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接壤,能述說的僅是片麵辰光。


    就如同鋪天蓋地湧來的夜色中,緋月淩空,孤獨的散溢著千絲萬縷的光芒,僅此而已。


    鏡山萬裏河山一輪孤月,壓住了璀璨星辰。


    月是古月,共神洲、照萬靈、寄托相思情、排遣不得意。


    同萬裏狼煙、烽火四起、接連大戰的鏡山不同,長安月色在燈火輝煌中顯得格外溫暖。


    人影稀疏、浪子走馬觀花的遊蕩在街頭;


    醉漢打著搖擺,東倒西歪,空蕩蕩的酒瓶哐當一聲落地,驚起流年,惹來陣陣狗吠。


    倚欄閑看凡俗煙火、親嚐酸甜苦辣,何嚐不是一種修行。


    隻是往日裏喧嚷不停的鬧市街道在今晚卻顯得有些蕭條。


    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攤位前還有三三兩兩的顧客倔強的和著急收攤的小攤販講著價錢。


    最後或許是八字胡商販不耐煩了,直接揮手將所有貨物收納乾坤袋中,卷鋪蓋走人。


    笑嘻嘻的衝著一臉不滿的顧客道歉:


    “改日再和您溝通溝通講價的技巧,今天是沒功夫了”


    “我要是再不走,就趕不上書院大會開幕”


    “見諒、見諒啊!”


    話還沒說完呢,就一溜煙的飛奔離去,獨留下滿臉懵逼的顧客。


    等到最後的幾個攤位老板跟隨著八字胡男子腳步陸陸續續離去。


    街道上就隻剩下沒有討得便宜、罵罵咧咧的老太在微風中獨自享受這難得的寂靜。


    *


    而在距離鬧市街道不到百丈距離的“樂一樂”酒樓卻是一副相反的場景。


    從五層樓閣外牆上大開的窗戶中傳出的吆喝聲就可以大致聽出其內熙熙攘攘的場麵。


    酒樓門口往日裏笑臉相迎來客的掌櫃卻擺著一張麵癱臉,任由誰來都是微微拱手,沒了往日的熱情。


    但這也不怪掌櫃,實在是今日裏來來往往的客人太多,連帶著笑的表情都僵硬了。


    迎來送往,應付著三教九流,麵對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說辭,講究的就是一個逢場作戲,人話鬼聽,鬼話人敬。


    可今日裏這酒樓基本可以說是有進無出,一張方桌最起碼圍了十來個人。


    有妖域生靈頂著一張獸臉無視眾人。


    有謙謙君子持扇端坐,注視著酒樓中心空白區域的靈力屏幕,等待著什麽的出現。


    也有平日裏難得一見的曼妙佳人湊在人堆中,不顧周圍熾熱的眼神,靜靜的等待著最終時刻的到來。


    而這些有座位可坐的修士可以算得上是運氣最好的一批。


    還有更多的生靈或蹲坐在門檻邊,或自備小凳子,舔著一張臉說著好話換取一個狹小的空間。


    對比坐在桌上悠哉悠哉品味著美食佳肴的生靈他們算是比較“淒慘”的,但是要和恨不得把脖子拽長三尺從窗戶口探入酒樓的存在比較,這些尤有一席之地已經是極為幸運的了。


    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總有一些自視甚高,覺得自己高人一頭的家夥想要獨占一桌或者是強買座位。


    遇到這樣的家夥,無論他是什麽身份,是何等修為,隻有一個結局:


    “滾一邊去”


    要是不服還想著鬧事,恐怕就得進牢裏待幾天,讓專門的人給其降降火氣。


    招唿著巡守士兵壓著一個來自北海的半步道境生靈遠去後,酒樓掌櫃揉了揉疼痛的腮幫子,哀歎一聲,要不是想著一塊塊靈源正在流入櫃台,掌櫃恐怕早已經一屁股坐地上休息了。


    就在酒樓掌櫃揉著僵硬麵龐的時候,清冷的月光伴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洋溢街道之上。


