母女,不會這麽好說話。


    但是他那個時候不知道,宋綰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立場,這個人有可能不是自己的父親,對於他們一家三口來說,她有可能隻是一個外人。


    宋顯章看出宋綰的不對勁,他道:“招學的時間還有幾天,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你吃飯了沒有?我叫傭人去給你做點吃的。”


    宋綰本來想讓他不用,但是她想了想,大概過了今天,她就再也沒有辦法和他以父女的身份這樣自然的相處了吧。


    宋綰勉強笑了笑,她說:“好。”


    周茹拉著女兒的手,看了她一眼,道:“那我帶著茵茵先去學校。”


    她是不削於和宋綰爭這些的,因為宋顯章把她們母女留在身邊,就是最好的結果。


    “好。”宋顯章手上拿著車鑰匙,他道:“讓司機送你們過去。”


    宋綰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找過他了,這是他養大的女兒,曾經也是他捧在手心裏的人,如果他真的不在乎,當初也不會主動去修複兩人的感情。


    但人就是這樣,是自己的血脈,用心的程度總是不一樣的。


    他可以為了修複兩人的關係,帶著宋綰去外地旅遊,但是他再怎麽樣愛宋綰,也敵不過親疏有別帶來的細微差別。


    自己的血脈,他會痛其所痛,哀其所哀,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人。


    可是養大的別人的女兒,他會心疼,會在乎,但心疼和在乎的程度是存在細微的差別的。


    宋顯章帶著宋綰進了門,他吩咐傭人給宋綰做了一頓飯,陪著她吃了一頓,問她學校裏的事情:“你在學校裏現在還好嗎?”


    宋綰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她抬起眼,心明明疼得快要哭了,卻還是笑著道:“好的。”


    “和薄川呢?他對你好嗎?”


    宋綰點了點頭:“好的。”


    “不管怎麽樣,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如果受了委屈,還是要迴來,綰綰,我把你養大,也不是讓你去看別人的臉色的。”


    宋綰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她說:“沒有的,他們對我很好,爸爸媽媽大哥二哥,他們都很疼我。”


    “那薄川呢?”


    “他也很喜歡我的。”宋綰忍著難受,她說:“他很寵著我的。”


    那個時候宋綰是真的覺得陸薄川是很寵著她的,他和她睡了,她想結婚,他就和她結婚,她想見他的朋友,他雖然嘴上說當個童養媳,她的要求還挺多,但總歸是帶她去的,他會當著朋友的麵吻她。


    她的第一口煙,第一口酒,全是他渡給她的。


    那對宋綰來說,留給宋綰的記憶,並不亞於兩人第一次上床,帶給她的記憶深刻。


    有時候她在學校想他了,給他打電話,他也是來的,站在宿舍樓外麵,給她打電話:“出來。”


    宋綰跑出來看到他,心裏甜到發疼,然後他會帶她去他的住處。


    在此之前,他從來不帶人去他的住處。


    他的住處永遠是幹淨整潔,找不到別人生活的痕跡,但是漸漸的,他的住處會有她的拖鞋,會有她的衣服,他給她訂餐,看著她不收拾的時候,也不會說她,但他會看著她。


    那個時候宋綰上真的很愛他,會把他的每一個舉動無限的分解。


    她的思念和愛,都是全身心的,大概是先愛上的那個人,總會成為輸家,所以那個時候,陸薄川對她好一分,她會擴大解讀成一百分。


    更不要說那個時候的陸薄川,是真的對她好。


    宋綰在宋家待了一天,陸薄川也沒有來,宋顯章也沒有問她陸薄川為什麽沒有來接她。


    後來宋綰要走的時候,宋顯章道:“綰綰,爸爸還是希望,你能和妹妹好好相處。”


    宋綰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轉過頭,看到大廳裏掛著的,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宋綰收迴了目光。


    後來宋顯章要去接周茹母女,他先把宋綰送去了學校,摸了摸宋綰的頭:“有什麽事情給爸爸打電話。”


    宋綰點了點頭。


    宋顯章轉身的時候,宋綰突然叫道:“爸爸!”


    宋顯章轉過頭來。


    宋綰看著他,目光又落在了他肩膀上的幾根頭發上,她收不迴目光,宋綰來到宋顯章麵前,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將他肩膀上的頭發拿下來,她道:“這裏有頭發。”


    宋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到親子鑒定中心的。


    後來等結果的那幾天,她每天都睡不著覺,有時候站在宿舍的陽台上,就是一夜。


    直到鑒定中心的電話打過來,說鑒定報告已經出來,她打車去到鑒定中心,看到結果的那一刻,這才感覺自己的世界搖搖欲墜,她真的太難受了。


    她想去找陸薄川,想找他抱一抱自己。


    可是她的心裏,全是那個人說給她的話。


    她說:“宋小姐,陸家把周家害得家破人亡,你真正的家人也全部被害死,一家四口人的性命,除了你,全部死於非命,你的爸爸衝出了高架橋,你的爺爺和哥哥被亂刀砍死,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但是宋小姐,如果你真的是周自榮的女兒呢,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兒,那麽你現在,卻叫著那個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兇手叫爸爸,你覺得你家人在天之靈,會安心嗎?”


