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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遠喬將車停好,大踏步走進周公館。


    再次來周公館,他的心境完全不同。


    這一次,他作為親信來周府。


    第一次,他和輕妤受邀來這,被人戲耍了一番。


    那時,心裏著實不痛快。尤其,當他知道,對方設計故意試探,他更得小心謹慎。


    特務頭子很狡猾,不太容易相信人,要通過他的審核,一舉一動不能違規犯錯。


    楚遠喬小心翼翼,做事盡量周全。如履薄冰,過程之煎熬,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好在堅持到了最後,他也算熬出來了。


    夏輕妤稱得上賢內助,幫他成功說服了筱曉紅。


    筱曉紅心裏雖不甘心,但無更好的選擇,不聲不響搬去了鄉下。筱美人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周佛瀚覺著很虧欠她,時不時去探望一二,時常差人送些物件去。


    筱曉紅物質上富足,吃穿用度一樣不缺。舒舒服服的,也不錯;她便安靜下來。


    周佛瀚從各部門調動了不少人。他總攬財政大權,充實警團豪不費勁。


    在周佛瀚的準許下,楚遠喬以秘書身份,跟隨他出席一些場合接觸某些軍政大員。


    楚遠喬從不亂說話,視線始終以長官為中心,聽到或看到什麽,能夠三緘其口,保持沉默。


    對他,周佛瀚仔細觀察一段時間,總體來說,年輕人比較穩重可靠。


    周漸漸對他放下戒備心。


    楚遠喬跨過中庭,來到書房外。


    他躊躇了片刻,整了整製服,這才敲門進入。


    一進書房,前麵印入眼簾的,是一麵巨大的屏風。


    屏風兩側有一幅書聯,上聯,“激石雪飛梁上鷺”;下聯,驚濤聲徹海門潮”。


    居中是一幅寫意山水畫。畫中山嵐疊翠,遠山巍巍,鷺鳥成行;山中有樓宇,人影彤彤,或立或坐,吹簫撫琴。


    一步一景絕不虛幻,皆用玉石、水晶、瑪瑙等天然寶石鑲嵌,渾然天成,令人歎為觀止。江河瀟瀟,潮起潮滅,不顯刻意。林間白衣居士戎裝揮劍弄影,頗為雅致。


    屏風後麵有屋,是藏書室,用細格子隔斷斷開。內裏設置精良堅固,瓷器、古董、名畫若幹,古玩陳設恰到好處。


    周佛瀚早年頗有才學,他又好這風雅裝裱。下邊人怎不賣力巴結討好?


    “楚秘書,坐吧!”


    威嚴聲音從身後傳來,有些嗡嗡作響。


    那聲音不太,很低沉,卻像似一股不可遏製的威力,從他背後傳過來,壓迫著他的耳膜。


    遠喬黑眸一閃,立時轉過身去。“報告長官,我來遲了。”


    “還好,我也剛到。”


    周佛瀚黑框眼鏡後的眸子一閃,他的眼神迅速變化,猜不出他到底高興還是不高興。


    周朝他揚手,“坐,有事問你。”


    “是!”


    楚遠喬立即坐下,後背繃得直直的,大聲說“請長官訓話。”


    “嗯,你那個行動隊還有幾個人,安排他們去警團吧。”周佛瀚細眯著眼睛望著他,“有一點,你要明白,也得告訴你兄弟。到了警團,可不是聽你的,要聽警團長官的。一切行動,都要挺服從上峰的指令。”


    “是,長官放心。”


    楚遠喬立正道


    “長官,您不僅給我指了一條路,也給了他們一條活路。楚遠喬唯報答相關的知遇之恩,唯長官馬首是瞻,怎敢做他想?


    那幾個兄弟不僅是啟用,還進了警團,他們對您是感恩戴德,怎敢不認真效力?”


    “嗯,楚秘書,這話還不夠。”


    周佛瀚不苟言笑,瞪著他看。楚遠喬心裏咯噔了一下。


    糟糕,我說錯什麽了?


    他眼裏露出迷茫的表情,“遠喬愚笨,不夠?……我來得晚,做的事不夠嗎……”


    “年輕人,思路要開闊一些。”周佛瀚眉頭一皺,“你口口聲聲說感恩戴德,好像是要效忠於我,……唯獨,沒有說說你自己呢?”


    “我麽?……說什麽?”


    楚遠喬不明白,望著他直發怵。


    “哎,我這麽說吧。”


    周佛瀚雙手疊交在一起,將頭往後一仰,“你來投靠我,僅僅是為了得到一份公職?不是為了在人前顯貴,或者說是為了出人頭地?”


    “這……這個,”


    楚遠喬怯怯地說,“卑職以為,跟著周長官做事就是出人頭地,……”


    “你這話好像有些道理,但,未必如此。”


    周佛瀚瞥他一眼,“你在警察局時,陳永傑對你不好?”


    “陳局長?……他……他很豪爽,也很關照我,對遠喬自然是不錯。”


    遠喬老老實實迴答。


    “他既對你不錯,你為何要離開他,投奔到我名下?當初,你與陳局長,估計也這樣說過吧,唯陳局長馬首是瞻,怎麽樣怎麽樣……;為何你又更改你之前的主張?”


    這問題問得太直接,楚遠喬發懵,不知該如何迴答。


    “不敢說;還是,不好說?”


    周佛瀚直直瞪著他,楚遠喬無處可逃;不迴答,估計是不行。


    “長官,那時我剛工作見識短淺,以為陳局長就是天底下最英明果斷的人。”


    楚遠喬答得小心翼翼,“但,後來,發現……發現他……”


    “後來,你發現陳局長並不是你想象中那種人,他有很多的毛病,有這樣那樣不完善的地方?”


    周佛瀚接過話來,直接而狠厲,“是。陳永傑他就是那麽個人。他對你還是好的!就算是撤銷了行動隊,也沒有將你怎樣。你呢,看到有更好的機會,果斷離開了他!這,是不是叫做見異思遷?或者說是,為了你的私心,有些不擇手段?”


    “長官,”


    楚遠喬臉上很不自在,“我……我不是,……是……”


    如果說他有私心的話,也絕不是他個人的私心。他真正的意圖是不能說的。


    他在斟酌這說話的詞語。


    這個時候,他表麵裝裝可以,心裏必須鎮靜,不能慌,不能急,不能怯場。


    周佛瀚在探知他的內心,想知曉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必須得小心謹慎迴答,否則,會因一句話而毀了整個計劃。


    遠喬手心裏發熱,前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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