    入目是一抹冰色衣裙,從下往上看,在清風中時隱時現的素色長靴映襯著完美到極致的小腿。


    盈盈一握的腰肢詮釋了窈窕佳人的柔弱氣質,同時讓人不猶得感歎造物主的偏心。


    可當看到那雙冷冽的眼睛之時,酒樓掌櫃心中對於眼前女子的柔弱氣質印象瞬間蕩然無存。


    操千曲而識音,觀千劍而後識器,在三教九流中混跡出的眼神和直覺告訴酒樓掌櫃。


    眼前這位絕色佳人並不是什麽婉約江南的窈窕淑女,透過那雙眼神,仿佛能看到無窮風雪從天而降,冰凍萬物。


    念及於此,酒樓掌櫃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隨即立馬反應過來,強行擠出一抹笑容:


    “客人是吃飯還是住店?”


    “若是要吃飯眼下並不是個合適的時間,小店已經客滿,還有一群糙漢子大唿小叫,恐會影響您的心情”


    “若是住店,樓頂還有一間上好的房,還有堪比宗師級的隔音聚靈法陣,絕對不會影響您的休息”


    酒樓掌櫃三言兩句將酒樓眼下情況解釋清楚,等待著女子的迴答。


    而就當絕色女子準備開口迴應時,不遠處街角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老祁,老祁,給我準備的位置還有沒有了?”


    “我可是舍了好幾單生意忙不迭的趕過來,你要是沒給我留位置,那咱們同穿一條褲子的基情可就沒了”


    聽到這兩聲好不羞恥的唿喊聲,酒樓掌櫃老祁僵硬了臉龐浮現出了殺意。


    這個孫賊,說話沒個把門的,他還想著在客人麵前留點,結果都被這王八蛋給毀了。


    帶著怨氣,老祁毫不猶豫給了攜帶風塵趕赴身前,像條狗一樣喘氣的八字胡男子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迴蕩在夜色中,八字胡男子痛唿一聲,吹胡子瞪眼就準備反擊。


    可當瞅到身側的一抹絕色,神速收迴手掌,捋了捋胡子,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側身正視絕色佳人。


    “這位姑娘你有什麽需要嗎?”


    ““樂一樂”酒樓絕對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存在,絕對能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上至金鵬青鸞、龍肝鳳髓,下至萬年老蚌,通神火魚,要啥沒啥”


    “但是一些耳熟能詳的珍稀佳肴還是能弄出來的”


    “五行蛇、精魄花是本店招牌,你要不要來點”


    “別猶豫,猶豫就會敗北,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


    “……”


    八字胡男子霹靂吧啦講了一通,唾沫橫飛的樣子就如同眼前這酒樓是他的一樣。


    就當其吞咽口水準備繼續“報菜名”時,酒樓掌櫃老祁一腳將其踹到了一旁,歉意一笑:


    “這就是個傻子,您見諒”


    隨後轉移話題,接上之前的話題:


    “姑娘您是住店還是?”


    “住店”


    “好咧,給您安排最好的房間,請進”


    在酒樓掌櫃笑開花的樣子中,絕色佳人蓮步輕挪,踏入酒樓之中。


    隨著女子踏上暗紅色的木質地板,絕美的容顏暴露在燈火通明的大堂之內。


    原本嘈雜如菜市場的大堂有了一瞬間的沉寂,隨即而來的一聲聲“臥槽”。


    都是一群沒文化的家夥,遇事隻能說臥槽,丟了男人的臉。


    還有一兩個傻蛋看呆了,一時不察要不是將送至嘴邊的酒水傾倒在兩腿正中間,要不是整個人如同倒栽蔥一樣栽了過去,摔了個七葷八素。


    而絕美女子像是沒有感受到四麵八方熾熱的目光,流露著淡淡的微笑筆直前行,沒有絲毫羞澀。


    此時周圍眾人終於從一瞬間的“驚豔”中迴過神來。


    幾個不甘寂寞,上跳下竄的家夥吹著口哨,輕佻的聲音迴蕩在大堂之內:


    “呦,這是從哪來的妹妹?”


