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崔玉珠一行人出了京城之後,沿著官道走了一日,終於踏入了南陽地界。


    南陽是業州、金州、汴州三城的舊稱,是商者雲集之處,繁華之處不亞於京城。


    南陽主路皆青磚鋪道,修建得極為寬敞,崔玉珠從官道搖搖晃晃一路搖得頭暈眼花,進了這南陽的金州城後明顯感覺到了不同,一路平穩通暢,便是連空氣都覺得清新了些。


    “姑娘,你看這金州果然有錢,連路都修得又平又寬敞,這起碼能駛並排三輛馬車吧?”


    春草到底是個小姑娘,原本路上還憂心忡忡的,到了金州後見外麵熱鬧非凡便將那些事都給拋到腦後去了,一路掀開一角簾子,趴在窗戶上看得津津有味。


    “是麽?我看看。”


    崔玉珠也不怎麽出遠門,隻記得年少時路過並沒有修這樣的路,也沒有這麽熱鬧的景象,見金州竟然天子腳下一般青磚鋪路,不免也有些吃驚。


    車外趕車的老劉頭聽了笑道:“姑娘們有所不知,這南陽三地可是咱們大楚皇帝的錢袋子,繁華不亞於京城。商賈過南陽三城要過城費,過橋要過橋費,你沒看到每日大早排隊進城的商隊得多少,能不有錢嗎?嘖嘖嘖……”


    崔玉珠從未聽過這世上有什麽進城費,過橋費,心道這跟強盜有什麽分別。


    楊雲海也吃驚不已:“可方才我們進城一路暢通,並未被收取什麽進城費。”


    “百姓不收費,商隊才收。你想啊,這青磚鋪的路多貴啊,那商隊車馬一輛一輛的壓過去,不收費怎麽行。”


    路通,則貨速達。金州離京城又近,不僅是交易的好去處,也是必經之路。


    過城費並不貴,那些商隊哪裏會將這些小錢看在眼裏。


    崔玉珠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疑問問出:“可我記得小時候路過金州,路好像沒這麽寬敞……”


    老劉頭解釋道:“不僅是金州,業州與汴州皆如此,以前與其他地方並沒有分別,汴州好一些,還有些晶石礦采,比其他兩地富裕些。”


    楊雲海替她問了:“那為何這幾年變化這麽大?”


    老劉頭道:“這三城並稱作南陽,正是秦王殿下的封地啊。秦王殿下十五歲封王,如今也有七年光景了,他剛來時便大興土木,逢山挖山,遇水架橋,不然哪有如今繁華景象。所以這裏的人不管秦王殿下叫做秦王,私下都叫他南陽王。”


    楊雲海道:“原來如此。”


    “這秦王府就建在金州,隻是聽說秦王喜歡住京城,所以整個王府一個主人都沒有。”


    崔玉珠才知道自己居然進了他的封地,不知是喜是憂。


    她忍不住問:“難道去錦州的路就這一條了嗎?”


    “可不是嗎,姑娘要去錦州須得穿過南陽,不然就得走小路繞個七八日才可到達,有大路不走,誰走小路?”


    也對。


    崔玉珠心中歎了口氣。


    天色漸晚,一行人選了家小客棧歇一晚。


    崔玉珠在春草的攙扶下進了客棧,她剛下馬車,便引得許多人側目。


    旁人隻見一女子頭戴黑紗幕離,穿著半舊的粗布衣裳,但腰身綽約,體態婀娜,讓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崔玉珠累得腰酸背疼,哪裏還管別人什麽目光。


    她上了樓之後,看房間的陳設半新半舊,但好在還算幹淨整潔,便將幕離取下,就坐在床上躺了下去。


    被子軟這裏還安靜,不一會兒,崔玉珠睡意來襲,眼皮閉下就睡過去了。


    一刻鍾後,春草將她喚醒。


    “姑娘,這家店雖名字取得俗氣,叫什麽悅來客棧,但吃食確實做的可以。您一路上就吃了一個包子,應該快餓壞了,先吃吧,吃完我就去叫店小二弄些水來讓您沐浴。”


    崔玉珠感激他兄妹二人,忙拉著春草坐下,柔聲道:“多虧春兒你一路照顧我,出門在外我們不講究京城那些禮了,你也快坐下吃吧。”


    春草方才就衝著這幾盤菜偷偷咽了口水,見推不過,隻好坐下與她一道用了。


    一共四道菜,烤乳鴿,素炒四季豆,蒸餃,鹵水豆腐,味道確實好,崔玉珠還多吃了半碗米飯,剩下吃不完的全是春草收去吃了的。


    “你哥哥他們吃了沒有?”


    “吃了,他與老劉頭已在底下吃了。”


    “那就好。”


    崔玉珠是偷跑出來的,也虧那楊雲海與春草是邱媽媽的孩兒,與崔玉珠自小相熟,不然哪能擔這份罪責一路相護。


    用過飯後,春草將碗碟收下出去了,崔玉珠剛聽她關上門,門外就傳來嘩啦啦的一堆碗碟打碎的聲音。


    “春兒,怎麽迴事?”


    崔玉珠眉頭輕顰,便開門而出。


    抬眼一看,便見樓道裏已列了一隊的黑衣人,麵容冷冷,氣勢如虹,胸口臂處的衣裳皆繡了一團藍色的鷹圖。


    圖中老鷹眼睛銳利,仿佛盯著什麽獵物一般,下一秒就要撲過來似的。


    “啊,你們是……?”崔玉珠輕唿出聲。


    定睛一看,為首那男子麵容清瘦,長得極為眼熟,忍不住脫口而出:“呀,你是那個……”


    那個誰來著,反正她也叫不出名字。


    男子目光溫和,恭敬道:“在下岫玉,特來迎接崔姑娘入府。”


    男子正是朱景明身邊的岫玉。


    崔玉珠看了一眼嚇呆的春草,走過去握了握她的手,搖搖頭道:“入什麽府?我隻是路過此地,明日我們就要趕路了,你迴吧。”


    春草欲哭無淚:“是啊……我們隻是路過,很窮的……”


    春草則是以為他們是來打劫的。


    岫玉一張臉無動於衷,又重複了一遍方才那話。


    崔玉珠深吸了口氣,道:“罷了,不必理他們了。”


    說罷,領著春草進了房,也不看那岫玉是什麽表情,便將那門一把關上了。


    黑鷹衛向來手段繁多,可惜此女不是一般人,不僅是官家貴女,還是他們主子心尖上的人,自然不能用尋常對待犯人的手段。


    過了一會兒,岫玉敲了敲門問道:“崔姑娘,樓下那男子與老頭是你何人?”


    崔玉珠驚而想到楊雲海還在下麵,遂開門道:“是與我一同來的,你千萬不可將他怎麽樣。”


    岫玉道:“姑娘放心,在下隻是讓其先行一步。”


    春草聞言臉色一變,探出頭驚道:“你把我哥哥怎麽樣了?”


    岫玉道:“沒怎麽樣,隻是請去府上喝杯茶水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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