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色黑下來的時候,我們一行人跪在老卯爺的靈堂前,每個人拿著一支點燃的香,要跪一炷香的時辰,那個女孩也委屈地跪在我的旁邊,不認識的人就這樣給老卯爺戴著孝花了。


    跪在我旁邊的是張金牙,我知道這大金牙心裏沒壞什麽好心,我把那個女孩放在我的左邊,張金牙跪在我的右邊,如果他想有什麽動作的話,我也是在中間隔著呢。


    我不會讓他得逞,我逐漸地發現,跪在我旁邊的這個姑娘也是我中意的可愛女孩啊,我長二十年了,真的,第一次,覺得一個姑娘這麽好看,當然我也看過我們學校裏的校雞,確實是有幾分姿色,可是與我旁邊的這位女孩的溫文爾雅比較起來,她們真的隻能叫出台和站街小姐了。


    我發現我也是個十分世俗的人間客人,我開始幻想,我和旁邊的這個女孩兒後來事情。


    我忽然發出一絲笑聲,這個時候跪在我旁邊的張金牙捅了我一下子,我立馬轉向他說道:“你要幹嘛?”


    張金牙一臉嫌棄的看著我說道:“我不和你搶,我隻小子你的心思,可是這會兒你知道我們看見什麽了麽?”


    我好奇地問道:“什麽啊?”我開始不計前嫌,看著張金牙,好像變得開始放心這個大金牙了。


    他緩緩說道:“你看,這店鋪的四周,還有棺材上,都是那些幽魂和惡鬼,死了沒有地方去的,流浪的鬼,聽到我們今天在這裏做法事,他們偶讀趕過來看戲?”


    我驚訝的問道:“看戲,看什麽戲?你他媽的胡扯蛋吧?”


    張金牙用嘴巴吹了吹燃燒過的香灰,我往開躲避,我不知道這個大金牙有多久沒有刷過他的金牙了。他一指四周,看著我說:“有的人就是有天眼,就像我,能看的見這些鬼怪東西,你還記得上次給你在亂葬崗配婚的事情麽?就是因為我可以看得見,懂不?”


    我想起上次的事情,我看著跪在我旁邊的大金牙,我開始相信這個人,弄不好人家真的有天眼。


    張金牙閉上了他的天眼,說道:“不敢看了,太可怕了,這些慘死的靈魂都太殘忍了,太殘忍了。”他說著話一連地搖頭。


    我看了一眼天空,天空就像一幕黑色的幕布放了下來,就像一個楔子一樣斜插在黑河裏,黑得出奇。陰陽師也開始卸裝,走出了靈堂,我扶起了那女孩,我感覺我的腿都好像已經麻木了,這也是可以對得起老卯爺了吧。


    法事結束了,我估計天也快要發亮了吧。


    我們迴房間稍微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要出殯了。


    弄完這裏的事情,我想和傻子辰爺迴到鄉下去看看,幸好這次他也在這裏,想著想著,我開始沉沉的睡去,張金牙他媽的就是一個心無大事的人,睡覺快得都趕上發射火箭了。


    已經在唿唿作響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我還沒有睡醒。


    大概淩晨五點多的時候吧,我被外麵的聲音從睡夢裏驚醒,我透過店鋪的老舊式窗戶,看向外麵,王中敬和辰爺在幫老卯爺打理和穿好衣服,正在準備入殮,我看著王中敬慢手慢腳地整理著衣物,臉色十分不好。


    我踹了一腳睡在旁邊的張金牙,罵道:“睡個屁,快起來去幫忙。”說著我穿好衣服出去了,到了靈堂裏,我發現老卯爺好像返老還童了一樣,緊閉著的眼睛我看得出來的是安詳,雙手垂著躺在棺材裏,我一看這就是這家店鋪裏沒有的棺材,估計是老卯爺早就看淡了生死,早就自己做好了的吧。


    入殮的結束之後,我拉著王中敬跟著靈車,本來講究的是高抬深埋,可是聽下人說,老卯爺臨終前說道,一定要乘著車子出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就遵從老卯爺的遺願了。


    我們隨著車子出了店鋪,我突然感覺到拉在我手裏的王中敬的手指是那麽地冰涼,我看一眼王中敬,他的臉色是那麽不好看,我以為是他傷心過度了,身體有些虛脫。


    往前走著,王中敬手指忽然從我手裏抽了出去,他掐著指頭,在算什麽?


    難道要發什麽嗎?


