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的那一頭,向依依吃痛地從地上爬起,隱約中她似乎聽到牆那頭有說話聲,她不敢唿喚葉青青,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吵雜聲,今日的東院果然熱鬧,她也不敢停留在原地,生怕被路過的宮人撞見,隻能硬著頭皮往臨華殿走去。


    才走沒多久,一隻角球向她迎麵而來,向依依一驚,本能地抬起手擋在麵前,撲通一聲,她跌倒地上,手腕處被角球給擊打得紅彤彤的。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麵前,一個白淨的少年俯身,看著她那受傷的手腕,說道:“疼嗎?”


    向依依不由得愣住了,少年忽閃的大眼上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透出那般幹淨的眼神,在他那高聳的鼻尖來迴晃蕩,尤其是他那微張的唇間,發出的一句句關切之言,都鑽進了向依依的心窩裏,似乎眼前的這個少年,俊俏的就像從畫中走出一般。向依依腦中一陣混亂,隻顧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口中居然發不出一字一句。


    突然遠處傳來一些喧鬧聲,兩個人朝著她們緩緩地走來。


    “我說擊中了就是擊中了,不信咱們來看。”


    武元和與江潤澤爭論著,向依依臉色一變,要是讓他倆看見自己,估計不一會整個後宮都知道她偷跑到臨華殿了,她趕緊起身,低下頭去往那少年身後躲去,少年看著向依依這般驚恐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他將向依依推進了花叢,對著她溫柔地笑著,小聲囑咐道:“別出聲,別怕,不會有事的。”


    向依依一怔,在後宮中所有人都對她好,似乎別人對她恭敬順從已經成為理所當然,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宮服,那個少年也對她好,不過不是因為她是公主。她的雙眼再也離不開少年半分,滿眼都是少年剛剛那溫柔的笑。


    少年走出花叢,迅速從懷中又拿出一個角球,放在地上角球的旁邊,不一會武元和與江潤澤就來到他的身前,武元和看了看地上兩個角球,得意地說道:“江潤澤,我就說嘛,我擊中了角球,願賭服輸,十金拿來。”


    江潤澤看了一眼地上的角球,其中一個不正是他備用的角球嗎?怎麽可能會在這呢,他不禁看向顧南風,指著地上他那備用的角球,疑惑地問道:“南風,武元和的角球真的擊中了地上的角球嗎?”


    顧南風低下頭去,不會說謊的他立刻臉上紅了一片,點了點頭。江潤澤看著顧南風這個樣子,他知道顧南風說謊了,隻是他不知道,一向老實的顧南風為何要說謊,不過他不關心,今日一進宮他就被武元和纏了許久,非得跟他一較高低。


    如果真要比試騎馬射箭吧,武元和還真不行,而且他是個廢物世子,怎麽能樣樣拔尖呢,就算是像捶丸這樣的遊戲,他也得輸給別人,這樣正好,顧南風的謊言,可以讓他早點擺脫武元和這個胡攪蠻纏的貨,他也能輕鬆點不是。


    “當然了,你的書童難道還會為我說話?”武元和又著急地大喊道。


    江潤澤利落地從懷中掏出十金,丟給武元和,說道:“小爺我輸得起,十金給你。”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往臨華殿走去,武元和得了金子開心得不得了,當然更讓他開心的是,他可以自豪地跟武文康說,他贏了武文康看好的江潤澤,想到這,他就無比開心,屁顛屁顛地去找武文康炫耀去了。


    顧南風看著他倆走遠了,才將向依依從花叢中拉出,顧南風眉頭一緊,向依依的手腕傷的不輕,都有些烏紫了,他輕輕拉過向依依的手腕,向依依本能地抽迴了手臂,顧南風從懷中掏出一方汗巾,輕聲解釋道:“別誤會,不是想輕薄你,隻是看你受傷了,想給你包紮下傷口。”


    說著顧南風又輕輕拉過向依依的手,小心地將汗巾係在向依依的手腕處。顧南風專心致誌地看著向依依的手,瞬間向依依的臉通紅起來,她第一次跟男人這麽親近,她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哎呦,”向依依吃痛地叫了一聲,顧南風手一抖,低頭仔細看著她的手腕處,溫柔地說道:“都怪我,弄疼你了。”


    “南風,你叫南風是嗎?”向依依癡癡地問道。


    顧南風抬起頭來,看著向依依,向依依立刻低下頭去,顧南風微微一笑,說道:“我叫顧南風。”


    “為什麽叫南風?”向依依小聲問道。


    顧南風一怔,從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人關心他叫什麽,很多年了他也不曾對別人說起過,他望了一眼南方,垂下雙目,說道:“因為我阿娘說她生在南方,可我卻生在東俞,南方的春風是那般和煦溫暖,吹到了東俞就成了南風。”


    忽然一陣春風刮過,向依依羞澀地抬頭,悄悄地看向顧南風。顧南風眼中漸漸濕潤,似乎他眼中的濕氣有些點點飄落在向依依的眼中,勾起了向依依心中無限的情絲,顧南風緩緩地起身就要離去。


    “等等,我……..”向依依停頓了一下,她低下頭去,咬了咬嘴唇,滿臉通紅地說道:“謝謝。”


    顧南風衝著向依依微微一笑,大步離開了她。俊朗的笑容就像印在了向依依的心中,向依依看得如癡如醉,好一會才迴過神來,她看著手腕處的汗巾,不禁懊惱起來,喃喃自語道:“南風,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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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青急得在東院裏打轉,怎麽才一會工夫,向依依就跑得沒得蹤影了,她看了看不遠處的臨華殿,那裏有麽多的宮人,葉青青有些不確定,向依依敢走進臨華殿嗎?


