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懊悔地說:“遠哥兒是過繼來的,母親原先總覺得他不如峰哥兒血脈親,現在看來,血脈近頂個屁用?到頭來還是咱們遠兒最靠得住!”


    “到底是身邊長大的,知根知底,他心性純良,成年後必定會孝順你我二人。不像峰哥兒,外頭野大的,他曾祖母對他多麽好,他卻用炮仗炸他曾祖母,三歲看老,他今後定會像拓兒一般不孝,對他多麽掏心掏肺都是一場空!”


    韋映璿心裏一動。


    婆母又說這些,倒是又想做什麽?可莫要壞了她的安排。


    “知道了,母親,兒媳最是看重子女的品性,教導向來嚴格,您放心,遠兒任何時候都不會忤逆不孝。”


    陳氏麵色緩了緩,忽然又問她:“你可見過婆母了,她養病那處別院在何處?”


    “未曾,艾媽媽那日求了兒媳,想要去伺候老夫人,侯爺答應了,次日便安排艾媽媽去了那宅子,不過,艾媽媽卻一直未歸,兒媳到現在也未見過艾媽媽。”


    陳氏眯了眼,說:“你過幾日問問拓兒,便說你要去看望老夫人,看他作何反應。”


    韋映璿眸光微動,隨即笑應了,“好。”


    陳氏的一言一行,都像是要做什麽“大事”的前兆。


    她心思微轉,說道:“也是奇怪,祖母在外養病,一應開銷都要從府裏支銀子,兒媳過問幾句再正常不過,可兒媳那日問侯爺,他卻模棱兩可,並未告知具體地點,這幾日府裏下人間也是傳的沸沸揚揚的。”


    她猜宋拓定是想等老夫人的情況再穩穩,確定她無法清醒才敢放心叫旁人去探病。


    韋映璿心知他有貓膩,卻一直按兵不動,對老夫人不聞不問,也未表示要去探病。


    她是不想沾染這些是非。


    對外她與宋拓是夫妻,且她還是掌家的主母,若她摻合此事,事後也少不了她的責任,倒不如裝聾作啞,將一切推給宋拓。


    不知者便不怪罪。宋拓不肯說,她又怎知老夫人在何處?更不知老夫人遭遇了什麽,一切與她無關!


    婆母去調查,性質又不一樣,母親的身份擺著,母親揭發兒子是整肅家風!


    她欣然樂見。


    心思再一轉,她有意嚇唬陳氏,“正好北坊這幾日有榮養的老仆鬧著要見老夫人,兒媳正打算請這些人去給侯爺施壓,屆時人多,浩浩蕩蕩一群人吵起來,侯爺總不會再瞞著了。”


    陳氏果然唿吸一緊,“不可不可,你莫去糾集人尋他問,免得又與他爭論不下,算了,此事你就不要管了,母親自己去打聽。”


    她怕映璿如此一鬧,會打草驚蛇。


    韋映璿配合地說:“知道了母親,兒媳成日裏也確實忙,既然您出麵,兒媳便不過問了,等您的消息。”


    兩日後,一大早,她去王將軍府赴約。


    將軍府寬敞大氣,一進院子中央,是一大塊青石鋪就的練功場。


    場邊上並列擺著兩排兵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樣不少。


    一個魁梧的中年帶著一個少年在練武場練槍,不遠處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女竟然也在蹲馬步。


    韋映璿由王府的婆子引著進內院,這一路上綠樹成蔭,她瞧見了鬆林、竹林、劍麻。


    都是些挺拔堅硬,錚錚傲骨的植被,剛毅地點綴在將軍府各個角落,顯得莊重崢嶸。


    她都未見將軍府有花園和千嬌百媚的花兒,直到進了夫人院子,才在小花園裏瞧見了一株臘梅樹。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遠處練功場上偶爾傳來練功的“唿喝”聲。


    別具特色。


    “侯夫人來了。”婆子進了上房。


    王夫人親自從上房裏迎出來,身形高挑挺拔。


    “盼你多時了,請進。”領著她入內坐了。


    茶是早就泡好的,小幾上擺滿了各色點心水果,王夫人一揮手,婆子丫頭齊齊退了下去。


    王夫人端詳韋映璿,韋映璿也笑著迴望她。


    從前在京裏遠遠見過,今日近距離看,才發現王夫人不是慈眉善目的麵相,長臉、丹鳳眼,鼻頭尖巧,瞧著十分精幹。


    韋映璿起初還有些不自在,她上輩子未和將軍府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家打過交道,王夫人比她年長近二十歲,精明幹練,一雙眼睛似能將人看穿。


    好在王夫人對她倒是頗為隨和爽利,不時說笑幾句,將氣氛引至輕鬆。


    韋映璿便笑著接話,但始終答的多,問的少。


    她再次提及那日在湖心島上的事,鄭重道了謝,隻是有關巧算子的身份卻一句未提。


    巧算子不打算揭破,她便也不主動打聽。


    王夫人叫她不必客氣,“應該的,你本就清清白白,總不能叫侯爺誤會了去,這是舉手之勞,你莫要放在心上。”


    “那處湖心塔是個好地方,你與那裏也有緣分,唉,可惜,你已是侯府主母了……”王夫人輕輕歎了口氣,“一府主母,府裏一大攤子事都要你操心,少有閑下來散心時候。”


    “是。”韋映璿感慨,“當初我第一迴去,還是跟我二嬸,那時我未嫁人,去那島上便像探險一樣充滿了快樂,嫁人後再登島,心境大不一樣。”


    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二嬸那般好運,遇上一個惺惺相惜之人,便是成婚後也是快快樂樂的。


    王夫人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侯爺前些年都不在京,老夫人又年邁,侯夫人你一人操持侯府內外也是不易,眼下侯爺總算是迴來了,你也算熬出頭來。”


    “是,不過也還好,侯府清靜,沒那些一大家子的瑣事,隻我婆母和祖母兩位長輩,膝下一子,我也算不得特別勞累。”


    “哦,倒也是,不過你隻一個兒子,聽聞還是過繼來的兒子。嫁過去這麽些年,這不應該。”王夫人說到此,語氣變得十分同情,“我觀你臉色與體質,實在不像是受孕艱難的,你胯比腰寬,腰肢纖細,皮膚凝白清爽,頭發也濃密,不能生養之人,不會是此種體態。”


    話說的十分直白,倒叫韋映璿麵露尷尬,不知該如何迴了。


    她困惑且驚訝,王夫人怎如此交淺言深?


    今日可是她與王夫人第一次小敘!


    但她轉念又一想,堂堂將軍府夫人,在外應酬定不少,絕不會把握不好談話的分寸。


    應該是上了年紀,瞧著她年紀不大,便有了姐姐對待妹妹的操持心,原也是一片好意。


    若非說起這些,兩人年紀懸殊,倒是不知該聊些什麽好了。


    韋映璿微紅了臉,窘迫地說:“夫人,這個……其中原由我卻也不知,許是……我與侯爺甚少在一處。”


    “那也不該,我嫁入將軍府,夫君便常年征戰在外,我不是照樣育一子。”王夫人若有所思地看她,“我府上有一祖傳方子,不過此方子卻是女用方子,方子十分溫和,你若是需要,走時我贈你。”


    “多謝王夫人,不用了。”韋映璿支支吾吾半天,方才艱難地道:“我曾請人把過脈,我無事。既不宮寒,也未腎虛,我恐怕用不上您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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