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絲在極度痛苦的狀態中發狠了,她拚盡全力騰出右手,顫抖著召喚了自己的魔杖,將它變形成了一把尖刀,直接對著地板上的左手插進去。


    不,不夠,還不夠,為什麽感覺沒那麽疼?


    禮堂裏響起了尖叫聲,桌椅倒地的撞擊聲,學生們都被麗絲嚇到了,在慌亂的後退。


    教授們對麗絲的舉動感到震驚,但是隨即意識到她在試圖清醒過來。


    麥格教授被麗絲的舉動嚇得捂住臉,她期盼鄧布利多趕緊迴來!


    斯內普教授震驚的看著麗絲,她的臉上濺上幾滴鮮血,她盯著自己被貫穿的手掌沒有什麽情緒。


    他想象不到一個害怕毛毛蟲和鼻涕蟲的女孩,是如此的狠厲!


    她折磨食死徒的時候的癲狂,她清除自己記憶時候的狠絕,她貫穿自己手掌時候的利落。


    這個不像斯萊特林的斯萊特林,一次次讓斯內普教授手足無措。


    麗絲獲得的片刻清醒支撐她抬起頭看到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


    左手被洞穿後的血水流了一地,異常刺目,右手已經顫抖的幾乎握不住魔杖,周身的魔力外泄,空氣被扭曲的仿佛蒸騰的熱浪,魔力暴動幾乎避無可避。


    麗絲不甘心的抬頭看著禮堂上空懸浮的蠟燭,帶著無奈和淒涼的笑。


    這裏人太多了,她不能引發魔力暴動誤傷到別人,尤其這裏有很多低年級的學生。


    而且從她自己的角度考慮她也不能發生魔力暴動,這和她魔力的秘密有關係。一旦發生一次完全的暴動,她的魔力將永遠不再穩定。


    這個開關不能打開,她必須強行中斷這次暴動。


    麗絲有一種方法可以賭一賭,她覺得自己的思路沒問題。


    如果這個辦法沒用,麗絲隻能乖乖等待死神來收割自己的生命,不是今天也會是在之後的任何一天。


    如果這個辦法有用,麗絲就還有時間解決自己魔力的問題。


    痛苦,痛苦可以交換更多時間,更多機會。


    痛苦,是她和死神拉扯的砝碼。


    痛苦,是關鍵。


    生機在哪裏找?在糖果盤裏找不到,要在死亡的瓦礫裏翻找。


    她一定要活著,命運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裏,她不能什麽都不做,賭一下又如何呢?來到這裏,對麗絲來說,本來就是白撿的一條命。


    沒人可以接近她,任何試圖讓她失去意識的魔法都會被反彈,普通的魔法無法幫助她。


    麗絲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她已經撐不住了。就算鄧布利多現在迴來,恐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想到這裏,麗絲從混沌的意識中下定決心,毅然將魔杖對準了自己的心髒。


    魔杖在瘋狂的顫動抗拒主人的指令,麗絲不得不雙手握住魔杖對準自己。


    被暴動的魔力逼得站成一圈的教授們看到麗絲的舉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斯內普教授瞳孔收縮,他預感到麗絲又要對自己下狠手了。


    德拉科看到這個舉動也掙紮著往麗絲的方向爬去:“停下!麗絲!你要幹什麽?!”


    “不!停下來!”周圍的人看著失態的斯內普教授更加驚慌。


    麗絲看到斯內普教授對著自己驚恐的喊著什麽。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教授這麽失態呢?真有意思。


    麗絲微微一笑,將咒語念出:“鑽心剜骨!”


