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正站在這個故事的邊緣,心中滿是不信與疑惑,以為這隻是我筆下虛構的哀歌,一場精心編排的悲情劇目。但請讓我以最誠摯的心靈之聲告訴你,這每一個字句,都如同刻在我靈魂深處的烙印,真實得令人窒息。它們不僅僅是過往的碎片,而是我一步步深陷絕望泥潭,直至心靈最幽暗角落的見證。


    若非那份絕望深至骨髓,我或許永遠無法鼓起勇氣,將這些沉痛的記憶,如同剝繭抽絲般,一一展現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今,我能夠坦然述說,正是因為我已穿越了那片陰霾,重新找迴了站立的勇氣。


    抑鬱,它雖如暗夜般漫長,但隻要心中有光,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每當那位老太婆的身影在教室門口若隱若現,我便如同條件反射般,迅速整理好桌麵上的物品,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悠然起身,大步流星地邁向教室外,用行動宣告著對這門外語課的徹底罷課。我的步伐中帶著幾分不羈,幾分決絕,仿佛每一步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我對這位教師的不滿與抵觸。


    起初,老太婆的咆哮如同夏日午後的雷陣雨,猛烈而短暫,她氣急敗壞地試圖追上我,嘴裏不斷喊著讓我迴去的話語,但那些聲音很快就被我故意拉長的步伐和逐漸遠去的背影吞噬。連續兩周的較量,她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場徒勞的追逐,選擇了放棄,那份堅持似乎在一夜之間被現實的無奈所擊垮,留下的隻有教室裏迴蕩的空洞與沉默。


    與此同時,老太婆的形象在校園裏悄然發生了變化。美術課上的衝突後,人們開始重新審視這位教師,她的私生活與工作之間的界限模糊,對待學生的態度更是令人詬病。劉老師的離職,像是一麵鏡子,映照出她管理班級的無能與對學生情感需求的漠視;而鄒老師對我的偏愛,則成了她行為不端的又一佐證。一時間,她成了眾矢之的,成了其他班級學生茶餘飯後的談資,諷刺與嘲笑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緊緊包裹。


    而我,則在這場風波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樂趣。早晨,當同學們還在與困意作鬥爭,頂著黑眼圈強打精神晨讀時,我還在溫暖的被窩,享受著寶貴的睡眠時光。待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踏入教室,準備迎接新的一天時,我卻帶著老媽精心準備的早餐,悠然自得地走進教室,看著他們的臉,讓我不禁嘴角上揚。晚上,當同學們正埋頭苦讀,為作業發愁時,我已背上書包,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教室,在校門口的小攤上挑選著心儀的零食,隨後騎上自行車,穿梭在夜色中,心中滿是即將看到的動畫片和對老爸手藝的期待。


    我的這一係列行為,無疑在班級內部激起了不小的波瀾。同學們或是不解,或是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無奈與畏懼。他們不敢直接麵對我,隻能在背後竊竊私語,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宣泄心中的不滿。然而,這一切對我來說,不過是我這一年多被霸淩路上的小插曲,我享受著這種被人關注卻又無法觸及的感覺,讓我好好記住他們這些醜惡的臉,記住他們曾經對我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對他們最好的反饋。


    那時的我,憤怒如同狂風暴雨般席卷了理智的港灣,心中唯有反抗的火焰熊熊燃燒,對立與衝突成了我生活的常態。我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盲目地衝撞著每一個浪尖,卻忘了在風暴中尋找一片寧靜的港灣,做自己靈魂的避風港。


    每一次與現實的激烈碰撞,都讓我遍體鱗傷,直到夜深人靜,疼痛湧來,我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個有血有肉、渴望慰藉的凡人,我的心靈同樣需要休息與療愈。然而,這份孤獨與無助,如同沉重的枷鎖,讓我難以唿吸。我渴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哪怕隻是傾聽我的心聲,但環顧四周,卻發現連最親近的父母,卻也以為我身處升學壓力的重重包圍中,無法給予我足夠的理解和支持。


    我,仿佛被遺棄在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獨自麵對這無盡的迷茫與掙紮。


    在那段日子裏,我與史老師的矛盾,不僅在我們兩人間肆虐,更在校園的每個角落投下了陰霾,成了同學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也總免不了帶上幾分揣測與同情,仿佛一場即將上演的默劇,每個人都在期待著劇情的轉折或新高潮。


    初二學年的尾聲,一個名為“分流”的話題,悄然籠罩了整個教育體係。這個詞,在現今社會聽來或許略顯陌生,但在那時,它如同一張冰冷的判決書,無情地將學生劃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九年義務教育的口號在現實中顯得蒼白無力,它更像是一道華麗的幌子,掩蓋了教育資源分配不公的現實。學習優異的學生被捧上雲端,享受著光環與優待,而那些在學業上稍顯吃力的學生,則被視為累贅,被以“為你未來著想”的幌子,推向了職高的大門,仿佛那裏就是他們注定的歸宿。


