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冤枉啊!天爺!侯爺,您可不能懷疑老奴,”孫媽媽不勝惶恐,忙解釋道:“老奴收了您巨款,又受您信任,怎敢背叛?”


    “那日老奴收了您的信,馬上就去宮裏送信,妥妥當當交到劉公公手裏,這信定是在宮中被泄露了出去……老奴這幾日閑來無事也在思量,到底是何處出了問題,後來卻想明白了。”


    她斬釘截鐵道:“定是夫人的侄子陳大少爺!他不是在宮裏當差麽?定和那些公公們相熟,聽說信是咱們南亭侯府送去的,便交給了陳大少爺,陳大少爺轉將信給了夫人,夫人知曉您要進宮,便搶占先機先進宮去了!”


    “聽說,夫人昨日迴府時便處處炫耀,說她的好侄兒立了大功,因她好侄兒,太後才請夫人進了宮。”


    宋拓臉色鐵青,緊抿著嘴角,思索孫媽媽的話。


    孫媽媽說的這些前因後果,若再加上韋映璿事發前去他母親那兒挑唆告狀,一切就都連得上了!


    他想起他那位表弟陳莽。


    孫媽媽不提此人倒還好,提起此人,他胸口便翻湧起一陣不適感。


    想他刻苦習武多年,才換來個武狀元,到頭來卻混得個去養濟院當雜役,而陳莽自小遊手好閑,隻不過去軍中曆練了幾年便被他大舅塞銀子托關係調迴了京中禁軍,竟還好運地入了上四軍,整日在後宮顯赫人物跟前當值。


    他心頭陰霾一陣接一陣,隻覺得胸口憋悶的慌。


    是了,孫媽媽定無膽量背叛他,該是陳莽仗著職務之便在其中作祟了。


    到此,他語氣才好轉了些,“孫媽媽,我還是很信任你的,隻要你好好為我做事,銀子,少不了你的。”


    “您放心,老奴便是您的馬前卒,您叫老奴去哪裏,老奴便去哪裏。”


    “當初老太爺對奴婢有大恩,老奴願為您肝腦塗地。”


    “你倒是個忠心念舊的奴才,將我祖父的恩情記到如今,也好,你好好為我辦事,我日後便是看在祖父的份上,也是不會虧待了你。”


    孫媽媽一副感激涕零狀,“侯爺,那老奴接下來做什麽?”


    宋拓沉吟,說:“你這個卒子,很快便會有大用,且等著我安排。最近幾日便先繼續監視著翠雍居那邊的動向,莫要露了馬腳。”


    他一番恩威並施,最後把宋或叫進來,給孫媽媽取了賞錢。


    這次,孫媽媽是揣著一吊錢走的。


    她麵上掛著饜足的笑,直到出了垂花門,笑容消散的一幹二淨。


    左邊袖兜裏是大奶奶給的滿滿當當的荷包,右邊則是一吊滿是魚腥味的銅錢。


    孫媽媽嫌棄的不得了,一迴到自己的側院,便將那吊錢分給院裏的兩個小丫頭冬梅和春杏。


    “你們這幾日多盯著些峰少爺,尤其是休沐那日,他再離院子,第一時間告訴我!”


    “盯的好,日後還有源源不斷的賞。”


    “若盯不住,仔細你們的皮!”


    翠雍居。


    天色漸暗,董媽媽與遠哥兒還未歸。


    下午裴夫子差人過來遞過話,說晚上留遠哥兒在書院吃飯。


    韋映璿用過飯,把照影和梔茉叫進房,交代了幾句。


    照影先出去了,不多會兒,帶著峰哥兒進了書房。


    “峰兒見過母親。”


    一些日子不見,他身量拔高了一些,這幾日看著氣色十分好,臉蛋紅潤,眼睛裏也有了光,不似前陣子那般雙目無神。


    韋映璿半晌不說話,宋俊峰便偷偷抬眼看她的表情,想通過她的神色判斷她找他有何事。


    隻是,一眼望過去,卻對上了十分冷酷的麵容,尤其是那雙眼睛,猶如兩片墨色的深潭,像要將他吸進去。


    他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惶恐不安地問:“母親、母親您叫我來何事?”


    雖然他天天去族學裏上學,但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府裏發生的事兒,下人們也未刻意瞞著他,他多少都聽說了一些。


    有時還會主動朝春杏冬梅兩個丫頭打聽。


    他便知道了老夫人近來身體不適,去了外頭養傷,一時半會兒迴不了侯府。


    還知曉老夫人不姓艾,而是姓文,從艾家除了名轉認了文家。


    這些都是從下人們口中聽說的。


    還有他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前幾日剛被太後打板子,還是他祖母去告的狀。


    這些事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韋映璿眸光冷冽,不帶感情地道:“老夫人原先最疼你,她老人家如今在外養傷,你卻不聞不問,實在有違孝道!”


    峰哥兒嚇得渾身一哆嗦,生怕韋映璿借機把他趕出去。


    他連忙辯解道:“我、我父親受傷了,未能帶我前去看曾祖母,等父親傷好,我一定隨父親一起看望曾祖母。”


    “借口!”韋映璿眼風如刀一般射過去,“你若是關心她老人家,便是書信一封也是一份孝心,如此簡單的孝心你都不肯表示,未來還指望你在她老人家跟前盡孝嗎?”


    峰哥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兒子不敢。”


    昨日休沐,他母親剛與他交代過,日後要格外裝乖討巧,若遇上韋映璿挑事,定要果斷滑跪!


    便如此忍辱負重一陣子,待遠哥兒變成癡傻兒,屆時韋映璿就會因為傷心過度而崩潰,再也擔不起掌家主母的職責。


    母親已經在係統裏接了任務,隻要他比遠哥兒完成的快,遠哥兒就會受到懲罰,一次比一次愚笨。


    可這期間他若離了府,便是不好借機給遠哥兒下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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