    我看向王中敬,他臉色一沉,不好不好。他嘴裏念念有詞。


    我打算問他卻有不敢打擾。


    這個時候天氣開始大亮,我們已經將要走到老卯爺的墓地了,老卯爺家裏有一片風水墓地,就像青衣人說的那樣,前有河後有靠。


    我們的靈車穿過平地,進入大山裏的小道路上,我們的送殯隊伍變得細長,這裏的道路太過狹窄了。


    走著走著,忽然前麵傳來聲音,喊道:“這哪裏來的一輛靈車啊?橫在路上撒。”


    王中敬淚水奪眶而出,抽泣著說道:“我們怎麽過去啊?”


    我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你到底還是知道什麽事情?你告訴我們,告訴我們我們也好處理啊?”


    王中敬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王家有規矩,這樣詭異的事情不算,不說,給人算卦留三分。”


    我他媽的心裏一陣氣憤,這是個人算卦嗎?這不明顯就是你家的事情嗎?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買什麽關子。


    前麵喊道:“車子裏是誰撒?把車子開走撒?就這麽寬的一點兒路撒。”


    “大家都讓一讓,讓算命的上來說。”說著話的是辰爺,辰爺摸著腰間的玉佩,看著後麵。


    王中敬聽到這話,大家都已經閃出一條小道來,但王中敬還是不往上走去,我推了他一把,說道:“快去啊,算命的。”


    王中敬站在原地不動,辰爺大喊道:“算命的要不上來,給我一槍斃了。”


    話音剛落,王中敬立刻跑了上去,我想,這真是賤皮子啊,我隨著王中敬往前擠,剛到前麵,王中敬哇的一下子就哭了。


    前麵的車子是一輛拉著棺材的靈車,說具體點就是一輛貨車,上麵拉著一具棺材,坐在前麵駕駛艙裏的司機吊死在車頂裏,我想不懂,這麽一點兒高度都能吊死自己,這人趴在貨車的方向盤上,麵朝前,麵目猙獰,好像手裏要去抓什麽東西,但又沒有抓到,瞪大著眼睛,嘴巴上和臉上蓋著一層泥土。


    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死相,我一時竟然想不起來,在我旁邊哭的稀裏嘩啦的王中敬抽搐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他可憐的表情,我忽然想到了這個死相,那就是我上大學之前的王教授,王教授就是這樣死的,一模一樣。


    辰爺讓張金牙疏散那些來送行的人,說:“我們這裏有事情,本家留下,其他的人就先迴去,屬蛇的本家也不能留下。”


    張金牙對辰爺十分尊敬,剛聽完這話,立馬傳到後麵去了,一瞬間這裏少了一大半人頭,道路上隻有我們幾個和一些本家。


    青衣人湊到辰爺旁邊悄悄說道:“辰爺,我屬蛇。”


    辰爺翹起嘴唇,微微一笑,說道:“難道我保不了你的周全嗎?”


    青衣人整了整衣服退到了辰爺的後麵,摸著腰間的手槍,我看得清楚,他已經上好了槍膛。


    辰爺說道:“青衣人,算命的要敢再哭,給我一槍斃了,給老卯爺陪葬。”


    王中敬立馬控製住了哭聲。


    辰爺安排道:“青衣人打開車門,看看車子還能不能動了,別讓他堵著我們,開到一邊去,我們過去,這裏就交給警察。”


    青衣人打開車門頭剛往裏麵一伸立馬退了出來,捂著鼻子,我以為是屍體腐爛了,發出了奇臭的腐屍味道。我往前湊過去,一股尿騷的刺激性氣味撲鼻而來。


    青衣人試著打火,可是車子一直打不著,試了好多次之後他打開大貨車前麵的引擎蓋,看了看蓋滿機油的發動機,搖了搖頭,說道:“車子不行了,發不著。”


    辰爺看了看地形,說道:“這裏太小了,我們也隻能違背老卯爺的遺言了,車子往後推一下,我們抬著老卯爺過去不能誤了時辰。”


    大家齊心使出全部的力氣,可是車子還是一動不動,一個本家湊上來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不要我們報警,讓警察過來割掉車子,我們抬著老卯爺過去,你看怎麽樣?”


    辰爺猶豫了一下,斬釘截鐵地對著那個本家說道:“不能報警,我們空中抬過去,先去下葬老卯爺。”


    說完話,張金牙已經在準備繩子,青衣人站在火車上的棺材上麵,下麵的人接力將棺材從貨車上的棺材上送了過去,對麵一大群人接住棺材,我們急著下葬老卯爺,趕到墳地,陰陽師已經在哪兒了,人都說這些人是坐著鬼車的,是真他媽的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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