    這種不成文的規定,其操作之隱秘、手段之直接,令人咋舌。老師們成了執行者,他們逐一找上那些成績不佳的學生及其家長,用一番番看似合理卻充滿偏見的言辭,試圖說服他們接受這早已預設好的命運。教室裏,氣氛變得壓抑而沉重,同年級的同學們,有的因即將步入普高而沾沾自喜,有的則因被分流至職高而黯然神傷。我們這些夾在中間的人,既對未來的不確定性感到恐懼,又對這種不公感到憤怒與無力。


    我和其他班幾位誌同道合的朋友,常常在放學後找一個安靜的角落,低聲訴說著對“分流”政策的不滿與不解。我們討論著教育的本質,質疑著這樣的製度是否真的能夠培養出社會所需的人才,還是說,它隻是另一種形式的淘汰與篩選?每一次的交談,都像是在為心中的那份不甘與憤怒尋找出口,雖然微弱,卻也堅定。


    確實,對於中考分流製度,其影響之深遠,遠非表麵看似簡單的學業路徑選擇所能涵蓋。我們不得不深思,當學生們尚處於青春期,心智尚顯稚嫩,身體也正處於快速發展的階段,過早地麵臨職業分流的抉擇,無疑是對他們個性發展與潛能探索的巨大束縛。這種製度下的孩子們,往往還未能充分理解自己的興趣所在,更未能在更廣闊的知識海洋中遨遊,便已被迫踏上了看似既定實則充滿未知的道路。


    國家在教育資源上的巨大投入,若僅換來中職技術教育領域的成效不彰,實屬可惜。這不僅是對資源的一種浪費,更是對孩子們未來可能性的限製。試想,若能將這部分資源更多地傾斜於普及普通高中教育,不僅能讓更多孩子享受到更全麵、更係統的知識教育,還能在更大範圍內激發他們的學習興趣與創造力。廚師班、美發班、會計班等職業技能培訓,固然有其存在的價值,但不應成為青少年教育的唯一或主要出路。


    進一步而言,即便是未來選擇成為農民工,也絕非僅憑初中學曆所能勝任。現代社會對於勞動力的要求日益提高,普通科學知識的匱乏將嚴重製約個人的職業發展空間與生活質量。因此,普及普通高中教育,不僅是對學生個人發展的負責,更是培養具備基本科學素養、能夠適應未來社會需求的合格國民的迫切需要。


    尤為令人擔憂的是,“分流教育”所帶來的不公平性。它像一把無形的尺子,在學生之間劃出了清晰的界限,而這種界限的劃定,往往與家庭經濟狀況、地域差異等社會因素緊密相連。中考分流,更是在這一基礎上進一步加劇了教育資源的分配不均,使得原本就存在的教育鴻溝愈發難以逾越。我們唿籲,教育政策應更加科學、更加人性化,避免成為加劇社會不公的推手,而是成為促進社會公平與進步的強大動力。


    史老師緊握這次機會,頻繁出入校辦,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利用教授級別的權威,對校方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校辦領導見狀,不得不親自找我深談,他們的言語中滿是勸慰與無奈,反複闡述著為了大局考慮,希望我能夠主動讓步,選擇一條與史老師不再有交集的道路,去追尋自己真正熱愛的專業。每一次交談,都像是一場心靈的拉鋸戰,我堅守著自己的立場,絕不妥協。


    我的父母在得知此事後,雖被校方請去談話,但他們並未盲目順從校方的建議,反而以開明的態度,表示尊重我個人的選擇與決定。這份支持,是我沒想到的。


    我向校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每一條都經過深思熟慮,旨在維護自己的權益與尊嚴。


    首先,我質疑分流製度的公平性,為何全年級排名前十的我,卻要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若我需離開,那麽排名在我之後的所有學生也應一視同仁,共同麵對這一選擇。


    其次,我明確表示,唯有考古能激發我的熱情與夢想,我要求校方提供轉校至擁有考古專業的機會。


    再者,史老師,我堅持認為,這場紛爭的根源在於她的無端指責與造謠,她應與我共同承擔後果,一同離開這個充滿不公的地方。


    我的堅持與抗爭,逐漸在校園內引起了些許共鳴。那些原本在老師勸說下動搖的學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他們看到了我的勇氣與堅持,紛紛撤迴了分流申請,選擇與我站在一起,共同對抗這不公的命運。校辦麵對我這樣倔強的學生,顯得束手無策,最終不得不重新尋找針對我的解決方案。


    六月的一個午後,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給這平凡的日子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校園內,綠樹成蔭,微風輕拂,帶著初夏特有的溫熱與愜意。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廣播聲打破:“請注意,下午將有教委的主管領導蒞臨我校進行例行檢查,請各位師生務必遵守紀律,按時上下課,並確保校園環境的整潔。”這則通知在校園的每個角落迴蕩,卻偏偏漏過了正在校門口那家老舊豆皮攤前大快朵頤的我。


