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自是又懺悔一番,很是說了些謙卑的話。


    太後一直不語,神情淡然地看他,他心裏發毛,也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麽,便急忙奉上手裏瓷瓶。


    “微臣此次來,特意為您獻上一瓶玉龍雪茶香水,祝您福壽安康,吉祥如意。”


    太後一挑眉,嗬,原來是進宮諂媚來的。


    她看向福公公。


    福公公連忙上前接了瓷瓶遞給太後。


    太後接過瓷瓶,上下打量,稍一湊近,隻覺香氣撲鼻,沁人心脾。


    且這香味與她以前接觸的香料都不相似,卻又說不出的好聞。


    太後神情略有緩和,“聽聞番人多體味重,西域古來便有用香水的習俗,他們製作香水頗有些水平,你這香水是從西域人手裏買來的?”


    “是微臣家人製作的,她曾拜師西域來的調香師為師,知曉微臣今日進宮,特意為您備上的禮物。”


    小妾上不得台麵,他未敢提妾這個字眼,隻等太後召喚韋映雪入宮再說。


    太後未置可否。


    揭開了瓷瓶蓋,見瓶蓋上連著一根細細的木簽,麵露疑惑。


    宋拓忙解釋:“此細木簽方便您取用香水,用它蘸了香水塗灑在身上、帕子上。”


    太後便捏起瓶蓋,沾了香水揮灑在袖口。


    晃了晃廣袖,閉眼深嗅。


    半晌道:“你有心了,此香水味道確實別具一格,哀家就收下了。”


    宋拓心裏一喜,他準備了許多話,譬如這香水如何珍貴,如何稀少,正等著太後仔細問詢,卻見太後起了身。


    福公公道:“老佛爺要去禮佛了,您無事就退下吧。”


    宋拓略微失望,連忙恭敬告退,離開了壽安宮。


    韋映雪製香水這件事,韋映璿本還不知曉。


    她前兩日聽齊媽媽稟報,說韋映雪從護城河西岸的船舫裏帶迴一名歌女,她還以為是,給自己收了個婢女。


    又聽齊媽媽說,她在城南一條街巷裏盤了間對外招租的鋪麵,這幾日正讓工匠翻新,卻不知要做何買賣。


    是今日她才起疑的。


    齊媽媽一中午迴來說,宋拓一早去了韋映雪宅子,且走時還不是空手,而是小心翼翼捧著個瓷瓶離開的。


    “接著侯爺便入了皇宮,咱們的人一直尾隨盯著,他一時辰後才出宮。老奴去宮門上使了銀子打聽,才知曉侯爺去見了太後!”


    見太後?


    韋映璿神色莫測。


    宋拓已經在太後那兒吃了癟受了罰,為何還要上趕著去見?太後又未有召見,他原本可以不必進宮。


    這不同尋常的舉動,讓韋映璿心生警惕。


    她問:“你說他手捧著瓷瓶進的宮?”


    齊媽媽點頭:“是,那裏頭想必裝著什麽液體,不便傾倒,因此他才未裝在身上,隻用手捧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定然是他見太後時呈送給太後之物。”


    瓷瓶裏到底裝著什麽,韋映璿越發好奇。


    她道:“齊媽媽,讓咱們的人這幾日盯緊些,等一個韋映雪離宅的機會,進宅子裏探探。”


    “老奴也如此想的,猜來猜去不如親眼看看,到底她在搞什麽幺蛾子。”


    齊媽媽下去交代暗衛們。


    次日天剛亮,齊媽媽匆匆進了臥梅軒。


    韋映璿洗漱好進書房時,她麵前的書案上,已經擺了兩條帶香味的帕子。


    “這兩日韋映雪都窩在宅子裏未出門,小五和伏虎尋不見機會,又怕耽誤您的事,昨日等到後半夜,再三確認韋映雪和那婢女睡熟了,這才潛了進去。”


    “他兩人怕露馬腳,不敢取太多,隻分別從兩個瓷瓶裏,各沾取了些液體帶迴來。”


    “奴婢猜測韋映雪是要開香料鋪子,您聞聞看。”


    韋映璿拿起其中一個帕子。


    一股濃鬱的焚香味竄入鼻中。


    仔細聞,又夾雜著麝香,一種很特別的暖香調。


    另一方帕子味道也十分別致,極為淡雅的幽香,仔細聞,隱約嗅出一股茶香氣。


    齊媽媽也湊上前聞來嗅去。


    “您別說,韋映雪確實有幾把刷子,這兩種香味,都十分吸引人。”


    “老奴從前都未在別處聞過。”


    “原先老奴在長安城裏待過幾年,那地方十分繁華,許多西域來的商戶販賣香料,老奴卻都未聞見過如此好聞的味道。”


    韋映璿眉頭輕輕蹙著,表情十分玄妙。


    她不像齊媽媽那般驚訝,而是升起一股無法逃避的宿命感。


    這輩子她雖然改變了許多事的走向,可有些事卻是無法規避,還是發生了。


    其中一方帕子上的茶香氣,她上輩子在韋映雪身上聞見過不止一次!


    另一方焚香味的帕子,她似乎也在峰哥兒身上聞過,但她不十分確定,隻覺得它的味道十分熟悉。


    韋映雪上輩子常用茶香,當時她在病榻上,韋映雪偶爾過來看她,從屋外的迴廊裏往裏進時,每每微風吹來,拂麵而來就是這股味道,她死都不會忘。


    “原來她是給太後送香水。”


    香水裝在瓷瓶裏,無法側放,宋拓便隻好捧著它進宮。


    齊媽媽沉了臉,“好個韋映雪,她想借著這好聞的香水,獲得太後青睞。”


    韋映璿思量一陣,吩咐:“齊媽媽,你立刻去打聽製香師,要老師傅,且手藝極好的,明日帶來侯府見我。”


    “是。”


    齊媽媽應聲下去做事。


    韋映璿也迴臥房裏更衣,隨後帶著照影出門。


    她去了許記在京城的香料鋪子。


    掌櫃的認得照影,“照影姑娘來了,快進快進,今日可是又來給侯夫人買香料?”


    “不是,是大奶奶有事要請教調香師。”


    掌櫃的再一看,照影身旁果真站著一位戴著紗笠的女子,她穿一身白色襦裙,不顯山不露水地站在那兒,十分端莊嫻靜。


    “您來了,快請進來坐,小的這就去叫調香師。”


    掌櫃的叫了個小夥計去請調香師。


    不一會兒,調香師趕至。


    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穿戴十分優雅。


    韋映璿見了她直說:“我有事請教你。”


    兩方帕子被她分封在不同的紙袋裏。


    她取出其中一個帕子讓調香師聞,“你可聞見過此種香氣,如若讓你製作,你可能製作出香味差不多的?”


    調香師拿了帕子,湊近聞,慢慢的,麵上現出詫異之色。


    “這裏頭用了許多香混合,憑妾身的鼻子,也隻能聞出其中幾味香料,妾身技藝不精,恐怕製不出。”她頓了頓,“不過,妾身好似在夫人那兒聞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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