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依伏在窗台,窗外那炙熱的陽光輕輕拂過她的麵龐,光點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爬進向依依的眼中,向依依癡癡地望著皇城外,臉上早已掛滿了甜蜜的笑容。忽然一陣夏日的微風吹過,有些吹散了向依依額間的青絲,來迴晃蕩在她的眼前,瞬間也拉迴了還在甜蜜神遊的向依依。


    向依依感到麵頰一陣紅燙,她不禁害羞的低下頭去,她也不知道,這滿臉的通紅是因為那炙熱的陽光,還是因為她胸腔裏那顆亂竄的心。


    “喲,姐姐這是在想什麽事情呀?這麽開心,我是不是迴來的不是時候呀。”葉青青輕手輕腳地來到向依依的身旁,打趣地說道。


    向依依一看到葉青青,立刻歡喜得不得了,她連忙起身,拉住葉青青,急切地問道:“好妹妹,見到他了嗎?”


    “見到誰呀?”葉青青似笑非笑地說道。


    葉青青這裝傻得樣子,讓向依依立刻急了起來,她著急地說道:“當然是南風了。”


    葉青青憋著嘴,看了一眼不遠處桌上的茶壺,吃味地說道:“今年的夏日來得這般早,不過一會工夫,從後宮走到外皇城那,就累的一頭大汗,原以為姐姐會心疼我,給我準備好冷飲什麽的,結果連杯解渴的茶水都沒得,一進屋姐姐就忙著問南風,真是女生外向,留不住啦。”


    葉青青這吃味討茶的樣子,像足了一個要不到糖果,鬧脾氣的小女孩,向依依不由得撲哧一聲,偷樂起來,她來到桌前,給葉青青到了一杯茶水,端到她的麵前,百般討好地說道:“我的好妹妹,姐姐錯了還不行,快喝口涼茶解解暑吧。”


    葉青青鬼笑一下,接過向依依手中的茶水,就一飲而盡,說實話她是真的渴了,原本她就要小心翼翼地混出後宮,來到外皇城那見顧南風,這一路上她隻能東躲西藏,到了外皇城更是不敢聲張,一頓折騰,在這驕陽下,早就渴死了。


    剛喝完水,她就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帕遞給向依依,說道:“姐姐,這是南風給你的。”


    向依依立刻接過絲帕,打開一看裏麵隻有一顆紅豆,她有些不解,自從那日從宮外迴來後,隔三岔五向依依總讓葉青青蹲在外皇城那等著顧南風來外皇城,將自己的書信給顧南風,這都好幾個月了,從未斷過,可今日她翹首以盼的書信居然變成了一顆紅豆,她不明白顧南風是什麽意思?


    向依依苦巴巴地看著葉青青,似乎希望葉青青能夠給她答案,葉青青差點一口水嗆著,說道:“姐姐,你看我幹嘛,我就是個傳東西的人,我不知道這是何意。”


    頓時向依依拉下臉來,原本歡天喜地的笑容,也變得愁眉苦臉,她撅起嘴,小聲說道:“南風,是不是嫌我煩了,所以才不給我迴信。”


    說著向依依的鼻頭就有些酸了,似乎眼看就要掉落幾滴淚下來。


    一看到向依依就要哭的樣子,葉青青臉色一僵,她的雙目不由得垂下,思量了一會,說道:“姐姐,最近你聽到宮裏的傳聞了嗎?”


    “什麽傳聞?”


    “說是最近後宮不管白天還是黑夜,總是有女人的哭聲。”葉青青小聲地說道。


    “這有什麽稀奇的,這後宮裏有那麽多女人,卻隻有一個父皇,想不開的多了去了,我母妃活著的時候,也經常在夕顏宮裏哭泣,從我記事開始,這個後宮裏就一直有女人的哭聲。”向依依輕聲說道。


    葉青青抬眼看向窗外,窗外火辣辣的烈日似乎都能將河流烘幹,她看得出神,眼中也有些幹澀,她幽幽地開口說道:“迴來的路上,我路過了縈華宮,隱約中我聽到了哭聲,好像後宮裏的哭聲就是來自縈華宮。”


    “那是薛夫人她活該,若不是她輕信了關雎宮裏的李女史,她怎麽會失子又瘋魔了,哼,她也不是什麽好人,這幾年仗著父皇的寵愛,在後宮裏越製,不懂尊卑,不把母後放在眼裏,這都是她的報應。”向依依憤憤不平地說道。


    葉青青轉過頭來,看著向依依,表情有些凝重,小聲說道:“姐姐,也許事情並不是看到的那樣簡單。”


    “那會是什麽?”向依依不解地問道。


    葉青青走近她幾步,小聲說道:“姐姐,聽珍珠說,薛夫人出事的那夜,小德子公公曾來椒房殿帶走了馨兒,後來皇後娘娘也去了縈華宮。”


    向依依一愣,她看著表情凝重的葉青青,問道:“青青,你什麽意思?”


    “也許薛夫人流產一事,並不是那麽簡單,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但可能與皇後娘娘有關。”葉青青小聲說道。


    “不可能,母後那麽寬容大度,若是母後容不下薛夫人,哪有那些年薛夫人囂張跋扈的日子。”


    向依依不可思議地搖著腦袋,打死她,她也不信淩希是個手段狠毒的女人,而且她更不想葉青青這麽想淩希。


    葉青青沉默不語,向依依更加有些不安,她拉住葉青青的手,小心地問道:“很早之前,我就覺得儒鈞哥哥與你對母後有些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們這麽害怕母後?”


