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要想到嬌嬌和徐高山相視而笑,在小路上慢慢散步像甜蜜的情侶,沈明榮就覺得心髒悶的發痛。


    “嬌嬌,後麵有人在偷窺”


    狸嬌嬌眉頭緊皺,煩躁地向後看去,哪個王八羔子偷窺啊?


    徐高山慌張地偏過頭,正視前麵的電視機。


    他沒想到沈明榮這麽敏感,徐高山暗暗歎氣,看著前麵的電視劇發呆,根本看不進一點。


    “哪兒?都在看電視啊?”狸嬌嬌迴頭來問他。


    沈明榮嘴角微微上揚:“可能是我眼花看錯了”


    他以為徐高山至少有直視的勇氣,沒想到就是一個躲在陰溝裏的臭蟲。


    沈明榮等了一會張純信,見他沒來就去找嬌嬌了。


    牛大力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看電視嘮嗑,收錢算數。


    “大力,今天早點休息吧?”


    狸嬌嬌看到她眼眶泛起一點青色,就知道她昨晚又熬夜了。


    牛大力聽她溫柔地勸自己,想點頭又堅決地搖頭了。


    “我今天…”


    沈明榮站在她身邊:“不願意?不聽話就換人”


    “別換,我聽嬌嬌的”牛大力趕緊站到狸嬌嬌的另一邊。


    沈明榮可不會像嬌嬌那樣好言相勸。


    牛大力拉著她的手:“我保證今天十點半就關店去睡覺”


    “那我就叫明榮監督你,這個大燈自己跳的時候,你和小六必須在房子裏”狸嬌嬌這兩天總擔心她太晚關店會碰到壞人。


    小賣部門口掛了一個特別亮的白燈。


    村裏通電也沒多久,晚上十一點之後時不時就會斷電,第二天早上電工來了才能修好通電。


    睡覺前狸嬌嬌還找沈明榮說了宿舍的事情。


    “如果工廠的事情敲定好了,建宿舍樓的工程就要啟動了”


    “已經去工地那找人了”沈明榮漫不經心地撫摸她的頭發:“快睡吧,明天再想這些事”


    “別老摸頭,我又不是小孩子”狸嬌嬌嘟囔著。


    等她徹底睡著了,沈明榮才走的。


    第三天了,她沒趕我走。


    沈明榮在自己本子上畫出一個栩栩如生的狐狸頭。


    他從小畫什麽都不像,除非對照著畫,隻有這個狐狸頭,他沒見過可還是畫的很漂亮。


    張純信在工廠裏打地鋪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開了。


    大膽的工人問他:“老板打算和我們這些工仔一起打地鋪到什麽時候?”


    “直到你們住進新宿舍樓”張純信眼神無比真摯且堅定。


    他今天在自己一早上就悶在辦公室裏寫“建宿舍樓”策劃書,打算馬上拿去給沈家兄妹一起探討。


    他推掉了所有預約,一個個親自打電話道歉,建宿舍的事情已經是他目前所有事情中最重要,最緊急,最迫切的事情。


    昨晚工人們見到他一起打地鋪,個個都很激動,拉著他聊個沒完。


    有人說發工資要給他爹買水鞋,給他媽買厚襖子,給他妹妹交學費。


    有人說給懷孕的妻子買補品,有人說給家人看病。


    昨晚他才知道原來在他們的農村裏,學費隻要十五塊錢買書,可他們連十五塊錢都交不起。


    他想到自己讀書到現在,十五塊錢隻是少到不能再少的一個零食錢。


    張純信寫著宿舍樓策劃書時,在最底下默默加上了“學校、醫院”


    他暢想著未來工廠越做越大,工人的孩子們可以在附近讀書,父母與子女不用分隔兩地…


    “叩叩”


    “進”張純信埋頭繼續寫策劃書。


    先進來的是人事:“張總,村委會的人來了”


    “今天風吹大了?”張純信放下筆笑容燦爛:“快把他們請進來”


    “張總,沒打擾你工作吧?”村委會領頭的是關委員。


    “沒有沒有”張純信邊說邊把空調打開了:“你們能來,我這是蓬蓽生輝”


    關委員和其他村委會的先是說了一大堆其他的,直到辦公室裏的燥熱被冷氣覆蓋,他們才開始說正題。


    “今日來就是想打聽一下張總是怎麽解決那些農民工的問題?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張純信不打算把建宿舍的事情先和他們說。


    “我在鎮上租了房子,人多住滿了,給村裏造成困擾,實在是不安”


    張純信不清楚他們來究竟想幹嘛,就先道歉。


    “昨晚呢就先讓多的人在廠裏打地鋪將就將就”


    關委員淺淺地笑著問:“聽說張總昨晚也在廠裏打地鋪了?”


    “是啊,都是我招來的工人,我要陪著他們,多虧了沈家兄妹出的主意”張純信不以為意地微笑著。


    關委員和其他人對視一番,知道了他們想要的答案和張純信客氣一番就走了。


    關委員背著手:“我就說他不會跑的,廠都在這了那還跑的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就是啊,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嘛”


    “走吧趕緊迴去跟他們說,昨晚沒人睡村道的原因”


    “也不知道隔壁老金他們村走了什麽運道,姓沈的那兩個孤兒能起大作用啊”關委員眺望遠方沈家小賣部的方向。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誰去過那裏不說妙啊。


    能天天拉著彩色電視機擺在那任人看,就秒殺很多村子了。


    大夥都在滿心歡喜等著一周一次免費的黑白幕布教育主題電影,而你隔壁村的人已經每天免費看上彩色的男歡女愛電視連續劇了。


    誰說不羨慕,那是自打兩大嘴巴子,純嘴賤的。


    關委員說著也想著,昨晚最後的那首歌的歌詞他沒記住,迴家哼歌寫歌詞的時候愣是沒寫出來。


    走著他突然停下:“你們說那兩個是孤兒,拉到我們村怎麽樣?”


    其他人:“好想法,但怎麽拉?”


    關委員:“不知道沒想好,分點宅基地?”


    “他們好像也不缺?”


    “算了算了,迴去再說”


    小賣部已經成功替代村口大樹,變成新的“下河村情報中心”。


    張純信人還沒到,狸嬌嬌她們已經知道昨晚他在廠裏和工人們一起打地鋪睡覺的事情了。


    沈明榮有點意外,能做到這份上就已經和別人不同了。


    牛大力帶著疑惑去問狸嬌嬌:“他怎麽不像之前那樣給工人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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