    “老祁你**道啊,什麽時候藏了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就不怕你家那母老虎給你兩爪子嗎?”


    肆無忌憚的調笑聲隨之而來,滿堂哄笑。


    酒樓掌櫃老祁滿頭黑線,瞅了一眼不為所動的絕美女子,暗鬆一口氣,生怕驚跑了這位“大財主”。


    “丘河你個孫賊,是不是皮癢了”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明天就讓你叔叔拎你去兵部走一趟,趁早把你這個禍害交給上頭,遲早把你這個嘴皮子給治了”


    被酒樓掌櫃威脅的皮猴樣青年聞言非但沒有好怕,反而大笑一聲:


    “老祁,你別威脅老子,老子也不是嚇大的”


    “就我叔那兩把刷子,先不提能不能走進兵部的門,恐怕他連我嬸嬸那關都過不了”


    “再說了,我這種渣渣就別禍害上頭那群大人了,以免丟了大唐的臉,大家說是不是”


    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紛紛起哄:


    “丘河你小子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是個渣渣”


    “言之有理,丘河你趕緊把你那身風雲書院的儒衫給穿上,渣渣也得有個渣渣的樣,成不了天才總得成個人吧”


    “哈哈,丘河你說話悠著點,沒看過老祁頭上都快冒煙了,要是氣暈了他,今晚上的酒錢可沒人給你報銷了”


    此起彼伏的調笑聲迴蕩在大堂之中,老祁真的快被氣的半死,恨不得抓住丘河那家夥狠狠揍一頓。


    要是早知道這家夥會長成這麽個歪樣,三年前說什麽也不該一時心軟將他從茫茫大雪中救了迴來。


    真不知道風雲書院為什麽會收錄這種不成器的家夥,真是有辱儒家聲名,連帶著將他的聲名都給敗了個一幹二淨。


    但氣到心頭,又迴想起丘河拚著身隕也要守護“樂一樂”酒樓的背影,這氣又不由自主的退去,隻能無可奈何的哀歎一聲,衝身側的絕美女子拱了拱手,再次道歉:


    “姑娘您多多包涵”


    “那小子就是個嘴硬心軟的烏龜王八蛋,並不是有意針對您,而是報複我克扣他酒水呢!”


    “這樣吧,住店的錢我給您抹個三成,收個成本,希望您別和一個小家夥計較”


    聽著酒樓掌櫃的再三道歉,絕美女子駐足,麵帶微笑,輕聲細語道:


    “小孩子的把戲,無非是想吸引人注意罷了,我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你不必多禮,客房價錢照樣,不用抹除”


    酒樓掌櫃老祁聞言一愣,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絕美女子。


    果然不是凡俗中人,臨仙氣質,看起來處事待人無比隨和,但是透過一雙眼睛,就能看出其並不是隨和而是不在意。


    不在意紅塵中的喧擾,不在意人世的沉浮,一切都是過往雲煙。


    或者他們這些人在她眼中,不過是蜉蝣一瞬的過客,甚至連過客都算不上。


    念及於此,酒樓掌櫃老祁將自身的態度放的更加尊敬。


    因為瞧不起他們這些紅塵螻蟻的山上人不在少數,但是他確認眼前女子並不屬於那一行列,這麽多年的跌爬滾打練就的眼神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


    在老祁即將領著絕美女子上樓之時,剛剛安靜下來的丘河再一次作死,衝著絕美女子揮手叫喊:


    “妹妹,大好的日子應該飲酒作樂”


    “清心寡欲的日子過久了,是時候嚐一嚐人間煙火”


    “來,哥哥帶你領略大唐風采,品味最烈的酒,泡最靚的崽”


    眼瞅著就要將這位“財主”安置下來,又被丘河這小兔崽子給攪和了。


    積壓心頭氣徹底爆發,轉身咆哮道:


    “丘河,你給我閉嘴”


