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和蘇澤衣幾乎是同時趕到的,皇上的臉色不好,太後更是。


    德妃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口:“夢琪郡主好好地怎麽會落到水裏去?你們這些做奴才的都是眼瞎的麽?連郡主去哪兒了都不知道,也沒個人跟著?!”


    皇上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轉臉安撫太後輕聲道:“索性雲琪丫頭也沒什麽大礙,要不明日再審吧?夜已經深了,您。。。”


    話沒說完,就被太後打斷:“胡鬧!把雲琪帶到哀家那裏去,換身幹淨衣裳,喝完薑湯驅寒,等什麽明天?!哀家今天不嚴懲了此人,還能睡得踏實?!把人都帶到哀家那裏去!”


    太後怒氣衝天的迴去了,鍾妙儀聽得清楚,今夜是不必睡了,她是躲不掉的。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簇擁著雲夢琪迴去,隻有唐堯逆著人流找鍾妙儀,她還站在溪流邊,表情沒什麽波動。


    “唐公子。。。”小瑤哭得厲害,一見唐堯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郡主是奴婢推的,跟我家公主沒有半點關係,公子捆了奴婢去吧!”


    她要跪,被鍾妙儀給提起來。


    唐堯擔心的看著她:“她又刁難你了嗎?”說完就看見了她脖子上的抓痕,一下子急起來,“怎麽受傷了?!她動的手嗎?!”


    鍾妙儀搖搖頭,這件事她不想把唐堯牽扯進來,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怎麽能因為她的這點小事開罪了太後?


    “是我的錯,你別幫我說話,太後這時候正惱火著,我隻要認罪受罰就沒事了,你千萬別為了我。。。”鍾妙儀看了一眼前方的大部隊,他們再不跟上去隻怕是要不好了,“走吧,咱們先過去,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唐堯眉頭緊鎖,拽緊了她的手朝帳篷那邊走去,他拽得很緊,鍾妙儀怎麽也掙不開,隻能著急的勸他:“唐堯,別這樣。。。”


    她說得越多,唐堯就拽得越緊,鍾妙儀隻能作罷,好在進帳篷的時候大家都在低聲議論,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兩,倒是慶秀夫人看見了唐堯和鍾妙儀,從兩人的臉色上發現了端倪,微微撇眉,卻又不敢在太後眼底下喊人,隻能按耐下來。


    太後陰沉著臉沒說話,環繞一圈殿中的女眷們,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鍾妙儀的臉上。


    順著太後的目光,大家也都把目光定在鍾妙儀的臉上,一下子視線匯聚,鍾妙儀心裏抖了一下,把唐堯的手推開。


    “鍾妙儀。”太後冷聲喊她。


    她上前走到正中心跪下,垂頭行禮。


    “雲琪說,是你的婢女推了她,是不是這麽迴事?!”太後這話一說出來,滿殿唏噓,大多女眷都小聲竊竊私語,議論鍾妙儀怎麽如此大的膽子。


    話音落下,小瑤便哭著跑到鍾妙儀身後跪下,把頭磕的震天響:“迴太後娘娘的話,是雲琪郡主抽打我家公主,奴婢才推了她,求太後娘娘明察,不要怪罪我家公主,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


    說完又是一陣猛磕。


    鍾妙儀聽得心疼,小瑤是個好丫頭,從頭到尾都是維護她的。


    太後動了真怒,嗬斥道:“果然是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才,真是一樣的不懂規矩,哀家問你話了嗎?!給哀家掌嘴!”


    太後發了話,沒人護得住她,響聲像是打在鍾妙儀自己臉上一般疼,她對著座上的太後磕頭,正要說話,就見一旁的唐堯衝了出來一下子跪在鍾妙儀身邊道:“太後難道隻願意聽自己想聽的話麽?難道說實話也是錯了嗎?”


    這一下子,慶秀夫人嚇得不輕:“唐堯!”


    喊完之後看了一眼太後的臉色,太後一看是唐堯,一愣,眯了眯眼睛道:“實話?那好,你告訴哀家,你所謂的實話是什麽?”