    魔力猛然向四周擴散,隻向外衝擊了很小的範圍就消失了,麗絲滿意的笑了。


    麗絲感受到魔杖在自己手裏消散,心生悲戚。任何認主的魔杖都不能攻擊主人本身,否則將會失去魔杖的身份,成為一堆碎掉的木頭。


    如果不是別無選擇,麗絲也舍不得自己的魔杖,它就相當於自己靈魂的一部分。


    鑽心剜骨的疼痛程度淩駕於其他一切讓人痛苦的魔咒之上,麗絲尖叫著倒了下去,手裏緊緊抓著魔杖的碎片。


    好疼啊,好冷啊,好像掉進深海裏一直下沉,無法唿吸了……


    德拉科先別人一步爬到了麗絲身邊,他剛才也受了很嚴重的傷,麗絲失控的魔力彈飛他的時候,他撞在了長桌的尖角上,後背很疼,使不上力氣。


    德拉科看著倒下的麗絲,她不停地吐出鮮血,氣息微弱。他輕輕握住麗絲的手,聲音顫抖:“麗絲,麗絲……”


    有東西掉了下來,是那條手鏈,它斷開了。蜘蛛們的小眼睛在麗絲的血液裏盯著德拉科。


    德拉科想起他在服裝店外和麗絲道歉的時候,她瞪著圓圓的眼睛,就和這些小蜘蛛一樣。


    麗絲已經合上了眼睛,她還會再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嗎?


    教授們終於可以靠近麗絲,唿啦啦圍了一圈,檢查麗絲的情況。


    斯內普教授把德拉科扯起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餘光看到鳳凰已經帶來了鄧布利多,他正大步的走過來。


    麗絲就躺在那裏,不停有血從她嘴角流下,浸透了她一側的頭發。


    血液在地板上匯聚成一灘,麗絲的眼淚一滴滴從眼角劃過鼻梁,臉頰又滴到那灘血裏。


    麗絲的眼睛沒有聚焦,茫然的睜著,然後緩慢合上了。


    諾特扶著長桌撐著自己的身子,動不了。他想移開目光,也做不到。


    麗絲,他的麗絲,這麽疼,這麽多血,這麽多眼淚。


    圍觀的學生有的被嚇得哭出聲,有的捂著臉不敢動,級長們強裝鎮定在教授們的幫助下組織低年級的撤離。


    德拉科被斯內普教授猛地推開了,推到了諾特旁邊,把諾特撞倒了。


    諾特坐在地上,抬頭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德拉科,他手裏抓著那條蜘蛛手鏈,上麵還有血往下滴。


    諾特伸手接住了,麗絲的血,不能滴到地上,地上太髒了。


    諾特將手心裏刺目的紅按在自己胸膛上,無聲笑了幾下。


    他跪爬著挪了幾步就到了帕金森的麵前,她嚇得瑟瑟發抖一直在哭。


    諾特抬起帕金森的臉,把她的頭發撥開露出她的臉,還把她的眼淚仔細擦了擦讓她更好的看到自己。


    “看著我,帕金森。”諾特笑著說。但是帕金森仿佛看到了魔鬼,他的臉扭曲著,眼眶紅著,眼神瘋狂。


    他平靜帶著笑意的聲音,就像死神的預告。


    “我不會放過你,還有帕金森家族,記住這個。”諾特的手狠狠的捏著帕金森的下巴,然後將她甩倒在地。


    諾特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之後的日子裏,諾特獨當一麵之後,從來沒有放棄任何一個打壓帕金森家族的機會。他像個瘋子一樣,不計代價,帕金森家族在他一生中都沒有求得和解。


    他無法釋懷,當麗絲的血滴到自己的掌心,那種失去麗絲的恐懼。


    “不!我摸不到她的心跳了!不!不!不!”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諾特的心跳也跟著漏了幾個節拍,他保持跪坐的姿勢不敢迴頭。


    不會的,不會的,都是假的!


    但是眼淚已經流進了嘴裏,他已經記不起上次流眼淚是什麽時候了,是自己母親去世的時候嗎?


    德拉科捂著自己的耳朵蹲下了,腦袋發暈。


    今天的斯萊特林徹夜沉默,他們不知道明天會聽到什麽消息。


    外麵開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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