    “再多一句話,老子就在門口立個牌,丘河和狗不得入內”


    大堂內嘈雜的聲音被酒樓掌櫃老祁的咆哮徹底壓住。


    聚集在丘河身旁的一群“狐朋狗友”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正色,毫不留情的“拋棄”了丘河。


    開玩笑,今晚上誰是衣食父母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老祁生氣了,別說好酒好菜,就連熱板凳都坐不上。


    於是擁擠的桌前硬生生空出了一片地,丘河紅著一張臉,仰視前方樓梯上的絕美少女,壓根沒有搭理老祁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幾個洞的眼神:


    “喂,妹妹,聽到哥哥說的話沒”


    “無欲無求有什麽好的,你眼裏太空了,空的容不下一粒灰塵”


    “但是你又生存在一個遍地狼藉,灰塵彌漫的世界,隻能擺出一副無所謂的麵孔應對著一切”


    “所以還不如就此沉淪,一粒塵尚可填海,一株草亦能封天,哥哥的懷抱可以讓你依靠,借你些溫暖融化麵具”


    話落,一壇烈酒被丘河徑直拍向了絕美女子。


    酒樓掌櫃老祁急了,這丫的真是醉了,醉的還不清,說一堆糊塗話。


    一邊生氣一邊攔截那壇酒,卻不想絕美女子速度更快。


    纖纖玉手輕輕一點,酒壇破碎,掉落暗紅的地板。


    酒水停滯在虛空,化成了一個心形。


    桌前的丘河嘿嘿一笑,抬肘齊頭、手掌對接、彎曲成一個同樣的心形:


    “妹妹的心哥哥收到了,真是開心”


    “之前是哥哥說錯了,你不是那些山上自廖高人的傻逼,你還有心,可是哥哥的心卻碎了啊,碎了,在也沾不起來了”


    說著說著丘河竟然低聲哭泣起來,看得周圍的人群一陣唏噓。


    好家夥,這賣慘也賣的太快了吧。


    還他娘的哭了,真是不要臉的玩意。


    在眾人的一陣唾棄聲中,絕美女子臉上笑容更甚,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沒有任何色彩的眼眸中閃爍異樣的光芒,素手輕抬,向前一點。


    心形酒水瞬間結冰,同時飛速撞向丘河,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丘河已經被凍成了個冰雕——心形的冰雕。


    在酒樓掌櫃老祁欲言又止的神態中,絕美女子緩緩道:


    “沒有心也挺好的,最起碼不會嫌棄自己”


    “你不必擔心,隻是凍他一個時辰而已,不傷身體”


    說罷轉身走上樓梯,酒樓掌櫃老祁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心形冰雕”一眼,隨即跟上女子腳步。


    而在大堂中,等到老祁和絕美女子的身影都消失在樓梯後,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響起。


    一堆人湊在凍成心形冰雕的丘河身旁,嘖嘖感歎:


    “真是藝術品,看這邊角,看這質感,最起碼是千年玄冰一個係列的”


    “丘河真是賺大發了,憑白無故得到了這麽一顆心,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


    “沒錯,到頭來還是丘河這小子精,率先引起美人注意”


    “最優秀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進場,古人誠不欺我也,丘河真是奸詐……”


    一聲聲不著調的議論聲傳至冰雕內的丘河耳中,丘河滿頭黑線,心中一直有個聲音迴蕩:


    “此仇不報非君子”


    *


    “此仇不報非君子”


    在長安書院中,吳藍看著一臉虛弱的墨柒,氣不打一處來,就差抄劍出去幹架了。


    “麻溜的給爺爬,自己的仇自己報,輪不到你這個小弟替我出頭”


    墨柒一邊咳一邊憤怒的指責著吳藍,頗有一股指點江山的氣勢。


    可惜這股氣勢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被瑤池聖女一人賞了一個腦瓜崩。


    安北萱沒好氣的將墨柒起伏不定的手臂給拽了下來,將兩顆丹藥塞在其嘴裏:


    “你給我安分點,藥還沒塗完呢”


    墨柒咀嚼著口中的丹藥,嫌棄的嘟囔道:


    “不是水果味的,差評”


    瑤池聖女聞言翻了個白眼,捏著其臉頰指責道:


    “你個小白眼狼,這可是劍閣特製的青衣丹,本來是安安用來渡劫用的,卻被你糟蹋了”


    墨柒聞言一愣,隨即伸手抱住了一臉嚴肅的安北萱,撒嬌道:


    “安安對我真好,等我有錢了一定娶你迴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沒一個靠的住”


    安北萱拿著藥瓶的手不知往哪裏放,哭笑不得的迴複道:


    “好好好,我是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塵小九樂不樂意”


    墨柒鬆開安北萱,衝著安北萱白嫩的臉頰吧唧一口,不屑的說道:


    “塵小九算個屁,遲早把他jj給割了”


    安北萱和吳藍被墨柒豪放的話語給雷到了,瑤池聖女扶額長歎,這姑娘是沒救了,隻能讓塵小九自求多福。


    就在這時,唐妖從敞開的門戶中走入,正好聽到墨柒的虎狼之詞,默默為塵小九哀悼三秒,隨即正色道:


    “開幕時間快到了,天域各洲書院已經陸續到齊”


    “眼下不隻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墨柒你還能撐得住不?”


    墨柒衝唐妖比劃了個ok的手勢,不顧背部傷勢伸了個懶腰,慵懶淡然一笑:


    “安啦,安啦,都是小意思”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書院大會嗎,姐姐我還撐得住”


    “對了,小時那丫頭呢,那麽單純的姑娘可別被一些阿貓阿狗給騙走了”


    唐妖自主忽視了墨柒“姐姐”的自稱,讓開門口,墨柒口中單純的丫頭顯露在眾人麵前,在其身後是一臉嚴肅的刀疤老兵。


    小時紮著個馬尾辮,快步跑向墨柒,麵色滿是擔憂:


    “柒姐,你怎麽樣了?疼不疼?”


    墨柒剛想表示大姐頭的威風,豪邁的說一聲不疼,卻被瑤池聖女拍了拍受傷的背部,下意識的痛哼一聲。


    還不等墨柒轉頭找罪魁禍首的麻煩,小時溫暖的雙手覆在墨染肩膀上。


    一股綠色清流順著小時修長的手指緩緩流淌至墨柒背部。


    隨著清流流至背部,墨柒隻覺得一陣清爽,傷口內殘存的補天術法則被綠色清流化解,傷口漸漸複原,頃刻間恢複為白嫩的皮膚。


    “哼”


    墨柒不自主的輕喘一聲,實在是太過於舒服了。


    大戰後的疼痛在一瞬間蕩然無存,對於身體的掌控權再次迴歸,墨柒隻覺得無比舒適。


    短短十幾息時間內,墨柒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加上安北萱的兩顆青衣丹,可以說瞬間迴複了九成實力,再來一場大戰也沒問題。


    小時長吐一口濁氣,將手掌收迴寬袖外套中,眸間閃過一絲暖色:


    “柒姐,你覺得好些沒!”


    墨柒聞言睜眼,看著小時滿頭大汗,麵色蒼白,心中一痛,伸手將小時抱在懷中,自責的迴複道: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小時縮在墨柒懷中,自豪的說道:


    “能幫上姐姐我很開心”


    瑤池聖女在一旁看著互相道謝的兩人,巧笑嫣然,一股靈力匯聚,灌輸至小時體內,讓其蒼白的麵色有所好轉。


    與此同時,唐妖在和刀疤老兵確定了一些信息後,衝著房屋內幾人說道:


    “該走了,時間到了”


    話落,一聲響徹雲霄,覆蓋萬裏的龍吟聲響起。


    長安書院中燃起通天火焰,蓋過月光,點亮天空。


    清脆悅耳的鈴聲迴蕩書院之中,聞者神魂顫抖,頃刻間心魔俱滅,道行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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