    “表妹,你怎麽會在東院?”


    葉青青猛地一迴頭,發現淩墨笙站在自己的身後,她不由得嘴角上揚,廢了半天勁,終於見到淩墨笙了,小聲說道:“表哥,我還不是為了來臨華殿看你呀。”


    淩墨笙仔細打量著葉青青那一身宮人的裝扮,低頭一笑,說道:“敢情表妹這是在西院裏待得枯燥無味了,裝扮成宮人偷溜出來,這麽頑皮,不知道姑母是否知曉?”


    “表哥。”葉青青嬌嗔一聲,一聽淩墨笙提起淩希,葉青青就立刻撅起了小嘴,要是淩希知道她在向依依的大日子裏,帶著向依依鑽狗洞來臨華殿,來看未來郎君的話,估計她被罰的,下半輩子都出不了椒房殿半步了。


    “表哥,都怪你,要不是你好久沒進宮,我聽說這次你會來臨華殿,我也不會偷跑出來看你的,要是你敢告訴皇後娘娘,我就跟娘娘說,是你慫恿的。”


    淩墨笙無奈地笑了笑,合著跟他什麽關係,明明是葉青青貪玩,想來臨華殿湊熱鬧,非得把自己拉下水,葉青青還是那般鬼機靈,也還是那般對自己蠻不講理,不過他這個表妹從小便這樣,寵著她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是是是,都是表哥的不是,不是表哥不想進宮來看表妹,隻不過我今年已過弱冠之年,按照宮歸,是不能隨便出入後宮的。”


    淩墨笙小心翼翼地向葉青青解釋著,似乎葉青青也不再計較,拉著淩墨笙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不斷傳出歡聲笑語,葉青青的臉上更是寫滿了開心,好像她也把向依依那檔子事忘得一幹二淨。


    “青青,你怎麽會在這呀?你不是該陪著南國公主在沐夕榭等著吉時行禮嗎?”


    也許是葉青青與淩墨笙聊得太起勁,居然沒有注意到向儒鈞已經來到她們的身旁,向儒鈞這冷不丁的問話,一下子拉迴了葉青青的思緒,她猛地一拍手,說道:“哎呀,壞了,怎麽把南國公主在東院丟了的這事給忘了。”


    葉青青此話一出,淩墨笙與向儒鈞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向儒鈞連忙問道:“青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青青尷尬地一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倆說了一遍,向儒鈞著急地說道:“荒唐,荒唐,堂堂的公主與郡主,怎麽能偷溜出來到臨華殿,就是為了看看這公子們的樣貌,成何體統。”


    “儒鈞哥哥,我知道錯了,你現在就算罵死我,也於事無補,還不如趕緊去找南國公主,萬一誤了吉時,那才是罪過大了。”葉青青可憐兮兮地說道。


    原本向儒鈞還想責備葉青青幾句,一看葉青青這個樣子,他不由得心頭一軟,再加上淩墨笙也在一旁不斷地幫葉青青說話,確實現在沒什麽比找到向依依更加重要的,不然向依依的及笄之禮要是有半點差池,葉青青都少不了一頓重罰。想到這,向儒鈞也顧不上跟葉青青說教,她們立刻在臨華殿附近尋找起向依依。


    他們找了好一會都沒看到向依依,向儒鈞抬頭看著天上的日頭,他不禁眉頭緊蹙,要是再找不到向依依,怕是趕不上吉時了。忽然他們遠遠地看見江潤澤與武元和前後腳從遠處經過,似乎沒有瞧見他們,可葉青青卻立刻嚇得退到淩墨笙的身後,生怕被他們看見了,


    淩墨笙看向遠處,忽然他眼中一亮,一個少年的身後不正是向依依嗎?他們立刻往向依依那走去,等他們到了向依依的身前,向依依還在癡癡地看著遠處少年正在消失的背影,葉青青一眼就看到向依依那烏青的手腕,不禁失聲說道:“姐姐,你的手怎麽了?”


    向依依這才發現,葉青青等人已經到了自己的身旁,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背向身後,說道:“沒事,就是不小心磕碰到了,沒有大礙的。”


    “是剛剛那個少年弄傷你的嗎?”葉青青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是他,是我不小心自己磕碰到的。”向依依連忙解釋道,生怕葉青青誤會了顧南風。


    “好了,沒有大礙就趕緊迴沐夕榭吧,再不迴去,就趕不上吉時了。”向儒鈞憂心忡忡地說道。


    淩墨笙看了看西院大門的方向,不解地說道:“你們是怎麽到東院的?”


    葉青青不由得低頭偷笑起來,她看了一眼向依依,說道:“你們甭管了,我們自然有迴去的辦法。”


    說著她拉著向依依就往西院宮牆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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