    唐堯抬起頭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涼剔透:“妙儀公主受傷了,在脖子處,是被抓的,唐堯不敢胡亂說什麽,太後心裏明鏡似的,隻是公主與我已有婚約,豈有眼睜睜看著未婚妻受罰而獨善其身的道理,太後若是要罰,唐堯請求與公主一起受罰!”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所有竊竊私語的聲音一下子就滅了。


    鍾妙儀的身子猛地一抖,不可置信的微微抬頭看向唐堯,她。。。究竟何德何能能讓他這般真誠對待?


    太後顯然也是震了一下,大約是許久沒有看過如此深情的男子了吧,突然輕笑道:“也好,這麽多人看著,哀家也不能太過於武斷,待到雲琪出來,再好好對質一番,免得旁人說哀家偏心,不公允。”


    這話是針對唐堯說得,唐堯卻並不在乎,還偏頭對著一臉震驚的鍾妙儀笑笑,用口型無聲道:“別怕,我陪著你。”


    就那麽一瞬間,她真的就不怕了。


    這一幕被蘇澤衣盡收眼底,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想的,一個戲子也有人真心對待,這本身不就是個笑話麽?


    雲夢琪方才凍得嘴唇發白,此時換了衣裳喝了薑湯出來,已經緩過勁,看見唐堯和鍾妙儀跪在前邊,推她的那個丫頭臉也被打腫了,心口的氣順暢了。


    太後心疼她,趕緊把她拉到身邊來:“身上可爽快了?太醫看過了沒?”


    雲夢琪在太後跟前是最乖巧的,淺笑道:“看過了,沒什麽大礙,多謝太後關懷。”


    寒暄了好一會兒,太後好似突然才想起來下頭還跪著人一般,沉聲道:“雲琪,你跟哀家說說,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


    雲夢琪楞了一下,她不知道太後是不是率先問過鍾妙儀和唐堯了,斟酌再三,她避重就輕的開口:“我是看夜色深了,她一個人在河邊便去問問,誰知道起了口角,那小宮女護主心切,便推了我一把。。。”


    鍾妙儀皺眉,她這樣說,你不能說她說得對,但也不能說她說的不對,聽來聽去,雲夢琪把著重點放在她落水的事情上,鍾妙儀再怎麽辯解,她落水也是事實。


    唐堯看雲夢琪就來氣,這個郡主小小年紀心思百轉又惡毒,他絕對不信這次落水的理由如此簡單:“那還請郡主解釋解釋,妙儀公主脖子上的抓痕是怎麽迴事?!”


    雲夢琪冷哼一聲:“誰知道她的呢?自己行為不檢點磕著碰著的都要賴在我身上麽?唐堯你可別什麽都栽在我身上。”


    唐堯怒了,指著雲夢琪還要說,被鍾妙儀給拽了一把。


    她對著唐堯搖了搖頭,這裏太後皇上都在,真要鬧起來了,把雲夢琪逼急,之前的事情順嘴抖出來大家都得完蛋。


    “別說了,別說了。”鍾妙儀眼裏的神情唐堯看在眼裏,他知道她在隱忍什麽,正因為知道,所以更加心疼,更加氣憤自己的無能為力。


    若他也是蘇澤衣那樣權勢的人,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她這般無助?


    “太後,妙儀認錯,還請太後責罰。”她拜下去,不再分辨一句。


    皇上此時也沒辦法多說什麽,若是鍾妙儀嚷著自己冤枉,吵起來,興許他還能借勢說服太後詳查,如今鍾妙儀自己想息事寧人。。。他這個女兒,總是讓他無可奈何的心疼。


    雲夢琪見鍾妙儀不敢多說什麽,更加得意,她手裏捏著鍾妙儀的短處,感覺自己十分的厲害,一臉勝利者姿態轉眼去看蘇澤衣的時候,卻見蘇澤衣眼神冰涼的盯著她,盯得她心肝一顫,第一次瞬間就移開了目光。


    雲夢琪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她總覺得蘇澤衣似乎已經把她看透了。


    可是那又怎樣呢?大家都隻會說是鍾妙儀的錯!沒有人迴來責怪她!沒有人。


    太後聽鍾妙儀已經認罰,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她對著一臉不服的唐堯道:“你呢?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唐堯深吸一口氣,無奈的看一眼身邊的鍾妙儀,也磕頭道:“唐堯依舊是那句話,還請太後一並罰了唐堯吧,唐堯願意跟公主一同領罰。”


    “好!”太後突然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你們兩便一起跪在圍場外抄十卷經書吧,每日正午的時候跪著!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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