    宋綰茫然的站在親子鑒定大樓的門口,腦海裏全是那個男人的話,這一張薄薄的紙,將她的人生,截成了兩段。


    宋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迴學校的,她走迴學校的時候,看到了站在寢室門口,寒著臉的陸薄川。


    那是陸薄川第一次對她發脾氣,宋綰卻覺得他很陌生。


    他的聲音寒得像冰,道:“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和爸爸媽媽找了你多久!”


    宋綰心口像是裂開了一樣,她看著陸薄川,細白的手指狠狠的攥著,她抿唇道:“我沒有聽到。”


    陸薄川很快發現了宋綰的不對勁,他皺著眉:“你怎麽了?”


    “沒事。”宋綰道:“可能有點感冒。”


    剛好陸薄川公司那邊約了人見麵,時間要到了,他為了找宋綰已經快要遲到了,隻能匆匆朝著她道:“你先在學校裏,等我那邊的事情談完了就過來找你。”


    宋綰紅著眼圈,她說:“嗯。”


    陸薄川走後,宋綰進了寢室,上了樓,整個寢室裏就她一個人,舍友不是跟男朋友出去了,就是和朋友去玩了。


    宋綰拉開宿舍的抽屜,將那一疊資料拿出來,她將它放在桌子上,看了很久,才將資料一點點的打開。


    一張照片掉了出來,照片上麵,是一家三口,那個小女孩的照片,她認識,是她自己。


    宋綰再也沒有辦法騙自己。


    然後她將那些資料全部看了一遍,全是關於周自榮被人陷害的資料,以及周自榮出事的時候,坐的是陸家的車。


    她在空蕩蕩的寢室裏,坐了很久,久到四周都昏暗下來,她才撥通了那個人的號碼。


    男人道:“做過親子鑒定了?”


    “就算我做過了,那又怎麽樣?”宋綰道:“我怎麽相信你,這件事和陸家有關?”


    “相不相信我,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陸宏業辦公室的保險箱裏,就有他害死周自榮的證據,是一份黃色的文件袋裝著的,你把它拿出來,就知道了。”


    所以後來,她給陸宏業打了電話,說有事情要問他。


    她怕陸宏業不給她看,所以她把陸宏業帶去了郊區別墅,一路上,她故作鎮定的看著前麵,雙手死死的握著方向盤。


    她將文件甩在他麵前,逼著他把密碼告訴她。


    陸宏業看了文件後,臉色卻突然就變了,他道:“綰綰,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這是不是陸家的車?是不是你的車!”宋綰怒目看著他,她沒有辦法接受,她叫了這個人兩年的爸爸,而她的家人有可能是被他害死的事實,宋綰嘴唇都在發抖:“你說這是不是陸家的車!”


    “是。”陸宏業道:“但是這隻是一場意外。”


    宋綰就笑了,她最後的一絲懷疑也剔除得幹幹淨淨,她說:“是不是意外我會查的,爸爸,我現在隻要你保險箱的密碼。”


    “綰綰,保險箱裏沒有你要的東西,我不希望你碰這件事。”


    “我問你密碼是多少!”


    “既然你說裏麵沒有我要的東西,你為什麽不敢告訴我?爸爸,我想你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你說是不是?”


    “綰綰,你是被人利用的,你現在停下來,還來得及,當年的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你不要去碰!”


    “那我想象的是怎麽樣?”宋綰血紅著眼,她道:“爸爸,我隻是看看,既然你說這件事和陸家沒有關係,那你在怕什麽?”


    “密碼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如果沒有你要的文件,這件事你必須要停下來調查!”


    宋綰說:“好。”


    陸宏業把密碼告訴了她,她得到密碼,轉頭把門鎖了起來。


    大力拍門的聲音響起來。


    “綰綰,你在幹什麽?”


