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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生送丁處長迴了,”


    夏輕妤從門外走進來,裝作氣惱不已狠狠瞪遠喬一眼。


    “太太迴來了?”


    楚遠喬將他迎進門來。


    聽她說將胡生支走了,遠喬向她豎起大拇指,“太太出馬真是不一樣!”


    他將她攬在懷,低眸,欲吻。


    “別,”


    夏輕妤低頭躲過,笑吟吟地推開他。


    “嗯,……楚團座,您是故意虐我這單身漢?”


    楚遠喬轉身一瞅,是武山贇。


    “咦,稀奇,武營長怎麽會有閑?”


    “這哪裏是閑事?丁寶儀一來,引起不小的騷動,我能任由她胡來?”


    武山贇笑道“丁寶儀這女人很難纏,我是能躲就躲,卻沒辦法將她弄走!還是楚太厲害,三言兩語就將她支走了。”


    “我哪裏是厲害,不過撒了一迴潑,端了迴團座太太的架子。”


    夏輕妤掩唇笑道,“她沒對我耍橫,還是有所忌憚的。”


    “丁寶儀這樣不經罵,就這樣乖乖迴去了?”


    楚遠喬奇怪。


    “她大概不好與楚團座弄得太僵,免得以後見麵太擰巴吧。”


    夏輕妤笑一笑,轉身望武山贇,“武營長,你們好好聊,我將被子拿到走廊上收拾一下,曬一曬去。”


    “好!”


    武山贇點頭,“您隨意!”


    夏輕妤略略點頭,將床榻上的枕頭和被子攏起,抱起來拿到了走廊上。


    她將被子掛在走廊上的線繩上,拿了一根雞毛撣子使勁兒拍起來,拍完後,仿佛發現了什麽似的,“哎呀,這裏怎麽露了棉絮?”


    輕妤低頭,從簸箕裏拿了針線,就著亮光縫補起來。


    她故意將棉布扯開,露出裏麵的棉絮,做出這樣的意外,在走廊上站著,也是為屋裏的人站崗。


    楚遠喬輕輕闔上門,搬了凳子放在餐桌前,“來,坐!”


    “謝團座,武某可就不客氣了。”


    武山贇也不推辭,徑直坐了下來,“楚太太聰明得很,特意將胡生支開,讓我們倆好說話。”


    楚遠喬與輕妤約定,以犒勞夥食的方式帶些美食常過來,可以明目張膽地約武山贇來。


    “嗯,以後她會常來,帶上一些好吃的飯食,咱們一起聚聚。”楚遠喬透過窗玻璃,望著專注於縫補棉被的太太,“她呀,有的是主意!不知道她是怎樣將胡生搞掂的?”


    “到底是夏家四小姐,輕悄悄不露痕跡‘收買’胡生,女人的方式,不容易讓人戒備。”


    武山贇讚許地點頭。


    “丁寶儀乖乖地打道迴府,還真是不可理解。她才不會在乎別人怎麽想,別人高不高興跟她都沒關係。”


    楚遠喬低眸,沉吟片刻,“周長官看中我們的,但是,對我們還不放心。加派了人來盯梢,明察暗訪的,什麽招數都用了。但是,這些人沒有長官點頭,是不敢對我們怎麽樣的。”


    “同意!”


    武山贇笑道


    “他放權,不幹預,讓我們領著人訓練,是為了什麽呢?”


    武山贇感到困惑,遠喬何嚐不是?


    “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


    遠喬細眯著眼睛,望著案頭出神,


    “警備團招募了近萬人,一個加強旅都不止。周佛瀚告訴我,多聽聽你的主意,按照正規部隊來,像軍隊一樣訓練。維持地方治安,有警察局足夠了。費心費力地做,替日本人維穩?”


    “遠喬,我在國民黨軍隊當過兵,他這勁頭,有點像軍閥搞個人權威。”武山贇拚命地搖頭,黑黝黝的眸子閃著光,“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訓練這支武裝是給他個人撈取利益用的。”


    楚遠喬一愣,


    “武兄,你說得具體一點。”


    “來這的都是什麽人?”


    “有鬥誌、有能力的年輕人,……”


    “不止吧,”武山贇拿著筷子敲敲碗碟,


    “你、我,這樣的,不說自己多高,也是鳳毛麟角,但,我們都是外來的,在這裏沒有根基。戰爭初期,上海因有租界,成了暫時避難所。許多有實業有資產商人和小作坊主,紛紛湧入到這裏。


    租界,馬照跑,舞照跳,紙醉金迷。很多人沉迷其中,忘卻了戰爭。日軍占領租界,外國人離開了,賴以生存的環境變了。年輕人在找新的依靠,總得有個依托吧,這樣的年輕人,比比皆是!”


    “周佛瀚看中的,是這些年輕人的實力和背景?”楚遠喬有些發懵,“這,與這支武裝有啥關係?”


    “有錢就能買到槍,誰手上有槍,誰就能把控政權。”武山贇深眸一寒,“姓周的有野心。”


    “有野心?”


    楚遠喬心內一陣悸動,“他,是與我說過野心一類的話,我沒有往深處想!你的意思,他的野心,是在日後的政權!不是替日本人?……”


    “噓!”


    武山贇輕聲道“我也是瞎猜的。你想想,不是軍隊編製,還按照軍隊訓練。還有,他一定知道我參加過抗戰,為何還巴巴請來當教官?……日本特務機關是絕不會允許的。”


    “我們每天都在練兵,從沒有過什麽任務,真是匪夷所思!”楚遠喬點頭,“學軍閥占山為王?……難道,日軍吃了敗仗,在太平洋戰場上快頂不住了?”


    “不用猜,強弓必折!”武山贇盯著前方,“日軍窮兵黷武,從太平洋到東南亞諸國,戰線拉得又過長,樹敵太多沒有後援。失敗是遲早的事!周佛瀚他不明白?”


    “武兄的意思,周暗藏禍心,準備好日後摘桃子?”


    楚遠喬蹭地一聲戰起來,“他是漢奸賣國賊,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還不止呢,他好像在拉攏力量。”


    武山贇狡黠地笑著,“那個呂七,你知道的,他可知道不少的事兒咯。”


    “是,莫先生派過來監視我的。你把他帶得怎樣?”


    “他到底年輕,好騙。我與他有過幾番推心置腹的交談,那小老弟呀,現在對我無話不談。”


    楚遠喬瞥他一眼,“你倒是好了,到這揚威立萬來了!”


    武山贇得意洋洋,“莫令坤派他來,實是想查,周佛瀚想與重慶政府合作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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