    我,一個對學業談不上熱衷,卻對自由無比向往的初中生,正沉浸在豆皮那獨特的香氣與辣醬的熱烈碰撞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對外界的喧囂充耳不聞。手中緊握的零食袋和冰涼的汽水,成了我在這炎熱午後的最愛。


    因為下午第一堂是外語課,沒解決矛盾之前,我自然不會迴去上,不想給老太婆任何一點顏麵。坐在二樓樓梯階上,翻著漫畫,喝著汽水,不時還發出咯咯的笑聲。誰料,教導主任,一位平日裏總是板著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威嚴的中年女性,此刻正快步向我走來,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不滿:“哪班的?這都上課了,怎麽還不迴去?”我抬頭,對上她那雙嚴厲的眼睛,心中卻莫名湧起一股叛逆的情緒。自從分流事件以來,她似乎成了我眼中的“老朽木”,每次談話都不過是些老生常談,讓我愈發反感。


    “沒幹嘛,看書呢。”我故作輕鬆地迴答,手裏還緊握著那本漫畫書,嘴角掛著一絲挑釁的笑。教導主任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迴應,她試圖拉起我,聲音壓低了幾分:“快走吧,教委的人來了,你這樣會被扣分的。”


    我輕輕甩開她的手,重新坐迴台階上,嘴裏還嚼著未咽下的零食,含糊不清地說:“我不迴去,外語課還沒結束呢,結束了我就迴去。”


    “我說你這孩子,等檢查的走了再鬧,行不行?”


    “我沒鬧”教導主任越說我越覺得可笑,就是想跟她別著來。


    “死孩子,我真是被你氣死了。”看著教導主任急的直冒汗的臉,我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此時小小的對峙,似乎成了我與教導主任之間無聲的較量。她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與焦急,而我,則享受著這份與她“鬥智鬥勇”的樂趣。就在這時,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原來你在這兒啊?”我抬頭一看,居然是老媽的閨蜜徐阿姨。


    “誒?阿姨,你咋來了?”我直接從樓梯階上彈了起來,竄到了阿姨的身邊。徐阿姨是老媽最好的閨蜜之一,我當初去學小語種也是多虧了徐阿姨的提示和幫助,幫我找了我的白發老師。。徐阿姨笑眯眯地看著我,眼神中滿是寵溺與疼愛,她輕輕拍了拍我的屁股,說:“我剛才路過你們班,看你不在,還以為你請假了呢,原來跑這兒來偷吃零食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啦,我就是……”還沒等我說下去,教導主任在一旁狂咳嗽起來,生怕我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股腦抖摟出來。看到教導主任那緊張到手腳無存放之地的樣子,真是讓我太開心了。


    我故意拉長了聲音,調侃道:“啊……迴來晚了,沒想進去打擾。”說完,我還向教導主任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徐阿姨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拉過我的手,溫柔地說:“這周開始教委下學校檢查,今天正好輪到你們學校了。怎麽樣?還習慣嗎?聽你媽說,你沒能去成外國語,心裏挺難受的,但這也是教委的決定嘛,重點班對你以後考外國語大學可是有好處的。”


    “哎呀,我知道了,我媽也真是,啥都說。”


    “我和你媽啥關係,你不知道啊,那是從小到大的親姐妹一樣。”聽到“親姐妹”,教導主任和其他跟在後麵的老師們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顯然是被“親姐妹”這三個字給震住了。


    我趁機問道:“對了,姨,你知道分流的事情嗎?”徐阿姨點了點頭,說:“知道啊,怎麽了?”我歎了口氣,說:“我覺得不公平啊。”話剛出口,就被教導主任打斷了:“徐主任,咱們是不是去校辦坐坐?”我白了她一眼,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會找台階下。


    “不用了”徐阿姨沒理會教導主任的暗示,她認真地對我說:“分流啊,其實隻是一種選擇,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繼續讀。初三畢業時,大家都是按照分數來分配的。”


    “那要是我分流呢?”


    “你成績那麽好,我還指望著你考個好高中,將來去外國大學深造呢。”聽到這裏,我挑釁地看了看教導主任和她身後的老師們,隻見他們一個個臉色鐵青,顯然是被我的話刺中了痛點。


    下課鈴聲適時響起,我和徐阿姨在走廊上的親密互動被全校同學盡收眼底。而我與教導主任之間的那場小插曲,也成了今天校園裏最熱門的談資。阿姨離開後,我如往常一樣返迴教室上課。但當我走進教室的那一刻,我明顯感受到了氛圍的不同。同學們看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畏懼與好奇,而我則報以淡然一笑,他們一張張諂媚的臉,真叫人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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