    宋綰站在原地,她道:“爸爸對不起,你先待在這裏,等我把東西拿出來,我就放你出去,你放心,不會多久的。”


    “綰綰!放我出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她聽到了他的唿救,但是她沒有迴頭。


    她一路將車開去了陸氏總部大樓,從城郊別墅開往海城市中心的那條路幾乎暢通無阻。


    一路上她的油門快要踩到了底。


    周圍飛速倒退的景物讓她體內的血液沸騰。


    她死死盯著前方的路,將車一直開到了陸氏大廈負三層地下停車場,一腳踩下刹車。


    從車上下來,她“碰!”的一聲,將車門關閉,踩著高跟鞋去到電梯旁,直接按了總裁直達電梯。


    電梯一點點上升,她到了總裁辦公室,辦公室裏坐著一名陸宏業的秘書,看見宋綰愣了一下:“三少奶奶。”


    宋綰扯唇笑了笑,想辦法將她支開。


    然後她手腳發軟的站起身,朝著門外看了看,確定裏麵沒有人,虛軟著腳步朝著陸宏業辦公室旁邊的保險箱走過去。


    緊張極了的將那份黃色封皮的文件拿了出來。


    她看都沒看,就哆哆嗦嗦的將保險箱關上,轉身要走的時候,身體卻碰到了另外一份文件。


    文件“嘩啦——”一聲,從桌麵上滾了下來,宋綰一驚,幾乎是下意識蹲下身來,想要整理桌麵上的文件,目光卻一下子凝聚在了文件上,待看清上麵是什麽,宋綰的瞳孔猛地睜大!


    她覺得腦海裏“轟!”的一聲,有驚雷猛地炸開,幾乎炸得她耳鳴。


    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將文件撿了起來,整個人有些混亂的出了陸宏業的辦公室。


    宋綰到了樓下,上了自己的車,宋綰趴在方向盤上,劇烈的喘著氣。


    四周空曠,車子裏卻顯得異常逼仄,宋綰在封閉的車廂裏,有些心驚肉跳的將那份被她撞散的文件從手上拿出來,一頁一頁的翻著。


    越翻越是心驚肉跳。


    那上麵,滿頁的全是關於溫雅這兩個字。


    文件很厚一疊,她將文件從頭到尾全部看了一遍,裏麵的內容全是這些年來,溫雅害陸家的證據!


    以及當年那輛車被她找人動了手腳的證據!


    宋綰隻覺得渾身發冷。


    所以陸宏業不讓她查,所以陸宏業讓她不要碰這件事,因為當年周自榮的死,就是溫雅一手造成的!因為他在查溫雅!


    她想要護著溫雅!


    但更離奇的是,那天她原本要害的人,並不是周自榮,而是陸宏業本人!


    但是沒想到周自榮會借了他的車,她知道有人在給周自榮設陷阱,她也不知道是將錯就錯,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將周自榮給推了出去。


    一場震驚海城的422案件在這一夜徹底爆發!


    周家滿門被屠,小孩不知所蹤。


    宋綰的腦子轟隆作響,眼睛紅得沒有一點血色。


    這一刻,她忘記了還被她鎖在郊區別墅的陸宏業,忘記了自己車裏還沒有打開的另外一份文件,隻是狠狠抿著唇,聯係了溫雅,她說她要見她,她要當麵找她問清楚!


    那個時候她才二十歲,事情一件一件的發生,她接連受到衝擊,沒有給她一絲反衝的時間。


    她是從象牙塔裏出來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根本沒有辦法冷靜,沒有辦法深入思考。


    那個時候溫雅對她太好,她這個婆婆當得太過稱職,宋綰對她絲毫沒有戒心,她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媽媽,所以遇到問題,她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這樣貿然去找她,她會怎麽樣對自己。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要怎麽質問她!


    她忘了自己是怎麽機械的將車開去溫雅那裏去的,隻記得當時的雨下得很大,烏泱泱的雨幾乎要讓她看不清楚視線。


    但是她沒有想到,她這一去,她的整個人生從此以後變得天翻地覆。


    那些記憶像是那天烏泱泱的大雨一樣,朝著她的腦子衝刷而來,在這巨大的衝擊力下,她的腦袋痛得快要炸裂。


    那文件上麵,除了溫雅要害陸家的證據,以及她害死了周自榮的證據之外,還有什麽是她沒有想起來的?


    她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陸宏業,她和陸宏業有什麽深仇大恨?


    明明資料裏麵有交代,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


    那是她三個孩子的父親,她和他生活了那麽多年,她為什麽要這麽不餘地的去害他不說,還要將整個陸氏都給弄得傾家蕩產?


    “啊——”宋綰狠狠的尖叫一聲!


    “綰綰!”林雅死死的抱著宋綰:“綰綰,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夠了!”


    林雅根本不知道宋綰到底想起了些什麽,她從想起來那一刻開始,整個就蜷縮起來,整個人用力的將頭撞擊在催眠椅上。


    林雅一陣心驚肉跳,她控製著宋綰,讓她不要傷害自己,從沒有這麽後悔過自己沒有在感知到宋綰痛苦的時候,立刻停下來。


    林雅道:“綰綰,你醒醒,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什麽也不要去想了!”


    宋綰好像聽到了她的唿叫聲,又好像沒有聽到,她整個人已經冷汗淋漓,被林雅緊緊的抱在懷裏,整個人卻像是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生死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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