    葉青青一怔,但很快她的臉上立刻堆出了調皮的笑容,她輕輕地抽迴手掌,說道:“我怎麽可能會怕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可是我的親姨母,儒鈞哥哥那是因為年紀稍長,顧及宮廷禮儀,對皇後娘娘敬愛有加,看似有些疏遠,你以為這後宮的人,都像你我這般不顧宮廷禮儀,在皇後娘娘麵前那般胡鬧。”


    說完葉青青一伸手,又從向依依的手中拿走了那方絲帕,當然也帶走了那顆紅豆,向依依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又俏皮地說道:“姐姐,怕是你哭酸了鼻子也想不通這紅豆是何意吧,不如讓我去問問別人,說不定就有答案了。”


    一聽葉青青要帶走紅豆,還要去問旁人,向依依著急起來,說道:“你要問誰?”


    葉青青一陣風似的跑出了沐夕榭,空留向依依一人在屋裏,既是期待,又是不安的來迴踱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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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青悄悄地跑進臨華殿,她躡手躡腳地來到書房,隻見錢唯庸在主位上一如既往地打著瞌睡,而向儒鈞端坐在席位上,認認真真地看書。


    葉青青趴在窗戶邊,對著向儒鈞小聲叫喚了好幾聲,也不知道是向儒鈞看書看得太入神,還是離得太遠,向儒鈞都沒有注意到窗邊的葉青青,葉青青有些急了,她眼珠子一轉,從旁邊拿起一塊石子,朝著向儒鈞那扔去,正好砸在了向儒鈞的身上,向儒鈞一眼就看到了葉青青,立刻走出了書房。


    向儒鈞一出書房,就連忙拉著葉青青往一旁走去,問道:“青青,你怎麽來了?”


    “我就是來看看儒鈞哥哥,不知道儒鈞哥哥這上課之時,用功否?”


    葉青青找了個理由隨便搪塞著向儒鈞,她當然不能說是來替向依依問事情的,如果她跟向儒鈞實話實說的話,就向儒鈞那老夫子的脾氣,少不了對她一頓責備,而且淩希與向弘宣馬上也就會知道向依依的心事,向依依知道後,還不埋怨死她。


    雖然葉青青是在隨便敷衍向儒鈞,可向儒鈞卻對葉青青的話深信不疑,心裏美滋滋地,說道:“你以為我是你跟南國公主呀,平日裏都不愛多讀幾本書,隻知道胡鬧。”


    “是是是,儒鈞哥哥的學問那可是得錢夫子的真傳,我們怎麽比得,不過就是不知道比起那太學院的學生,到底誰更加有學問些。”


    葉青青故弄玄虛地說著,向儒鈞倒是認真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敢說比太學院的學生知識淵博,但也不會差到哪,青青,你若不信可以考考我。”


    頓時葉青青樂了起來,她等的就是向儒鈞這句話,她故作勉為其難的樣子,從懷中掏出那方絲帕,遞給向儒鈞,說道:“那儒鈞哥哥倒是說說看,這是何意?”


    向儒鈞一接過絲帕,就看到裏麵的紅豆,他一怔,不解地看著葉青青,說道:“青青,就算是要考,也得說說這物何處來,何處去?”


    葉青青的小腦袋瓜子轉了幾遍,她想了想,說道:“哪有那麽多講究,你就說說何意?”


    葉青青一著急,不自覺中聲量也大了,向儒鈞一看葉青青這著急的模樣,頓時也有些羞澀起來,他低下頭去,微微一笑,說道:“若是沒猜錯,這是一道啞謎,有詩雲: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這首詩的名字就叫做相思。”


    葉青青也恍然大悟,感情這顧南風在跟向依依含蓄地說著相思之苦,這麽看來,雖然顧南風隻是個書童,但還是有些文墨的,葉青青也不禁偷著樂了起來,她想若是向依依知道了答案,怕是不會像之前剛拿到紅豆之時那麽沮喪了吧。


    向儒鈞看著葉青青一聲不吭地在旁邊偷樂,他的心也不由得隨著葉青青那甜美的笑容蕩漾起來,他剛想說話,葉青青眼前一亮,隻見錢唯庸緩緩地走出書房,她眼疾手快,立刻奪過向儒鈞手中的紅豆,一溜煙地跑了。


    向儒鈞都還沒來及說句話,葉青青就跑得沒影了,就更別說錢唯庸能看見葉青青了。錢唯庸來到向儒鈞得身旁,問道:“殿下,您怎麽出了書房?”


    向儒鈞看了一眼葉青青離開的方向,嘴角的弧度還在高高掛起,眼前也不斷閃過葉青青剛剛那慌亂的身影,像極了一個害羞的女子。忽然一陣微涼的夏風吹過,向儒鈞的麵色紅潤起來,他輕聲說道:“老師,書房裏有些熱,學生我出來透透氣。”


    錢唯庸貼近向儒鈞,果然向儒鈞的麵頰越來越紅,似乎就像發繞了一樣,他立刻關切道:“殿下,要不今日就到這吧,叫上太醫看一看,您好像不大舒服的樣子。”


    向儒鈞立刻迴過神來,連忙說道:“老師,我並無大礙,不敢耽擱功課,請您繼續吧。”


    說著向儒鈞恭敬地給錢唯庸行禮,錢唯庸看到向儒鈞都身體抱恙了,還不忘功課,以及對自己禮遇有加,欣慰得不得了,連連誇讚向儒鈞,可向儒鈞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他的腦中與心中都是剛剛葉青青的那顆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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